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旖旖滿心忐忑，特地掏出壓箱底好幾年都沒穿過的衣服，還戴上鴨舌帽，跟小馬一起到了王輕舟在江臨的短租公寓。

    即便是在輸入了訪客專用的一次性密碼打開公寓門后，她依舊覺得這就是一場夢，直到看見站在客廳的王輕舟。

    「抱歉啊！為了預(yù)防被拍，不能親自去接你?！雇踺p舟一臉內(nèi)疚道。

    看著緊閉的窗簾，蔡旖旖懼怕道：「那個..上次那個很嚇人的姊姊才叫我不要再跟你往來，真的沒問題嗎？」

    王輕舟笑道：「她只是個經(jīng)紀(jì)人，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你不用怕成這樣?！?/br>
    「但..」

    「別擔(dān)心！我今天連小狼都支開了，不會有人知道的！」王輕舟保證道。

    他們很快進(jìn)入正題。王輕舟在解釋了那滿是漏洞的三跪九叩劇情后，也示范了一次給蔡旖旖他們看。

    「他就一個醫(yī)學(xué)生，會去求神拜佛一定是沒辦法了才會這么做，但導(dǎo)演卻說情緒不對。」王輕舟煩惱道。

    小馬也疑惑道：「我也覺得有點(diǎn)彆扭，但說不出來哪里不對，就覺得不太像是一個大學(xué)生會有的表情...」

    「你怎么看？」王輕舟問向蔡旖旖。

    蔡旖旖咬著下唇道：「走投無路就去拜佛的心態(tài)，一般不都是封建迷信的大媽才會這么做嗎？」

    小馬也覺得說到了重點(diǎn)，拍大腿道：「對對對！就像是古裝劇的感覺，所以才會出戲！」

    「我并不覺得男主角是因?yàn)闆]辦法了，才會來廟里的。」蔡旖旖道。

    「那是為什么？」王輕舟問道。

    蔡旖旖轉(zhuǎn)了幾下眼珠子，將詞匯整理一番后道：「男主角并不是突然就信神了，而是相信女主角。她是一個會信怪力亂神，厄運(yùn)詛咒信的人，之前不也因?yàn)檫@樣跟男主角有過摩擦嗎？在磨合中，彼此相互靠近，并不表示你放棄了自己本身的信仰，而是為了貼近對方，愿意接受她所相信的一切?！?/br>
    王輕舟點(diǎn)著頭仔細(xì)聆聽。

    「男主角的三跪九叩并不是因?yàn)樗派?，而是因?yàn)榕鹘切胚@個，而他想離她近一些?！共天届窖a(bǔ)充道。

    王輕舟歪著頭道：「我還是覺得有點(diǎn)模糊...」

    蔡旖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張大眼睛興奮道：「我舉個例子。我之所以會成為你的粉絲，都是因?yàn)樵诮R商場看見了你的表演。那天我考試看漏了一題，接下來的答案全都錯位沒考好，可沮喪了！當(dāng)時我還沒發(fā)現(xiàn)自己看漏題目，只覺得我蠢爆了，明明好幾個禮拜都沒出去玩，在家溫習(xí)，怎么就學(xué)不會呢？

    「然后我看見了在大雨中跳舞的你。你不管有沒有人看，也不管團(tuán)員是不是都走光了，堅(jiān)持跳完整首。你一定知道在那樣的情況下，你就算跳出花來也不會有人在意，但你還是全力以赴了，不為別的，就為了對得起你之前的努力，和當(dāng)時對你來說極為難得的舞臺?！?/br>
    王輕舟似乎也被帶回了幾年前，那下著傾盆大雨的下午。

    「那天的我明明都不相信努力就會有成果了，但看見你這樣，我愿意再試一次。說來也不是什么偉大的情懷，就是想再靠近你一些，活得更像你一點(diǎn)。」蔡旖旖有些靦腆道。

    看著蔡旖旖，王輕舟第一次這么直面的看見一個偶像能帶給粉絲的力量，竟然有點(diǎn)受到震撼了。

    「我真的很榮幸能成為你的小菜，因?yàn)槟闶且粋€會跟粉絲說『等你考上大學(xué)，再自己賺錢來支持我』的人！」蔡旖旖雙眼放光道。

    王輕舟用了新的情緒重新試了一次，果然順暢不少。

    因?yàn)檫@次，他能理解男主角的心情了。

    蔡旖旖跟小馬都豎起了大拇指。

    「為了感謝你，蔡蔡，我跟你說一個秘密?！雇踺p舟故作神秘道。

    「什么？」

    「從我單飛以來，所有在網(wǎng)路上回覆給粉絲的話，都是小狼發(fā)的?！?/br>
    蔡旖旖張大了嘴，只覺得世界觀正在緩緩崩塌，不知道該怎么消化這句話。

    王輕舟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接著道：「那個勸你好好考試的，不是我，是他?！?/br>
    【噁心】

