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看不見的黑手-3:隔門商議
為了朱山,翁銳一定得去,但江湖之事,到哪里都有兇險,本來他想只帶袁氏兄弟,讓莫珺留在臥龍谷,或者將她送回莫干劍莊,但她死活不干,翁銳也只好讓她跟著,就算是在這個時候,她也沒忘掉帶上她那個裝著山經(jīng)海經(jīng)的寶貝小箱子。 翁銳他們出臥龍谷到上洛古鎮(zhèn),沿秦馳古道出秦山往南,這是一條去往荊州最便捷的路,他已經(jīng)走過數(shù)趟,可以說非常熟悉,但他們走得并不快。 因?yàn)橹焐奖粨锊恢?,時間上已經(jīng)過去十多天,現(xiàn)在這個時候急急趕往荊州其實(shí)意義不大,重要的是要盡可能多的獲得一些消息,查看一下江湖動靜,只要有人有一些特殊活動,多少都會留下些蛛絲馬跡,這些東西比現(xiàn)在什么都重要,這也是他們走得慢的原因。 翁銳和袁氏兄弟都是老江湖了,沿途吃個飯、問個路都能不著痕跡的打聽不少消息,何況他們是有心這樣做。他們有時候是合起來一起走,有時候會分開走,過個一天半天再在前面某個地方匯合,這樣見得人就會更多,得到的消息也會更加豐富。 這樣分分合合,本來快馬加鞭兩三天就能到的路,他們硬是走了五六天才到荊州。 可能因?yàn)榍G州是朱山自己做生意發(fā)源地,天工門出山的第一個工部就設(shè)在這里,以至于到后來他這個司工就以這里為據(jù)點(diǎn)了,所以他非常喜歡這個地方。 此地是大江之上重要的港口碼頭,東西可以借助大江寬闊的河道,南北依托廣闊的平原,交通十分便利,現(xiàn)在朱山經(jīng)營“玄青瓷”的玄青門總號就設(shè)在這里。 僅僅幾年的功夫,以他府邸為中心的小半條街都成了玄青門的產(chǎn)業(yè),門市、府庫、貨棧、客棧、飯莊等等一應(yīng)俱全,說他成了這里最大的財(cái)主一點(diǎn)都不為過。 當(dāng)年為了給“玄青瓷”尋找合適的生產(chǎn)地和挖掘其中的制作秘技,朱山可謂是下足了功夫,幾乎投進(jìn)去了他的全部家當(dāng)還不夠用,最后還是九重門的門主李豫出面再次合股,這才解決了投入問題。 經(jīng)過了承天教的盤剝和天工門的救贖,老門主李允是徹底的灰了心,等朱山再次把九重門還到他手上的時候,他想都沒想就將門主之位讓給了李豫,自己獨(dú)自享清閑去了。 在李豫的幫助下,朱山在古越之地梅塢嶺下收買了一個老窯場,新建了兩個新窯場,還重金籠絡(luò)了一批手藝最為高超的工匠,因?yàn)樗l(fā)現(xiàn)只有那里的土燒出來的“玄青瓷”胎薄輕巧,光亮誘人,就這樣,九重門原來的各條商路和大小據(jù)點(diǎn),“玄青瓷”都已經(jīng)成為他們最重要的經(jīng)營品種,對雙方而言,不但雙贏,還贏得很快。 有了九重門的助力,朱山的玄青門這才能迅速將生意做大,原來同行里做得好的,要么被他收歸麾下,一起賺錢,要么被他擠得只能去做那些符合普通百姓要求的低端品種,這樣的需求依然十分巨大,只是利潤要薄一些,朱山有點(diǎn)看不上罷了。 掙了錢,并且這回都是自己的錢,朱山就開始在荊州收拾他的府邸和建設(shè)他的玄青門總號,費(fèi)了兩年多功夫這才有了現(xiàn)在的局面。 翁銳一行到了朱山的府邸門口,看看街上的行人客商也是不少,門店、客棧的生意似乎還在做,但缺少一些繁華熱鬧的氣氛,大家都形色匆匆,話也很少,根本就不愿在此逗留,買完東西直接拉走,生怕有什么意外沾染了他們似的。 翁銳只是看了一眼就進(jìn)了朱山的府邸,里面也沒聽到往日熱鬧、繁雜的聲響,忙碌的身影也少了許多,第一個碰到的熟人就是管家成伯,他正在指揮幾個人搬東西。 “翁門主,你可來了,唉!” 見到翁銳一行進(jìn)來,成伯趕緊拋下手頭的活計(jì),上前深施一禮,還以以前的稱呼稱之,重重地嘆息聲可以看出這件事對這位年近六旬老人的打擊。 “成伯,你還好吧?”翁銳心中也是感觸萬千,輕聲問道。 “我這把老骨頭還好,”成伯落寞道,“但這次實(shí)在是太慘了,死了很多人,連門主也被他們抓走了?!?/br> “死了多少?都有誰?”翁銳道。 “君桃是為救門主而死的,跟著君桃的十幾個人被打死,還有十幾個被打傷,”成伯悲泣道,“連門主夫人也走了。” “什么?珠兒也沒了?”翁銳驚道,聲音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這些人就是魔鬼,”成伯道,“他們見人就殺,門主和君桃他們根本就擋不住,門主受傷被擄,夫人不讓他們把人帶走,他們就連夫人都給殺了?!?/br> “呀!”翁銳一聲怪叫,怒目圓睜,緊握的右手突然釋開,轟然一聲,身旁的石板地面已經(jīng)炸開,“此仇不報(bào),誓不為人!” 莫珺從未見到翁銳如此暴怒,看上去臉上的肌rou都在顫動,牙齒已經(jīng)咬得咯咯響,整個身體真氣勃發(fā),似乎隨時都要爆炸。 “翁哥哥……”莫珺很想勸勸翁銳,但一開口就不知道怎么說了,只好緊緊地抓著他的胳膊關(guān)切地看著。 袁氏兄弟哪見過這種場面,不知要做什么,也不知要說什么,緊張、惶惑都有,但也要故作鎮(zhèn)靜,等候翁銳示下。 “你怎么才來呀?”說話中,陰石從后面轉(zhuǎn)了出來,冰冷的話既像是埋怨,又像是責(zé)備。 陰石現(xiàn)在的打扮很是干練,面部光凈,一臉正氣,一頭略微有些花白的長發(fā)束在頭頂,自然飄灑在腦后,整個人都顯得年輕了很多。 “師兄。”翁銳拱手深施一禮,氣息收斂了一些,什么話都沒有說。 “來了就好,”陰石道,“得和他們商量一下這事如何處置?!?/br> “和誰商量?”翁銳忽然眼睛一亮。 “還能和誰,當(dāng)然是玉兒了,”陰石道,“她都來了好幾天了?!?/br> “她在哪里?”翁銳急道,說著話就顯出要走的樣子。 “哼,你現(xiàn)在知道急了,”陰石道,“她跑不了,跟我來吧?!?/br> 翁銳跟著陰石繞過后廳,直奔朱山和珠兒的臥室,他剛閃過一道彎墻,就見一個人影一閃,迅速進(jìn)了朱山的屋子,并從里面把門關(guān)上。 “玉兒!玉兒!”翁銳一個起躍就到了門前,伸手一推,門關(guān)得很緊,“玉兒,你把門開開!” “不用了,就在這兒說吧。”朱玉在屋內(nèi)冷冷地道。 這是自從朱玉從臥龍谷離開后他們離得最近的一次,雖在門里門外,但卻像隔在兩個世界,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 有了苦苦尋找朱玉地種種經(jīng)歷,翁銳就算是有點(diǎn)激動,但他也只能適可而止,朱玉的脾氣他是知道的,能這樣,他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不敢再有什么奢望。 這時,陰石和管家成伯、莫珺、袁氏兄弟都跟了過來,鐘鉉也不失時機(jī)地站在了一旁,他和翁銳各自微微點(diǎn)了個頭,算是致意。 “玉兒,你快把門開開,”陰石上來道,“現(xiàn)在人都到了,你們也好不容易見一面,我們得好好商議一下,大家都這么站著像什么樣子。” “陰大哥,您就別勸了,”朱玉在屋里淡淡道,“要能說,就在這兒說,不能說,就讓他走?!?/br> 朱玉的話很堅(jiān)決,可以商量事,就是不能見面。 “唉!”陰石遺憾的一跺腳,嘆了口氣,走到一邊嘟囔道,“看看這都是什么事?” 有些許尷尬,大家誰都不再說話,靜靜的看著翁銳。 “玉兒,你還好吧?什么時候到的?”翁銳也顧不了這么多人在,這話總得有人開頭。 “我哥出了這么大的事,我好得了嗎,”朱玉道,“我早就到了,等了這么些天,我以為你不會來了?!?/br> 說到后來,朱玉地話里已經(jīng)滿是委屈,所有的人都聽得出來,她是硬壓著情緒把話說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