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三章局
看到那塊欲璜,魏姓男子眼神中的警惕和不耐瞬間消失,眼里仿佛再沒有幾位“演員”的存在,身子也不知不覺的往那塊戰(zhàn)國螭龍璜靠過去。*** “這東西多少錢?!倍⒅菈K戰(zhàn)國螭龍璜看了半晌后,魏姓男子嘴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話。 “這東西是我先看中的,為什么給你。”胖飛盡忠職守的說出了自己的臺詞,他的行為,被許強私下里暗罵成白癡。 “多少錢賣?!蔽盒漳凶涌炊紱]看胖飛一眼,兩只眼睛只盯著“物主”兩兄弟。 “三十萬!”許強猶豫了一下,張嘴就報出了一個數(shù)字?,F(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明白面前的bang槌看出了他們的把戲,之所以問價錢,十有**是為了這物件的本身。按照原本的計劃,這塊戰(zhàn)國螭龍欲璜他也只打算坑個十五萬左右,現(xiàn)在一咬牙把價格翻了個倍。 “二十萬?!蔽盒漳凶右膊粏?,一口殺了十萬。 “二十五萬,不少了!”許強硬著頭皮頂了上去,其實他心里已經(jīng)對這戰(zhàn)國螭龍璜是不是要賣掉開始動搖了。 “一口價,二十二萬,修車費我自己出?!蔽盒漳凶記]有什么猶豫,一口定下了價錢。 聽著魏姓男子堅決的聲音,坑蒙拐騙了二十來年的許強第一次產(chǎn)生了另類的錯覺:自己一伙人成了bang槌,而魏姓男子成了撿了大漏的古玩行家。 四個演員中,同時出現(xiàn)這種錯覺的恐怕不止許強一個,最起碼,老馬和胖飛也有同樣的錯覺。 許強望向了秦漢武,對方的眼神告訴了他答案。 “好吧,不過我要現(xiàn)金,馬上交易?!睉蜓莸浆F(xiàn)在,許強再有錯覺也沒辦法了,只能按照劇本繼續(xù)演下去。 “二十多萬的現(xiàn)金要花點時間,麻煩你等一下,我讓朋友去取?!蔽盒漳凶油饬嗽S強的要求,先去女伴那里拿了幾張銀行卡,然后連著自己的幾張銀行卡一股腦塞到同行的男子手中,低語幾句后讓那男子離開。 男子的離開讓幾人有點緊張,他們很怕那男子出去后報警。魏姓男子似乎看出了幾人的心思,哈哈一笑道:“干脆這樣,我們有兩臺車,你們兩兄弟跟我一起去市里取錢?!?/br> “bang槌”如此上道,幾位“演員”還能說什么呢,跟著車子就一起往市里行去。老馬和胖飛則沒跟去,事情到這一步,已經(jīng)是沒理由跟去了。 接下來的事情很順利,跑了幾個銀行,取足了所有款子后,一場交易就完成了。 魏姓男子在交錢拿到戰(zhàn)國螭龍欲璜后,意味深長的看了秦漢武和許強一眼,似乎想說點什么。不過最終,他還是沒有將原本要說的話說出口,只說了句如果有機會去北京,他請喝酒。走的時候還留下了一張名片榮和實業(yè)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魏煒。 看著兩輛漸漸消失的汽車,手里拎著一大袋錢的許強由不死心的問了身旁的秦漢武一句:“你確定那東西不是真的?我怎么感覺把豬rou當大白菜給賣了?” “你所說的大白菜是我花了一年時間種出來的!”秦漢武給了許強一個白眼,他現(xiàn)在腦中就一個想法,自己花了一年時間辛苦完成的那塊戰(zhàn)國螭龍璜賣了二十二萬,到底是值還是不值呢? “拿兩萬過來!”秦漢武向許強伸出了手。 “干嘛?”腦子里還滿是豬rou大白菜的許強此時沒了原本的精明,傻乎乎的問了一句。 “啰嗦個屁,趕緊?!鼻貪h武沒好氣吼了一句。 “哦!”回過神來的許強趕緊從背包里拿了兩疊錢遞了過去。 秦漢武數(shù)也沒數(shù),直接往口袋里一扔,瀟灑的沖許強揮了揮手,臨走時嘴里還“語重心長”的打趣著:“小強?。』