第58章
“我父母都是書香門第出身,管我管得嚴格,等我去念寄宿學校的時候,沒了約束,一下子就觸底反彈,天天和人約著去泡吧飆車。我爸最是文雅的一個人,被我氣得請出了家法,說是要親手把我的腿給打斷。” 孟臨殊眼睛動了動—— 他有一雙特別漂亮的眼睛,瞳仁是格外的黑,眼白也是格外的白,這么黑白分明,哪怕什么情緒都沒有地看人時,都會給人含情脈脈的感覺。 曲駁不敢和他對視,只是笑道:“你別不信,我現(xiàn)在想想都覺得好笑,那個時候怎么就那么放肆,還好還有點腦子,沒碰什么毒丨品大麻,不然現(xiàn)在,你只能去戒毒所找我了?!?/br> 孟臨殊說:“曲導是聰明人,當然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br> 曲駁說:“做父母的就是這樣,愛之深,責之切,我父母那時恨我不上進,卻更擔心我交錯朋友走錯了路,甚至還曾揚言,要和我斷絕關系,可后來我想要改邪歸正,也是她們給了我最多的幫助和支持。 “我不知道你和你們孤兒院的院長究竟有什么心結(jié),可我想,能被你這樣向往愛戴的長輩,對你一定曾經(jīng)付出過真正的關心和愛護?!?/br> 他饒了一大圈了,總算說到了正題,是勸孟臨殊不要因為孟懷柔的話太過難過。只是他不常勸人,說得曲曲折折,還好最后繞了回來。 孟臨殊哪怕心里壓著一塊大石頭,卻還是忍不住輕輕地笑了。 這一點笑意,落在他的眉眼,就好像是精雕細刻的玉石點了睛,一下子就把整張面孔都給點亮了。 曲駁心跳猛地漏了半拍,明明知道不能看他,卻還是情不自禁地凝視著孟臨殊。 還好孟臨殊現(xiàn)在心思不屬,并沒有注意到他的視線,曲駁這才放下心,卻又覺得有點失落。 他為了陪孟臨殊,下午給整個劇組都放了半天假,等到了快晚上的時候,那邊總算打回來了電話,說孟佑已經(jīng)找到了。 曲駁的叔父是當?shù)氐淖h員,為了他特意給有關部門的熟人打了電話,整個市區(qū)都被翻了過來,這才從機場找到了孟佑,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問曲駁:“你和叔父說句實話,這不會是你的小男朋友吧?” 曲駁一聽,哭笑不得:“您說到哪里去了。是我組里一個演員的弟弟,一個人孤身在外留學,這不就拜托到您那里了?!?/br> 叔父有點失望:“唉,這樣啊,三郎,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真不考慮結(jié)婚嗎?” 曲駁大窘,余光看到孟臨殊的側(cè)臉,一時心旌搖曳,慢了半拍才說:“……以后再說吧?!?/br> 他往日對待結(jié)婚的話題總是避之不及,這次居然沒那么堅定,叔父一聽大喜,又殷切地囑咐半天。 曲駁怕孟臨殊等得擔心,敷衍兩句掛了電話,和孟臨殊說:“你弟弟在機場是想買票回國,還好用了銀行卡,這才能追查到他的下落,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他送回學校了?!?/br> 孟臨殊聞言又道了謝,只是眉頭仍舊皺著:“看來他在那里待得不開心?!?/br> 曲駁說:“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陪你去看看他。” 這話純粹脫口而出,說出來之后,曲駁就覺得孟臨殊不會答應。 果然,孟臨殊只說:“這是我的私事,今天已經(jīng)耽誤了劇組拍攝,又哪里能再麻煩您?” 曲駁也覺得自己有點殷勤過頭,可又實在擔心以孟臨殊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這么長途跋涉會出事情,所以故意說:“那所學校我也聽過,里面權(quán)貴子弟多,個個論資排輩,像你弟弟這樣的外國人在里面難免受欺負。我叔父是議員,咱們一起去了,也能震懾震懾他們?!?/br> 曲駁向來最厭惡那些仗著家族勢力傲耀武揚威的人,可沒想到居然會有這么一日,自己主動炫耀出來,只為了得孟臨殊一句首肯。 孟臨殊遲疑片刻,到底還是說:“那就麻煩曲導了?!?/br> 第28章 江迎取回護照, 就聽說曲駁要陪孟臨殊一起出國,等第二天將兩人送上飛機之后,江迎總算找到機會, 打電話給裘桓通風報信。 說來也是巧了, 孟臨殊打電話過去的時候,裘桓恰好還在北邊,會見的人身份有些敏感, 全程都開著屏蔽儀, 大家手機都沒信號。 現(xiàn)在接到江迎電話, 裘桓氣不打一處來:“那個曲駁又是什么東西,上次放過他, 他還蹬鼻子上臉了?” 江迎也覺得曲駁圖謀不軌, 可是不敢火上澆油:“三公子打不通您的電話, 臉色就變了,后來知道孟佑找回來了,這才放下心來。他們現(xiàn)在出去,最少也得三五天才能回來,裘總, 您還是想想到時候怎么和三公子解釋吧?!?/br> 裘桓第一次體會什么叫做不白之冤,他是拿了孟臨殊的護照,可那就是為了替孟臨殊辦簽證,后面不也沒扣在手里嗎? 再說雖然學校是他讓徐方源去辦的,可孟佑要跑,他有什么辦法! 只是他再著急, 孟臨殊的飛機也已經(jīng)起飛了。 江迎和他匯報說, 孟臨殊最遲也只要一周就回來,免得耽誤了拍攝, 聽得裘桓心里酸溜溜的。 孟臨殊就是這樣一個人,耽誤拍攝不行,卻能為了孟佑千里走單騎,可要是他出了什么事,孟臨殊絕對不會為他這么舍生忘死的。 可這也沒辦法,裘桓再不講道理,也還是懂,這個世界的客觀規(guī)律不以人的意志為轉(zhuǎn)移,他只能求著孟臨殊愛他,卻永遠不能逼迫孟臨殊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