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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八十年陽壽換的公主命在線閱讀 - 第81節(jié)

第81節(jié)

    姬宴平隨手丟棄帕子,從容坐在坐床另一側(cè), 哂笑道:“怎么,你是覺得宋王府的日子過得太舒坦了?想去北境也住一年?”環(huán)顧一周,這小屋里顯然是被翻找過的雜亂, “看來是有人來身體力行教過你何為禮,你母親應(yīng)當也教導過你, 想清楚了再與我說話。”

    趙氏滿臉忍辱負重,俯首稱臣,作揖見禮:“大王萬福?!?/br>
    “嗯,不用坐了, 這就去趙家吧?!奔а缙胶瓦@種蠢貨無話可說,本來想交代兩句私生子下藥的事, 又實在懶得開口,兀自起身向外走去。

    力士見姬宴平走出門,再見趙氏愣愣在原地,立刻進門拉扯趙氏往外走,“孺人可長點眼色吧!”

    親王出行可以坐四馬象輅,前后清道、青衣、引幡等儀仗四五十人。姬宴平時隔一年回來,自然大張旗鼓地出門,讓人拿出全副儀仗,浩浩蕩蕩地排布。在這漫長隊伍的尾巴處,添了一輛青帷馬車,是趙氏的位置。

    趙家早得消息,除過上衙的官員,其余人等一概在宅院內(nèi)迎接姬宴平大駕光臨。

    姬宴平落座主位和左手邊的趙家家主隨意寒暄,里里外外三層人圍著說話,話里話外全都捧著大王。趙家家主是個話多的老頭,姬宴平不喜歡,而另一側(cè)陪坐的就是剛剛退休的趙尚書,只是從鄉(xiāng)下回鼎都過個年,硬是湊上姬宴平這一茬,被族人叫來捧場。

    趙尚書是個沒脾氣的,捉弄起來連個反應(yīng)都沒有,這樣的人姬宴平也不愛往來。

    唯一有些興趣的趙娘子在衙門忙碌,姬宴平對剩下的趙家人都沒個好臉色:“我陪著趙氏來小住兩天罷了,不用圍著了,怪悶的。”

    “趙氏”這等直白稱呼,聽得趙家主嘴角抽動,好半天才說:“既然大王都說了,你們就都先回去吧,老七留下?!崩掀呤勤w老尚書。

    姬宴平眼角余光看見趙氏被母父拉往偏廳敘話,又改了主意:“等一下,我有一事要問過趙翁與在場諸位。”

    趙家主洗耳恭聽:“大王請講。”

    “兩年前,我相中趙氏,向圣上請婚時是問過你們的呀,你們都是愿意結(jié)這門親的。”姬宴平讓隨侍的宮人拿出從趙氏屋內(nèi)搜出的補藥拋擲在眾人眼前,“這是醫(yī)師從趙氏屋里找出的‘補藥’,竟是個把人往死里補的好藥,趙氏近來體弱生病正是因為此物。我今日就是想來問問,你們趙家是不是看不上我這門親,想要我的命啊?”

    謀害皇子,是十惡不赦的大罪,抄家滅族都是往輕了判。嚇得有些小輩險些當場給姬宴平這張嘴跪下。

    趙家主冷汗不住往外冒,連聲道:“誤會、誤會!定是哪里出錯了,我趙家忠君愛國天地可鑒,豈能暗害大王,絕無此事?!闭f完,剛想叫男兒撿起藥包檢查藥材,就被老尚書攔住了。

    老尚書更沉得住氣些:“既是用在了孺人身上,想來此事與大王是無關(guān)的,還請大王將其中真意言明吧?!?/br>
    姬宴平惡劣道:“就算沒用到我身上,這藥經(jīng)過趙氏陪嫁侍男的手、又跟著趙氏進了宋王府,這就是一樁謀殺,無論如何,你們今日必要給我一個交代。便是趙氏死生無所謂,他如今也是我的人。你們自己查清楚了把心腸歹毒的兇手抓出來交給我懲治,這事在我這也就過去了。”

    這事處理起來說簡單也簡單,只要把經(jīng)手的人聚到一處問個明白,自然水落石出。如今大家族內(nèi)貼身服侍的多是家生子,世世代代的仆從,全家老幼都在趙家做事,軟肋一捏一個準。

