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五彩疑云-1:邊塞故人
武威,是霍去病元狩二年攻取河西之地,漢帝劉徹在原匈奴休屠王領(lǐng)地建立起來的一個郡首,是河西四郡中最靠近大漢的地方,取名武威,也是為了彰顯大漢帝國武功軍威。 在張騫走通大漢通往西域各國之路后, 西域諸國開始了解了大漢的強(qiáng)盛與繁華,張騫所帶去的絲綢更是照亮了各地貴族的眼睛,向往之心頓生,有些直接派使者隨張騫回到長安,獻(xiàn)表納貢表示歸附,其它不少方國也想往長安派遣使者, 但由于匈奴、樓蘭和羌人的阻隔難于成行。 霍去病打通西域給大漢帶來的第一個影響就是西域方國使者的到來,為彰顯國威,漢帝劉徹盛情款待來使, 賞賜豐厚,這讓西域諸國非常興奮,紛紛效彷,一時間,河西各驛站迎來送往,熱鬧非凡。 使者的來往,帶來的另一個附帶效應(yīng)就是,兩地對利益極為敏感的商人聞風(fēng)而動,互通有無,各取所需。 西域的珠寶、寶馬、異果、種子、皮毛等等,漢地的絲綢、糧食、工具、生活用具等等,無不以極大的利潤吸引著他們。從武威到敦煌,商隊遙相呼應(yīng),絡(luò)繹不絕,使這條處于邊塞的荒漠之路成了以絲綢為主要貿(mào)易對象的、富得流油的商路。 漢地的商人往西走,西域的商人往東走,使得武威、觻得、酒泉和敦煌都成了重要的貿(mào)易據(jù)點(diǎn), 漸漸的有不少商人覺得有利可圖, 不管是漢人還是西域人,都開始定居在這些地方,常年做著東西倒賣的生意。 武威離漢地最近,聚集的人最多,儼然就成了河西商路上的貿(mào)易中心,其熱鬧繁華程度直追長安鬧市。 翁銳一行一路向西,沿途越走越是荒涼,雖戈壁中夾雜的一塊塊綠洲也是生機(jī)盎然,但相對于漫無邊際的戈壁,那些綠洲簡直就是一個個點(diǎn)綴,對生活在這里人的困苦產(chǎn)生了由衷的同情。 但一走進(jìn)武威城,卻是一番異常熱鬧繁華的景象,商鋪疊比,招幡飄飄,漢絲胡寶,交相輝映,馬蹄得得,駝鈴聲聲,東語西聲,交織于耳, 漢相胡容,樂笑融融。 這完全不是他們想像的河西風(fēng)光,這里的飯店客棧不僅多,而且檔次普遍不低,只是風(fēng)格各有不同,雜于其間,體現(xiàn)著不同地域人們的不同喜好。 翁銳他們選了一家中土風(fēng)格的客棧進(jìn)去,伙計一看這么大的陣仗,覺得這伙人一定是做大買賣的,急喚其他同伴前來幫忙,停車喂馬,安排房間,忙得不亦樂乎。 酒足飯飽之后,翁銳看看時辰尚早,就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留阮丞、衛(wèi)開兩位車夫在客??垂芪锲否R匹,翁銳和莫珺、孫庸、陰石、呂信等人出門而去。 雖是吃了晚飯,但這里的太陽還在老高,中午陽光的余熱還未散去,所有人都還穿著單薄的衣衫。 街面交易最熱鬧的景象已經(jīng)暫歇,但行賈之人卻閑不下來,都忙著在收拾物品,打包貨物。 初到邊塞重鎮(zhèn),翁銳諸人眼里自然充滿驚奇,稀奇古怪的穿戴、不同口味的飲食、截然不同習(xí)俗和琳瑯滿目的物品讓他們目不暇接,大開眼界,逛了一條又一條街,忽然孫庸的目光停在了遠(yuǎn)處的人群之中。 “怎么啦?”翁銳見狀問道。 “呶!”孫庸只是用下巴朝前指了指。 眾人超前一看,竟然在人群中看到陰山三鬼的身影,看樣子他們還沒有發(fā)現(xiàn)這幾個人的存在。 “他們怎么也來了這里?”翁銳道。 “莫非他們前來尋仇?”莫珺道。 “這個倒有可能,”孫庸道,“但一定不是我們,就他們?nèi)齻€,以我們現(xiàn)在的實(shí)力,想要他們死在這里,他們就一定出不了武威城。” “這幾個家伙壞事做盡,早就該死了?!标幨瘜@幾個人的恨有著非常矛盾的心理。 “對他們死不死的我倒不在乎,”翁銳道,“我倒是想弄明白這幾個家伙來這里到底想干什么?” “要不我們先避避他們?”呂信道。 “避倒不必了,”翁銳道,“我們過去驚驚他們,呂總管你可暗中查看一下他們到底要做什么?” “這個好說?!眳涡耪f完,一拉帽檐一閃身就消失在已經(jīng)不算太多的人流之中。 “那我們就去看看?!睂O庸道。 