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南越國師-3:敲打敲打
從王宮出來,呂嘉的心情還是不錯的,盡管趙嬰齊今天有點咄咄逼人,但這似乎并沒有對他造成太多影響。 呂嘉在南越武王趙佗在位的后期才逐漸出人頭地,以其卓越的治理才能被趙佗看中,委以丞相之職,負(fù)責(zé)鞏固后方,發(fā)展生產(chǎn),頗得趙佗賞識。 趙佗雖為武將出身,不光有膽氣,還很有眼光,能在亂世建立起一個雄霸一方的南越國,并能和剛剛創(chuàng)立的漢朝抗衡,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強(qiáng)人,并且身體非常好,活了一百多歲。 趙佗在位期間,雖將南越諸事交由呂嘉處理,呂嘉也是萬分小心,兢兢業(yè)業(yè),不敢露出半分狂傲之氣。 在文王趙眛即位之后,由于他的軟弱和安逸,甚至連兒子趙嬰齊都送到了長安,這倒這把呂嘉的雄心徹底激發(fā)出來,朝政也逐漸被他把持,南越也管得不錯,趙眛倒落得個清閑,這樣使得南越王在呂嘉眼里已經(jīng)沒有了威嚴(yán),南越幾乎成了他呂嘉的南越。 到了趙嬰齊這里,他雖在長安受了些漢庭帝王之氣的浸潤,頗有些抱負(fù),但回來卻發(fā)現(xiàn)南越已經(jīng)不是他的南越,因久不在南越,身邊連一些得力的人都沒有,趙家的王室?guī)缀醣患芸铡?/br> 在這種情況下,呂嘉還能認(rèn)真的聽他講話,那簡直就是奇跡,只是呂嘉有他的想法。 呂嘉比誰都清楚,就當(dāng)下的形式,絕對不是南越和大漢撕破臉皮的時候,不僅實力不允許,時機(jī)也不對,但要完全依著趙嬰齊,這里不用吹灰之力就成了漢家的天下,連點抗?fàn)?、談判的余地都沒有,他多年的經(jīng)營可就算白費了。 此次大漢朝廷只是派個使者過來,看來他們也并沒有想把事情搞僵,說明還有很大的回旋余地,只要讓趙嬰齊表現(xiàn)出對大漢的忠心,自己再表現(xiàn)出對大漢皇帝的敬畏核和對南越王的尊重,就算是有點事情到最后也會是不了了之。 呂嘉雖這樣想,但他還是有些憂慮,在這個關(guān)鍵的時刻,他是不想再有別的什么人插手,先度過這一關(guān),以免節(jié)外生枝。 大漢使者邱弼第二天下午就到了,他沒有立即到王宮去見南越王趙嬰齊,而是直接住進(jìn)了驛館,用他自己的說法也要先了解了解情況。 對于這一點,呂嘉一點也不擔(dān)心,驛館里雖有漢朝派過來的官員和差役,但在他的地盤上早就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進(jìn)去,邱弼的任何行動他都會了如指掌。 邱弼自然也沒有讓呂嘉失望,從他到驛館開始,就密集的見了許多人,有他們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一直到深夜才結(jié)束。 第二天一早,估計就是早朝剛剛開始,邱弼就整裝來到王宮,正式求見南越王。 南越王自然不敢怠慢,連忙請他進(jìn)去。 “漢朝使者邱弼拜見南越王。”邱弼上前深施一禮,不管怎么說,人家都是一國之主,這禮節(jié)還是要的。 “上使快快免禮,”趙嬰齊一抬手道,“賜座?!?/br> “謝王上?!鼻皴鲆矝]有客氣,踏踏實實的坐在了客使的位置上。 “上使一路鞍馬勞頓,寡人未曾遠(yuǎn)迎還請見諒?!壁w嬰齊的客套話還是要說的。 “王上客氣了,”邱弼道,“本使進(jìn)入南越以來招待已經(jīng)很不錯了,每天身邊都有不少人跟著,要什么都是隨要隨到,可以說在我大漢境內(nèi)也沒有這么舒服過,非常感謝王上的安排?!?/br> 自從進(jìn)了南越國境內(nèi),呂嘉派去的人就一直前呼后擁,看起來是對大漢使者的重視,但實際上是防止有人靠近,讓邱弼聽到什么不該聽的事,這點邱弼豈能不知。 