厝サ臅r候記得別去河邊玩水,別人給的糖不要接,看見女人要繞道,說帶你去看星星的記得給他一太陽” “滾!”許強怒吼一聲。 分別后,秦漢武沒有立刻離開桂林市,而是先去銀行將兩萬塊存進了冰月那丫頭的帳戶,然后打了個電話給照顧了冰月丫頭十多年的王老師說明了錢的事以及用途。做好這些,秦漢武又買了兩瓶貴州茅臺,打了個車轟隆隆地朝亂葬崗開去。 路過景區(qū)看門人的小屋之際,被告知秦老爺子出去了,而且更被叮囑晚上一定要多弄幾個好菜。 回到家,瞅了一眼里屋,看到秦老爺子正在躺椅上小憩。秦漢武立刻改變了從大門進入的念頭,繞了個圈,從后門悄悄的走進廚房。 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五點半,現(xiàn)在做飯還來得及。 殺ji。切rou。洗菜忙活了半個多鐘頭。正當秦漢武準備開始炒菜地時候。兜里地手機又響了起來。 “今天哪這么多電話?!鼻貪h武皺了皺眉頭。他地電話就只有幾位老爺子和許強冰月那小丫頭知道。平時一個月也難得有幾個電話。如今這電話鈴聲又不是小強地特殊鈴聲。那么最有可能性地只有冰月那丫頭了。 想到冰月小丫頭那個小機靈鬼。秦漢武笑了笑。迅將手擦了擦。掏出手機。不過當他看到來電顯示上那個號碼時。整個人愣住了。 號碼是本地地。某臺ic卡機地號碼。秦漢武之所以一眼就能確認這是ic卡機號碼。是因為那個號碼是他和小強商議過地“危險號碼”看見這個號碼。就代表小強那邊出了什么非常重大地事情。 秦漢武沒有再猶豫。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接通后那邊沒有出聲。秦漢武先開口:“是我。” “呼!”電話那頭松了口氣,緊接著小強的聲音傳了過來:“小武,這次我估計要跑路了?!?/br> “很嚴重?” “嗯,是的,喬老大這次下了一個套?!苯又?,許強又用簡短的話迅說明了一下事情的經(jīng)過。 整件事情要從許強拿著錢準備回去與老馬胖飛分贓時開始,那時他還只剛進入風景區(qū),喬老大手下的金牌打手“土狗”帶著兩個小弟就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當許強跟著“土狗”走入喬老大的某處山間住所后,大廳內(nèi)被打得皮開rou綻奄奄一息的老馬與胖飛已經(jīng)告訴了他一切。 幸運的是,喬老大并沒有用對待老馬胖飛的手段來對付許強,而是讓他坐下后,慢慢開始講述許強自十五歲起跟著他后的一些故事。 許強不傻,他跟了喬老大二十多年,知道自己的老大眼里除開錢以外再也沒有其它任何東西了。在裝作被“感動”得一塌糊涂,哽咽著自己豬狗不如辜負了期望的同時,許強腦子里也迅思考著應對措施。 兩個jian人各自上演了一出戲后,喬老大也慢慢將話題轉(zhuǎn)入正題,說的不是許強這次干私活的事情,而是關于古玩的。這其中,又牽扯到了秦漢武。 喬老大做為混跡于風景區(qū)幾十年的混混頭目,三教九流的人物自然認識不少,其中就有不少搞古玩的。 古玩一行的暴利只要身在其中就無不為之瘋狂,但其中的風險之大卻又是有目共賞的。喬老大自知自己在古玩方面的道行實在太淺,身邊又沒有值得信任的古玩行家,所以對于古玩這一行,他一直以來都只敢略略沾一下,而不敢過分深入,撐死就是幫那些盜墓者或古玩販子牽線搭橋抽取一點蠅頭小利罷了。 正因為喬老大所處的這個特殊位置,讓他有了很多機會暫存一些珍寶古玩,而小強做為喬老大最喜愛的手下,短時間內(nèi)拿走一兩件回家去“擺放”一下,沾染些文化氣息也顯得不那么奇怪了。雖然深知自己這個手下是個賭鬼,但喬老大自認就算許強膽子再大,也絕不敢拿這些東西去賭。 