    問題就在于,這些人如今都在宋王府,憑宋王的脾性,能否樂意把人交出來處置還兩說。

    老尚書閉了閉眼,與趙家主說:“把孺人的親眷都叫來吧,那幾個沒名沒姓的也一起?!?/br>
    趙家主又把族人們叫住,另外派人帶了十數(shù)人過來,五個十幾歲的少年跟隨生母怯怯地走入正廳。趙氏和其母父也從偏廳出來,再算上他的祖輩,算是三代聚齊了。

    趙家主逐漸明白過來,恨鐵不成鋼地對趙氏的父親怒目而視:“都是你惹出的禍端!”

    趙父不明所以,還是旁的人把前因后果講了,他登時火冒三丈,扯出少男中的一個,狠狠地一巴掌扇到他的臉上:“孽障!還不向大王賠罪!”

    少男捂著臉,一句辯解也沒有,低頭就向宋王下拜:“都是臣的錯,請大王責罰?!?/br>
    姬宴平手撐著下巴,饒有興致:“我可不愛看這種戲碼,難道趙翁是要我出頭處理你的家事嗎?”她既不在乎這群人中誰是真正的兇手,也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但絕對成不了別人手中的刀子。

    趙家主在老尚書的示意下,嘆氣道:“事已至此,孺人也健康地站在這兒,我先謝過大王請醫(yī)的用心。既然是因利誘犯錯,便令這些孩子再得不到所覬覦的家業(yè)。今后,孺人這一房的產(chǎn)業(yè)不許傳給孺人以外的子嗣,若孺人早逝,這份家財便留給孺人的后嗣。”

    老尚書再問姬宴平:“如此,大王可滿意?!?/br>
    “趙氏的后嗣?”姬宴平譏笑,“他一個男人,會生孩子不成?”

    老尚書補充道:“大王的孩子便是孺人的孩子,將來這一份家業(yè)都要交到孺人手中,奈何我見他實在不是經(jīng)商的料子,不如這事就全權(quán)交由大王處置?!痹倏疵鎸δ父钙鼫I漣漣的趙氏,確實不是一個能擔大任的人啊。

    然而,這便宜姬宴平不想占。她將來生不生是一碼事,重要的是她的孩子不能平白無故多一個蠢貨父親。多余且貪婪的親長,會給孩子帶來無盡的麻煩,這一點,太子和姬若木、玉照都已經(jīng)身體力行說明過了。

    “這種蠢話我是不會信的,也不可能承認?!奔а缙讲⒉幌雽⒆约罕憩F(xiàn)地像一個土匪,面對幾個沉默如羔羊的孩子,她也升不起太多的同情。狼的幼崽不會同情羔羊,而推出羔羊的羊群有著不可洗脫的原罪。

    姬宴平冷淡地目光劃過在場的人,與唯一能拿事的老尚書說:“你知道我的父親是誰嗎?”

    齊王還是公主時有過正式婚取的駙馬,姓曾,正是尤二郎所嫁的人家。但曾駙馬不好宴樂、蝸居府中,不知從何時起就銷聲匿跡了。提起齊王身邊的男人,最出名的還是一介白發(fā)的道士。

    論起宋王姬宴平的父親,便是鼎都中消息最靈通的人也說不出二三來。

    因姬宴平確實出生了,所以外人只能說這個人確實存在過,至于具體是誰……老尚書只能艱難開口:“大王說笑了,天家子嗣,非臣下所能妄議的?!?/br>
    “瞧瞧,老尚書不是很明事理么?老尚書數(shù)十年的聲譽,若是在今日栽了跟頭多么可惜。我也知道,人老了總有些事情拐不過彎來,我也可以理解。”姬宴平表情放柔和,端起桌面的茶碗沾沾唇,“我今天只是來陪趙氏在這兒小住三日,你們將事情都辦的妥帖些,趙氏畢竟是他這一脈唯一的子嗣了,我希望他能得到該得到的全部?!?/br>
    多輕巧的“全部”啊,即使只是趙氏一房,也是一筆足以令人rou疼的財富。

    老尚書和趙家主相視,趙家主長嘆道:“大王既然說了,就全按著大王的意思辦吧?!?/br>
    老尚書告辭時連帶著其他族人一起離開,趙氏尚且不明白中個緣由被母父拉著退下去給姬宴平整理合適的住處。留下趙家主如坐針氈:“大王是想在這兒住幾日?”