就算是他昨天一到見了的許多人,他也都是未曾回避驛館里人,他知道不管怎么做,身邊都離不了呂嘉的人,索性你監(jiān)督你的,我公開問我的,誰也不打攪誰。 趙嬰齊一聽,就知道呂嘉做的事已經(jīng)讓這位大漢使者不高興了,他可不想把這話再談下去。 “這次上使來得突然,不知皇帝陛下可有什么旨意?”趙嬰齊道。 “陛下并無什么特別的旨意,”邱弼道,“陛下只是關(guān)心王上在他身邊呆了十年,這回回南越繼位會不會有什么不適應(yīng),有沒有什么困難,需不需要他的幫助?” 邱弼的這句話也不難理解,皇帝陛下記著你在他身邊呆了十年,你應(yīng)該和他一條心,要有其他什么想法就不對了,要是有人在這里難為你、欺負(fù)你,陛下可以做你的后盾。 “謝皇帝陛下關(guān)心,”趙嬰齊道,“十年來的耳提面命,寡人一日都沒有忘,現(xiàn)在南越國泰民安,萬事順?biāo)?,還請皇帝陛下放心?!?/br> 邱弼的話趙嬰齊自然明白,他能給的就是一個態(tài)度,我不會忘了我的身份,也不會做出格的事情,這里沒事,請皇帝陛下放心。 “要真的國泰民安、萬事順?biāo)煲簿土T了,”看來邱弼對趙嬰齊的話并不太認(rèn)同,“陛下聽到一些消息,對王上可有些不利,或許是王上不想說,抑或是王上沒有聽到?!?/br> “上使此言差矣,”不等趙嬰齊回答,呂嘉直身拱手道,“這南越國是王上的南越國,有什么事能是王上不知道的呢,只是我們國度狹小,事也都是小事,也就不必件件都去麻煩皇帝陛下了?!?/br> “哦,這位是南越太傅、丞相呂嘉呂相國吧?”邱弼道,“我雖是初次出使南越,但對呂相國則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然氣度不凡,才智過人,失敬!失敬!” “哈哈哈,上使過獎了,”呂嘉笑道,“我現(xiàn)在就一垂垂老朽,勉力為我王cao持一些小事,倒是聽說上使是皇帝陛下身邊的近臣,精明強(qiáng)干,如此年紀(jì)便能當(dāng)此大任,定是前途無量,這倒讓老朽好生佩服?!?/br> 這本來是使者和南越王說話,呂嘉這一插嘴,一下子變成了他和使者的對話,或許是他怕趙嬰齊把話說錯,但這種跋扈之氣卻表現(xiàn)得一目了然,大殿上的文武百官也都見怪不怪,聽著他和使者斗嘴。 “本使就是皇帝陛下身邊一個跑腿的,哪能和太傅相比,”邱弼道,“有些事在太傅眼里是些小事,但在大漢的皇帝那里就不見得了?!?/br> 恭維的話說完了,邱弼可不能被呂嘉這位老狐貍帶亂了節(jié)奏,該說的話是一定要說的。 “哦,不知道我南越的哪些小事把大漢的皇帝陛下給驚著了?”呂嘉道。 “哈哈哈,太傅說笑了?!?/br> 呂嘉敢對大漢表示輕蔑,邱弼可就不能任由他說下去了:“我大漢皇帝仁德寬宏,勇武雄才,什么事沒見過,就算是南越現(xiàn)在起兵造反恐怕也不會驚著他的。” “上使慎言,”王位上的趙嬰齊趕緊道,“這話可不敢隨便說,弄不好會生靈涂炭,我等也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呵呵,就是一個比方,王上何必如此驚懼?”邱弼道,“我看太傅倒是冷靜得很?!?/br> “唉,”呂嘉對邱弼的這種說法頗為不屑,輕嘆一聲道,“這人老了,見得多經(jīng)歷得多了,也就沒什么好害怕的了?!?/br> “這么說太傅對造反這件事經(jīng)歷的多了?”對呂嘉的這種傲慢邱弼也很是不滿,必須得壓一壓他。 “你……” 呂嘉一時被擠的說不出話來,大漢初年的的那場大戰(zhàn)他確實經(jīng)歷過,雖以南越取勝終了,但也從此讓大漢視南越為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