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公山之行翁銳收獲不小，既有了對對手的一個基本判斷，也順便安排好了平陽老家，受傷的袁淵也隨季瑜回了臥龍谷，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去長安游說衛(wèi)青，動用朝廷官府的力量清理滿世界亂跑的西域商人，同時等待呂信的消息。

    盡管很長時間沒見師父師娘了，但這次翁銳也沒呆多長時間，四處起火，不得不四處奔波，他只呆了一天就和莫珺離開了八公山。

    莫珺雖出身武林世家，但最多也只能算半個江湖人，她只以一顆純凈的心來面對江湖，對武功也極不上心，卷入江湖風(fēng)波，對她純粹是個意外。

    但這個意外對她近期影響可不算小，去荊州純粹是想見見世面，回莫干劍莊那就是心驚rou跳了，翁銳挑逗西域商人她覺得很是好玩，袁淵差點丟了性命對她又是一個極大的沖擊，但即便這樣，出了八公山逍遙居她依舊像沒事似的。

    “珺兒，你真的不怕？”翁銳邊走邊看著她沒心沒肺的樣子道。

    “我怕有用嗎？”莫珺眉毛一揚，輕松一笑。

    “這么說你也是怕的？”翁銳道。

    “說一點沒怕那是假的，”莫珺道，“看你都能應(yīng)付，后面還有那么多高人支持，也就沒什么好怕的了?！?/br>
    “你真了不起，”翁銳由衷贊嘆道，“就算是久經(jīng)江湖之人，在這個時候也沒幾個能保持你這樣心境的。”

    “嘻嘻，你還真是高看我了，”莫珺笑道，“有你在，我還用緊張嗎，再說了，這些事本就和我關(guān)系不大，我充其量就是個看熱鬧的人?！?/br>
    “在我身邊你就看不了熱鬧，”翁銳道，“莫干劍莊的事就是因你而起。”

    “這我知道，但我卻無能為力，”莫珺道，“這世上很多事都是這么莫名其妙發(fā)生的，多數(shù)人能做的就是順應(yīng)，淡而處之，盡力就好，這次要不是你早覺察，我們及時趕回莫干劍莊，就算是我爹他們知道，恐怕也難逃此難，或許很多事都有定數(shù)。”

    “哪你覺得這定數(shù)里包括人的努力嗎？”翁銳道。

    “當(dāng)然包括，”莫珺道，“人為萬物之靈，融于天地之間，人道亦屬自然大道，人的努力只是人道的一種自然反應(yīng)?！?/br>
    “哈哈哈，我知道了，”翁銳忽然笑道，“你那天一定要看人家駝背上剩下的背囊也是一種自然反應(yīng)?！?/br>
    “就算是吧，”莫珺笑道，“我看你那又想看又說不出口的樣子，就自然反應(yīng)一下幫幫你吧，嘻嘻?！?/br>
    “原來是這樣啊，你竟能看透我的心思，”翁銳有點不好意思道，“那你看我現(xiàn)在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我不知道，”莫珺道，“但我知道自從山子大哥出事，你這心就沒靜過，總想盡快解決這事，把自己弄得很焦慮，這不像你這樣修為人的表現(xiàn)。”

    “山子的事我能不急嗎，”翁銳道，“不知道對方是誰，也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山子在他們手上夜長夢多，我真的怕我無法挽回?！?/br>
    “對方既然能布這么一個局，不到你該出現(xiàn)的時候，他們也應(yīng)該不會貿(mào)然對山子哥不利，”莫珺道，“你的心不靜，就會多了一些干擾因素，你就無法發(fā)揮出你的全部智慧，或許你還會錯過救出山子哥的最好途徑。”

    翁銳忽然覺得腦子里“嗡”的一聲彈響，身心也是一震，人在事中迷，看來他還是趕不上莫珺的通透，當(dāng)下默不作聲。

    “你怎么不說話了？”莫珺見翁銳半天不說話問道。

    “我在想你說的話，”翁銳道，“你真是我的一塊寶，總能在關(guān)鍵時刻提醒我?！?/br>
    “我就是隨便說說，”莫珺道，“能有感觸那是你自己也是這么想的，只是機緣未到罷了?！?/br>
    “你現(xiàn)在說話越來越像大師了，呵呵?！蔽啼J笑道。

    “你別笑話我，小師我也做不了，駕！”莫珺一打胯下馬，自己先奔跑起來。

    關(guān)津渡，古蔡州的一處交通要地，據(jù)南北陸路正途，扼汝水水路要沖，交通便利，周邊地勢平坦，土地肥沃，人口密集，也因為它，成就了古蔡州的一處重鎮(zhèn)新蔡。