這幾個人還像剛才一樣,東瞅西看的往前走,但眼神的余光都沒離開陰山三鬼幾個人,走不多久,就發(fā)現(xiàn)他們忽然停頓了一下,顯然是已經(jīng)看到了他們,似乎想要迅速離開,但當(dāng)他們看到翁銳抬起正視的目光時,也就裝作放松下來,繼續(xù)他們的節(jié)奏。 胥黎他們?nèi)松磉呥€有兩個弟子,都是曾經(jīng)去過歧門谷的人,孫庸對他們恨之入骨,但今天顯然不是解決這些恩怨的時候,再說了,這些家伙已經(jīng)很久沒敢再跟他們生事了。 胥黎作為當(dāng)今十大劍士之一,其實(shí)力還是不可小覷的,縱然是翁銳能夠勝他,但和陰石、孫庸一戰(zhàn)還是沒有問題的,其他兩位現(xiàn)在的差距拉得就有點(diǎn)大了。 兩撥人行到近處,胥黎倒是故意無視翁銳他們的存在,但街上就這些人,要看不見除非是個瞎子,不得已只有翁銳上前招呼了。 “喲,這不是胥先生嗎,”翁銳道,“怎么這么巧,在這河西邊塞也能遇上。” “哦,翁院主,”胥黎似乎頗感意外,“怎么翁院主也對這塞外風(fēng)光感興趣?” 這既是對翁銳的回答,也是巧妙地反問。 “風(fēng)光再美,我恐怕也沒有這份閑心,”翁銳道,“倒是胥先生幾位看起來很是悠閑,似乎都沒有注意到我們過來啊。” “呵呵,翁院主說笑了,”胥黎道,“以翁院主當(dāng)下的聲威到哪里都是眾人矚目,我們怎么能看不見,只是怕討人嫌才想擦肩而過的?!?/br> “哼哼,要不是心里有鬼,這有什么好怕的?!睂O庸冷笑一聲道。 “在你心里我們早就是鬼了,這鬼和鬼又有什么好怕的,哈哈哈?!?/br> 胥離說完哈哈大笑,對這樣一語雙關(guān)的自嘲他很是得意,連查統(tǒng)和戎劭也跟著一起笑。 “你說誰是鬼?”被胥黎戲弄孫庸當(dāng)然憤怒了。 “呵呵,這就生氣了,”胥黎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知道你對當(dāng)年歧門谷的事一直耿耿于懷,我也對你父親說過,除了他誰都可以來找我,你也不用例外,現(xiàn)在當(dāng)年的始作俑者天靈子也在,你不妨一起把這賬都算算。” 這胥黎不光油滑,還很善于挑撥離間,這句話一出,倒把孫庸給僵住了,胥黎知道翁銳此次西行重任在肩,現(xiàn)在不會跟他糾纏,在這些人跟前自然也不能失了氣勢。 “胥黎,我的事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陰石道,“我已經(jīng)上門向師父師娘請過罪了,該怎么做與你無關(guān)吧?” 這本就是陰石內(nèi)心的一個結(jié)子,胥黎一句話就像揭開了他的一處瘡疤,臉上的肌rou都在抖動,可以看出他的苦痛,也能感受到他的憤怒。 “這么說胥先生是要成心挑點(diǎn)事情了?”翁銳生怕又把陰石給跳起來了,趕緊道。 “哼哼,哪是我要挑事情,明明是你要跟我打招呼的,”胥黎說話滴水不漏,“既然惹你們不開心,走了,不用再見!” 看著陰山三鬼就這么離開,以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要是不想打一架,自然沒有阻攔的道理,但孫庸已經(jīng)氣得牙癢癢了。 “我恨不能現(xiàn)在就滅了他們!”孫庸很聲道。 “要?dú)⑺麄兛倳袡C(jī)會,”翁銳道,“這陰山三鬼都是無利不起早的家伙,他們來這里我可不相信他們是來做生意的,到底這后面有什么圖謀?和我們有沒有關(guān)系?這一點(diǎn)我們還是要弄弄清楚。” “看他囂張的樣子我這氣就不打一處來。”孫庸道。 “他雖在挑撥你,但他并沒有要和你打架的意思,”翁銳道,“能讓胥黎示弱很不容易,這說明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做,我們就靜眼旁觀吧?!?/br> 天色漸黑,翁銳他們一行回到客棧,一直等到很晚,才等到了急急回來的呂信。 “怎么樣?”翁銳問道。 “陰山三鬼今天沒有住武威,一行人已經(jīng)連夜向西去了。”呂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