    「卡！太好了！太好了！小舟你今天這段戲不輸科班演員，幾乎可以拿去當(dāng)教材了！」吳導(dǎo)演讚嘆道。

    「吳導(dǎo)謬讚了。」王輕舟謙虛道。

    吳導(dǎo)演笑笑道：「別說我不照顧你??！喂，那個誰！把這段單獨(dú)剪出來，寄給菲比。小舟，你把這段加進(jìn)你的演員資料里，以后不怕接不到戲！」

    回到休息車廂里，小狼也很納悶，問道：「你做啥了？怎么今天就突然打通任督二脈了？」

    但在王輕舟如實(shí)相告后，小狼嚇到差點(diǎn)沒噴出一口鮮血。

    「上次的事才剛結(jié)束，你怎么敢啊？！」小狼不可思議道。

    王輕舟不以為然道：「成果不卓越嗎？效果不顯著嗎？」

    小狼無言以對，直搖頭。

    一邊卸妝，王輕舟一邊道：「過幾天就要出外景，拍校外教學(xué)的感情推進(jìn)戲了。我話先說在前頭，我打算如法炮製，在開拍前帶上我兩個私人老師去外地惡補(bǔ)。你若不想節(jié)外生枝，最好儘快幫我安排好，不然等我親自出手時，可未必能做到像你這般滴水不漏?！?/br>
    小狼一聽，怒道：「你就不怕我姊知道嗎？」

    「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王輕舟絲毫沒停下手上動作道。

    「你就這么肯定我不會告訴她？」小狼威脅道。

    轉(zhuǎn)頭看向小狼，王輕舟從容道：「好?。「f??！我會仔仔細(xì)細(xì)把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畢竟他們確實(shí)對我的演技有幫助，菲姐未必就會阻攔?！?/br>
    小狼衝上前，狠狠道：「你是不是瘋了？我姊是怎樣的人，你不清楚嗎？一出事，她就會第一時間把他們推出去擋子彈的！」

    斜眼望向小狼，王輕舟緩緩道：「你好好安排，別出事不就行了？」

    小狼幾乎不敢相信這是能從人嘴里說出的話。

    「你也別太擔(dān)心，最大的風(fēng)險不就是拍到我跟蔡蔡嗎？有你這么大一個正牌男友在，真被拍到也鬧不出什么風(fēng)波的，頂多就是菲姐覺得噁心罷了?！雇踺p舟繼續(xù)道。

    小狼把手往化妝桌上一拍，喝道：「你是不長記性嗎？之前演習(xí)吵架都能被說成是私會，你這次要對的可是感情推進(jìn)戲??！隨便一張抓對角度的就能讓你身敗名裂！」

    王輕舟想了一下，調(diào)侃道：「也是?。]搞好馬上就有『助理女友腳踏兩條船，偶像老闆貼臉一起玩』之類的押韻熱搜，搞不好還會有莫名其妙的知情人加油添醋呢！哈哈！」

    揪住了王輕舟的衣領(lǐng)，小狼忿忿道：「你覺得這很好笑嗎？出了事，你一個藝人可以開直播替自己辯解，但他們就是手無寸鐵的一般人，一次熱搜，他們這輩子就毀了?！?/br>
    「哇！你好良善??！」王輕舟毫無懼色道。

    小狼皺眉道：「你就這么想要我看不起你嗎？」

    拍去小狼的手，王輕舟正色道：「他們兩個都是我的老師，我有分寸，不會故意傷害他們的?！?/br>
    只是他有必須要鋌而走險的理由。

    指著王輕舟的鼻子，小狼咬牙切齒道：「不要讓我后悔幫了你！」

    【花別人的錢】

    圖書館里，蔡旖旖將筆電放到小馬面前道：「你看看！不錯吧？」

    小馬抓了抓頭道：「我不太懂...但看起來好像還行?！?/br>
    蔡旖旖笑道：「是吧！我跟你說，現(xiàn)在去昀湖正是時候！晚上有皎月盛典，會放水上煙火呢！」

    把筆電上的報告做了些調(diào)整，蔡旖旖又道：「我想說這幾天去跑一次看看，確保萬無一失?！?/br>
    小馬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這禮拜我也沒什么事，要不我陪你一起？」