    新蔡的街區(qū)基本上是個東西走向，兩條主街一南一北并行，綿延數(shù)里有余，兩邊各分出若干條南北小巷蜿蜒城中，中間一條寬敞的南北主路貫穿城中，直通渡口，但這條路并不是很長，并且沒有南北兩條主街熱鬧，所有的客棧、飯店、雜貨鋪、小作坊等等都集中在那兩條街上。

    翁莫二人牽馬走在南街，時至中午，人頭攢動，不時地要給過往的車轎讓路，也得避著挑著各種貨物的挑夫，頗有點熙熙攘攘的味道。

    “翁哥哥，這是什么地方，”莫珺道，“看起來不大，還挺熱鬧?！?/br>
    “別看這么個小地方，也很不簡單，”翁銳道，“這可是周武王弟弟蔡叔度的封國之地，這里還曾經(jīng)做過蔡國的國都。”

    “那這里有沒有出過什么名人？”莫珺道。

    “這里出過什么名人我還真不清楚，”翁銳道，“但這附近有一座展廟，供奉的人你一定知道?！?/br>
    “誰？”莫珺道。

    “柳下惠展禽?！蔽啼J道。

    “你是說那個抱著一位漂亮女人坐了一晚上都沒動的柳下惠？”莫珺道。

    “是他。”翁銳道。

    “他的廟怎么會在這里？”莫珺道。

    “據(jù)說他的展氏后裔有一支后來聚遷到那里，稱為展莊，給他修廟祭祀，他就在這里了，”翁銳道，“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我才不要去呢，”莫珺道，“這個人抱著一位美麗女子一晚上都沒有啥想法，他一定是有毛病?！?/br>
    “你怎么能這么說呢，呵呵，”翁銳看到莫珺可愛的樣子不覺笑道，“他可是連孔夫子和孟夫子都稱贊的人啊，他的學(xué)問很好，推崇以和為貴的思想，被孟子稱為‘圣之和者’，現(xiàn)在人們都供奉他為‘和圣’啊?！?/br>
    “這有有什么用，”莫珺道，“這種人供奉的再多，各個地方該打還是要打，根本和不下來，就連你自己也被人拖著疲于奔命?！?/br>
    “你不至于他沒怎么一下抱了一夜的美麗女子你就生氣吧，”翁銳靠近她悄聲道，“要么我現(xiàn)在抱抱你？”

    “去去去，這是在大街上呢，”莫珺趕緊躲開，“快去吃飯吧，我都餓了。”

    翁銳找了一家客棧，為的是能有個喂馬的地方，等把馬交代給客棧的伙計，二人才來到大堂，找了個靠近街邊的位置坐下，既通風(fēng)透氣，又能看看街景。

    這二人都有點大大咧咧，除了隨身行李和兵器，其他的應(yīng)用之物都掛在馬上沒拿下來，莫珺只帶著一個到哪里都不離手的小書箱子。

    這是中午，客棧大堂里吃飯的人很多，大大小小十幾張桌子坐了有六七成，翁銳掃了一眼，這里面有經(jīng)商的、做苦力的，也有打扮儒雅的讀書人，但最顯眼的還是帶著各種兵器的江湖之人，就在他們剛坐下的時候又進(jìn)來了一撥，里面一位矮胖子還不懷好意的瞥了他們一眼。

    翁銳對這種場面早就司空見慣，挑選了幾樣精致的小菜和幾樣當(dāng)?shù)靥厣朗?，還要了兩壺酒，就和莫珺吃了起來。

    “珺兒，”吃了一會翁銳低聲道，“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里有一些人在關(guān)注我們？”

    “哪兒??？”莫珺說著回過頭去看，見人家都在吃飯說笑，也沒人在關(guān)注他們。

    “像你這樣直接去看，誰還會讓你發(fā)現(xiàn)啊。”翁銳笑道。

    “是不是他們認(rèn)識你？”莫珺道。

    “有可能，但這些人眼生的很，”翁銳道，“我現(xiàn)在感到我們這一路過來好像都有人關(guān)注?！?/br>
    “那是這些人嗎？”莫珺道。

    “這個說不準(zhǔn)，”翁銳道，“我現(xiàn)在回想起來只是覺得我們這一路身前身后周圍的人多了一些?！?/br>
    “這有什么？”莫珺道，“人家又沒礙著你，快吃飯吧，吃完了我們還要趕路?！?/br>
    翁銳也是輕松一笑，繼續(xù)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