    姬宴平挑眉:“這就要看你們的動作了,我也是不愿住太久的,不然誰知道趙氏又被哪個下手死的不明不白了?!?/br>
    家族之中,牽扯最深的就是利益?;首訝幪煜?,庶民之子也有一畝三分地要爭論,趙家同樣如此。嫡庶之別正因此產(chǎn)生,古往今來不知多少兄弟因家業(yè)對簿公堂,分配不均是亂家的根源。

    趙家主對其中的貓膩再清楚不過,他是整個趙家的家主,趙孺人一脈在商會勢力頗大家產(chǎn)豐厚,誰人不眼饞?不只是小房內(nèi)的私生子惦記,就是一些近親的族人也有小心思。若非有人手伸得太長,被宋王逮住了,趙家主是絕不會管族人房內(nèi)的爭紛的。

    如今被抓住了把柄,趙家主也只能忍痛應(yīng)允:“三日內(nèi)必定能給大王一個滿意的結(jié)果。”

    “這還差不多。”姬宴平得了答復,也不再和老頭的老臉相對,“那你忙去吧,我先去睡一覺,不用送了。”走出廳堂隨便叫住路過的侍從,跟著往暫住的院子去。

    趙家宅院內(nèi)景致錯落,冬日也不見寥落,姬宴平瞧著心情頗好。

    自家的東西,看著就是順眼,明天讓阿四來玩玩。

    第134章

    但凡是能夠出宮的活動, 阿四基本沒有放過的。一受到在趙家小住的三姊邀請,阿四立刻讓垂珠準備禮物,欣然前往趙家敘話。

    趙宅內(nèi)最好的院子被收拾出來安頓姬宴平, 假山湖水自成景色。阿四跟著侍從往里走, 看見不時有人腳步匆匆自院子里出來,她好奇地四處張望:“這些人都是三姊請來的客人嗎?”

    接待阿四的侍從是姬宴平身邊的人, 與阿四很熟悉, 笑道:“非也, 這些人都是鼎都的大商戶呢, 今日是來拜山頭的?!?/br>
    自從皇帝解了商戶的科舉禁令,商人多以姚家為榜樣, 這些年陸陸續(xù)續(xù)的在朝中添了新的一派, 地位水漲船高。如今都能出入自矜出身的世家宅院了, 放在四十年前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阿四若有所思:“怪不得阿姊讓我來玩兒,原來是帶我長見識的?!?/br>
    說來也是,阿四偶爾在西市見到的商人, 大多是西域人,大周的名商巨賈屈指可數(shù)。從前她以為是大周的商戶低調(diào),后來才發(fā)現(xiàn), 是商人很難發(fā)展,必須依附權(quán)貴才能留存, 新興的富裕商人如果不第一時間用財帛討好權(quán)貴以獲得庇護,那么商人的財帛將以無數(shù)種方式從手中流失。

    趙家富裕至此,也有庇護的商人格外多的緣故在內(nèi)。

    姬宴平高坐上位,一丈開外是有序入內(nèi)的商戶和趙家的管事在溝通, 兩方中間隔了一道琉璃屏風。姬宴平懶散地靠在坐床一側(cè),手指輕點矮幾, 神游天外的模樣,也不知是否有將商戶和管事的話聽進耳朵。

    直到阿四進門,姬宴平才提起兩分心思,招招手道:“阿四來,與我同坐?!?/br>
    商人和管事明顯是知道姬宴平的存在,聽見姬宴平的話,兩人微微一頓,又繼續(xù)說近日的收益。而阿四則從兩人之間穿插過,再繞過屏風,在坐床另一側(cè)坐下。

    阿四豎起耳朵聽一會兒,聽見他們在不停地說“抽成”之類的話,有些疑惑:“這是在合作什么生意嗎?”