    「好?。　?/br>
    突然間，手機(jī)傳來到帳的聲音。

    蔡旖旖點(diǎn)開一看，小狼又送錢來了。

    他是給錢給上癮了嗎？蔡旖旖心想。

    打了電話過去，蔡旖旖一接通就道：「你又給我錢干什么?。哭D(zhuǎn)錯人了？」

    「沒轉(zhuǎn)錯。你跟小馬一人一半啊！別獨(dú)吞?！闺娫捘沁叺男±菄@了口氣道。

    「為什么啊？」

    小狼：「你們昨天不是給你愛豆對戲嗎？工錢。」

    蔡旖旖忙拒絕道：「不用不用！昨天他也沒說要給錢，我們就是幫了個小忙，這錢我就不收了。」

    電話那邊的小狼卻有氣無力道：「收吧！還有別的事要麻煩你們...」

    「?。俊?/br>
    「當(dāng)面說吧！你們在哪??？」小狼問道。

    幾分鐘后，小狼到圖書館解釋了最近王輕舟要拍的校外教學(xué)情感推進(jìn)戲，需要他們協(xié)助。

    「你們這幾天有空能外宿嗎？」小狼問道。

    蔡旖旖仔細(xì)消化了一下，這是要跟偶像出去玩的節(jié)奏？！

    見她瞠目結(jié)舌的樣子，小狼忙道：「淡定點(diǎn)，別叫啊！這里可是圖書館。」

    蔡旖旖這才勉強(qiáng)把到喉嚨的尖叫給壓了回去。

    「你不是念旅游管理的嗎？能麻煩你在附近選個地點(diǎn)嗎？為了避免走漏風(fēng)聲，不能用我的名字訂飯店，你先訂，事后我補(bǔ)你錢?！剐±堑?。

    蔡旖旖心里已有主意，露出微笑道：「地點(diǎn)有什么特殊要求嗎？」

    「不要離江臨太遠(yuǎn)，最好能當(dāng)天抵達(dá)的距離，也不要是大城市，免得遇見狗仔?！剐±堑?。

    「那我有個現(xiàn)成的地點(diǎn)...」

    但不等她說完，小狼就插話道：「昀湖是吧？可以?！?/br>
    「你怎么知道是昀湖？」蔡旖旖狐疑道。

    小狼指著筆電道：「不就上次砍價那里嗎？我又沒失憶。畢竟男主角是大學(xué)生，選個實(shí)際替大學(xué)生設(shè)計(jì)的行程確實(shí)不錯。那里隱私方面行嗎？」

    蔡旖旖點(diǎn)頭道：「昀湖是古都，有很多老式茶樓都有私人包廂，錢包夠厚的話，隱私絕不是問題！路上或許會有網(wǎng)紅，但包緊些，別耽擱，不會有問題的?！?/br>
    這年頭什么窮鄉(xiāng)僻壤都有網(wǎng)紅，避無可避。

    「那就儘快吧！住個兩晚應(yīng)該夠了，你到時候把收據(jù)轉(zhuǎn)給我報銷?！?/br>
    但四個人的住宿對蔡旖旖來說可不是一筆小錢??！

    「那個...能先給我錢嗎？我沒什么存款..」蔡旖旖尷尬道。

    小狼皺眉嫌棄道：「不是吧...」

    好在小馬及時救場道：「沒關(guān)係，蔡蔡！先刷我的信用卡吧！」

    蔡旖旖立刻向小馬投射了感恩戴德的眼神。

    喀嚓！突然不遠(yuǎn)處傳來了相機(jī)快門的聲音。

    奇怪！王輕舟又不在，還有什么可拍的？

    三人轉(zhuǎn)頭，只見一個笑咪咪的女學(xué)生興奮道：「你就是那個王輕舟公費(fèi)戀愛的助理對不對？」

    蔡旖旖這才想起來小狼外型很張揚(yáng)，只是自己看習(xí)慣了。

    見她手機(jī)還舉著，小狼上前擋住了鏡頭，客氣道：「你好，我們都是素人，能麻煩你刪了照片嗎？」

    女學(xué)生也不生氣，姨媽笑道：「好好好！我這就刪！」

    十分配合地刪除后，還把手機(jī)拿給小狼確認(rèn)。

    「謝謝?。　剐±嵌Y貌道。

    誰知他一轉(zhuǎn)身，女學(xué)生就興奮難耐地給閨蜜發(fā)了條語音訊息道：「你知道我在圖書館遇見誰了嗎？公費(fèi)戀愛男！果然一照相就第一時間擋鏡頭，還要我刪照片，這什么逆天男友力啊？！」

    這快門聲是故意讓我們聽見的啊...蔡旖旖心想。

    「蔡蔡，男友力是什么??？」小馬疑惑道。

    蔡旖旖解釋道：「就是適合當(dāng)男朋友的氣場。像是有車來的時候把女生保護(hù)在身后啊什么的。」

    本以為她會尷尬，沒想到竟然十分坦然，反而讓小狼有些不自在道：「這里人多，那我先走了。有什么問題電話連絡(luò)吧！」

    小狼走后，蔡旖旖在筆電上打開了昀湖住宿的網(wǎng)頁對小馬道：「既然是刷你的卡，那你訂一下四個人的住宿。預(yù)算沒有上限的話，那就訂湖景房！」

    喂喂喂！可沒人說過預(yù)算沒有上限??！小馬在心吐槽道，但還是乖乖照做了，畢竟照片上湖景房確實(shí)好看不少。

    蔡旖旖則用手機(jī)打開昀湖當(dāng)?shù)夭蛷d的網(wǎng)頁，口水直流道：「餐廳包間有低消，只能先預(yù)訂這好吃的魚頭海鮮鍋了！呵呵呵！」

    反正別人的錢，都是大風(fēng)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