    姬宴平否定,舉起茶杯一抿:“今日來的都是商會中人,不會說合作的生意,是在分賬吧?!?/br>
    “商會?”阿四摸來矮幾上地果子吃,嚼起來清脆爽口,“聽起來是個有趣玩意兒。”

    這時候的商會,真令阿四好奇啊。

    姬宴平講解:“早些年商人中也有白手起家的人物,從買粥、買燭、販琉璃一步步經(jīng)營到富甲一方,例如有個叫王元寶的,就是販賣琉璃起家,這屏風算是大件了,更多的用于窗。不過嘛,時間長了,商人也難做起來。王元寶還沒死,往后卻很難再出一個王元寶了。后來,同一處的商人們便聯(lián)合起來辦了商行,久而久之,經(jīng)營同一營生的商人相互間幫襯往來就成了商會1?!?/br>
    “如今商會勢大,外地的商人要進入鼎都做生意多往商會打探消息,或者直接將財貨換出。打算自個兒經(jīng)營的商人,也不會得罪商會中人,即便不與商會做生意,也要讓些利潤售出部分貨物,或者以財帛交好。不然總有些人能想出法子來叫地不平,讓人走不順?!?/br>
    姬宴平無視外面管事越發(fā)難看的臉色,自顧自和阿四說話,大義凜然:“許多小商戶本就是賺個腳錢,這般惡劣風氣長久下去,不知要帶來多少禍患。”

    “原來如此,阿姊真是深思熟慮、目光長遠。”阿四夸獎完,轉(zhuǎn)頭看看硬著頭皮笑呵呵繼續(xù)和趙家管事匯報的商人,顯然這穿金戴銀的富商并不認為姬宴平此舉是設(shè)身處地為商戶考慮。

    老虎過來咬死了猴子,旁邊被猴欺壓的雞照舊要害怕的。

    或許,這些中層的商戶心中想的是,今后就要交雙份的“保護費”,以便滿足趙家和宋王的雙重剝削。

    明明都知道趙家要的多,為什么這些商人還是選擇依附趙家?難道商賈出身的新貴姚家不是更好的選擇嗎?

    阿四的疑惑很快得到解答,如姚家這樣搖身一變從汪洋商海中上岸的人家,是斷斷不愿做一些損害名聲的事的,在姚家門下的商人必須清清白白做正經(jīng)事,稍有些歪心思的,一開始就被拒之門外。

    很多和權(quán)貴勾搭的商人所求就是借勢生財,走不得捷徑的姚家,并不如阿四所猜想的那樣大受歡迎。只有期盼自家孩子學有所成,鯉魚躍龍門的才會貼合姚家的路子,而世上能及第的讀書人千中取一,大多數(shù)人更看重觸手可及的利益。

    姬宴平從中牟利的意圖明明白白地展露在阿四面前,她本人雖然百無聊賴地旁聽,身后的內(nèi)官卻是奮筆疾書,行行字字記下今日的見聞。其中疑點一一查證后,若有違背律法的行徑,便都是可用來威脅趙家的把柄。

    姬宴平雖然愛財,但絕不費事給趙家掃尾。財帛她是要的,但這些黑鍋,也是要丟回趙家頭上。

    阿四大致了解完,便對這方面的事失了興趣:“這些還是阿姊自個兒玩吧,我可擺弄不明白?!蹦軓膭e人口袋里拿錢的,都是第一等聰明人,阿四自認為賺不了這份錢。

    姬宴平便笑:“那好吧,我們換個地方坐一坐?!敝粌?nèi)官留下記錄。

    假山之上有一小亭,視野開闊,算是相當合適的談話地點。

    姊妹倆相對而坐,阿四說起自己開春要去刑部學習的事:“滿打滿算過了年我也才九歲,這就要給我安排差事了,未免太過了些。”

    姬宴平失笑:“歷來只有皇子暗惱不受器重的,我們的圣上大方寬容至此,阿四反倒不樂意了么?”

    阿四抱怨道:“一定是裴師傅告我的狀了,本來阿娘只讓我去刑部看看,昨日里孟mama都給我送了一冊往年的案例來。眼看這是要正經(jīng)教我,又要習文、又要習武、如今還要學著辦案,就是神仙也要喘氣?!?/br>
    乍一聽很是嚴苛的時間,下一刻就被姬宴平拆穿:“哪里就這樣可怖了?林將軍三日才授一課,老裴相每旬兩課,謝大學士稍微多一些,隔一日就要過問你的學業(yè)。此外你在外玩兒的時間可多,不然你現(xiàn)在哪里有空坐在這兒?”

    皇帝登基時姬若木已經(jīng)是不用cao心的年紀,姬赤華和姬宴平年歲相差不大,一并受管束。到了阿四頭上,人人都正是忙碌的時候,也不至于顧不上,就是不如先前的姬宴平看得緊。

    阿四在太極宮各處上躥下跳多了,各級官員總有種四公主的日子過于松散的錯覺。隔三差五就有官員上書請皇帝多加“關(guān)照”四公主的日常生活,皇帝便指了從前有經(jīng)驗的孟予分心多照顧,順帶還給升了官。

    真論起來,阿四也是享受了許多幼子的福利,在宮里橫行霸道,阿姊們都讓著、宰相們捧著、翰林院遭了劫……如今要被約束一二也是眾望所歸嘛。

    阿四心虛地左顧右盼,轉(zhuǎn)開話題:“阿姊呀,孟mama給我送來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案例里不是寫太宗堂舅和太宗表姊的婚事,就是刺史女兒十四歲出嫁縣丞的事,還要什么朝散大夫在男兒死后讓兒媳改嫁孫氏的案子,都是昭宗乃至高宗時候的舊案,一整卷書林林總總的都是這些雜事。我看不明白,所以拿來問問阿姊?!闭f完,讓垂珠拿出厚實的書卷遞給姬宴平。

    姬宴平接過隨便翻看幾頁:“這些違背的都是《戶婚律》,如第一例,堂舅與堂姪女2的婚姻,雖非同姓,卻觸犯了外姻有服屬而尊卑共為婚姻,按律當判處兩人各杖責一百,再離婚。不過,雖然法旨不許,但當時風氣如此,親上加親的事屢禁不止。盡管兩者尊卑不同,這樁婚姻一直保持下去了。第二例則是女子十五歲后方能出嫁。至于朝散大夫強令兒媳改嫁,寡婦嫁人,除非母父、祖母父的要求,其余人擅自做主強行婚嫁的,徒一年?!?/br>
    “這些放在幾十年前都是小事,就算有人上報,大多也是不了了之?!奔а缙阶旖俏⒙N,“但如今不同了,一旦要追究起來,違背律法的事情可小自然也可大,你就照著這些例子,先將《戶婚律》熟讀,往后就從鼎都幾戶熟悉的人家開始翻族譜,慢慢地梳理,只要是還活著的、有違背法律之處的,只管揪出來。不必裝模作樣地寫狀子,直接把事實擺在刑部官吏面前,畢竟是皇子的事,不會有人輕慢你。每隔三天問一問,將這些小事都當正經(jīng)事去辦,每一樣都落到實處。”

    阿四悟了:“這些雖然是小事,卻是最抵賴不得的罪名。誰家婚嫁都是白紙黑字寫著,各家的關(guān)系更是明明白白。尤其是大家族內(nèi),親上加親是最常見的,一抓一大把,但杖責一百足以打死人了?!?/br>
    回想遙遠的崔某郎,區(qū)區(qū)數(shù)十杖就打得進氣多出氣少了。

    是死是活,只在人一念之差。

    而且,阿四才九歲,不懂人情世故,一板一眼地照著律法行事,絕不愿退后一步也是正常的吧?

    第135章

    阿四原本只是拿這些案例作為轉(zhuǎn)換話題的工具, 沒想到能從姬宴平手中取到真經(jīng),登時把方才的事拋在腦后,專心致志問了一些崔家的事, 打定主意要從崔家下手。

    崔家近年在朝中的勢力大不如從前, 不然也不會將崔大郎許配給趙家風頭正勁的趙娘子。所謂看碟下菜,阿四初出茅廬正適合選個軟柿子捏。

    “崔家清高得很, 你要是和他們打交道, 只記得一件事, 那就是不能太要臉面。他們要臉, 自然惹不過沒臉沒皮的?!奔а缙絺魇趍eimei經(jīng)驗,“這點上我對你是很放心的, 你應(yīng)該沒問題。”

    阿四手拍胸脯:“當然了, 臉面又不能吃?!闭f到吃, 她倒是真餓了,肚子發(fā)出輕微的咕咕叫。

    姬宴平一笑:“那我們也下去吃飯吧,算算時間, 也該差不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