事實也證明,許強幾年來拿走的東西最多在一兩個月后都歸還了,沒有一件出問題。這樣的情況一直延續(xù)到一個月之前 “什么,仿制品?”一個月前的某一天,當喬老大第一次得知那個消息后就是這樣的反應,非常的震驚。如果這個消息不是徐老板告訴他的話,喬老大十有**要把說這話的家伙扔山溝里喂狼。 徐老板是個倒騰古玩的生意人,與喬老大合作十多年,他嘴里說出來的話可信度極高,更何況,那幾件仿品是由號稱沿海地區(qū)黑市鑒賞第一人之稱的江則成所鑒別出來的。江老爺子下了判斷的古玩,由不得別人不信,就算你不信,你手里的東西也等于被下了終審判決,再也翻不了身。 “不過,江老爺子似乎很欣賞仿這幾件東西的人?!毙炖习逶谂R走的時候,輕輕的點了喬老大一句。 當天夜里,喬老大失眠了,雖然近幾十年來他幾乎沒安穩(wěn)睡過一天,但那天夜里明顯不同。以前是擔驚受怕,怕仇家尋仇,而那夜,是興奮。 由不得喬老大不興奮,連江老爺子都欣賞的人,這意味著什么?財富,對,非常大的財富,只要找到那個仿制者并控制住,他喬兵就不再是山區(qū)里的小混混,那累積著龐大財富的古玩之門將徹底向他打開。 于是,許強成為了最大嫌疑人,經(jīng)過調(diào)查,這幾年中許強出過幾次古林市,回來后都帶著一筆不小的錢。加上一些細節(jié),喬老大不用再找別的證據(jù)了。 白癡一樣的許強,當初他好玩一樣帶著從喬老大那拿回來的一幅清代王鑒的十開山水畫扔給秦漢武,說看著這幅畫的山山水水挺漂亮,讓秦漢武幫忙臨摹一幅,他好掛在家里。 秦漢武畫完后,又按照家傳手法幫贗品做了舊,還給了許強。這種臨摹對于他來說是個增進手藝和視野的機會,畢竟秦老爺子的藏品再多也無法涵蓋中國古典精華的一角。 拿到畫后的許強將一真一假兩幅畫都掛在了自家的墻壁上,沒事的時候就看一下“沾染沾染”所謂的文化氣息。 “賭博乃萬惡之源??!”每次許強輸光后都會非常感慨的說上這么一句話,只不過每次說完轉(zhuǎn)背就忘了。 就這樣,有了第一次,這小子就時不時的打一下秦漢武的主意,不時從喬老大那拿點什么回來,有畫,有欲器,有青銅器,有瓷器當然,用的借口換了,變成了他老爸很喜歡那些東西了。 不過秦秦漢武也不是傻子,次數(shù)一多了,他也摸到了點風頭,幫許強仿了五件后,打死也不再仿第六件。至于前面仿的,他也就裝聾作啞不再過問,就當真的孝敬給許強的老爸了。 至于喬老大那邊,在鎖定許強后悄悄的跟了半個多月,希望找出許強背后那個神秘高手,奈何許強這小子絕少與秦漢武聯(lián)系,就算偶爾聯(lián)系一兩回,也多半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萬般無奈,躲進了亂葬崗,又有哪個人能去那邊去看,更何況喬老大認定能有那么高水仿制水準的高手一定是七老八十的老古董才能的出來的,秦漢武就這么被自動過濾掉,逃過一劫。 跟蹤無果后,喬老大的耐心沒了,設下了一個個圈套讓許強鉆,而要設計這個好賭好色的白癡小強,又實在是太簡單了。于是,就有了現(xiàn)在的結果。 事情既然關系到了秦漢武,小強再混蛋也不會傻乎乎的老實交代。和喬老大討價還價大半天,達成了一個口頭協(xié)議:許強帶著人來見喬老大,而喬老大在一年內(nèi)給許強兩百萬。 在喬老大看來,許強認識了這么一位高手對他自己沒有太多的用處。與其藏著掖著還不如貢獻出來換那兩百萬,這個選擇題,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該怎么選擇。而且好賭好色的許強只要離開了他喬老大的支持,將無法在風景區(qū)混上一時半會。 不過很可惜,喬老大算錯了許強與秦漢武之間的感情。許強是個混蛋,是個白癡,但是他在關鍵的時刻卻是非常有主見。同喬老大斗智斗勇結束后,這小子在回家的途中突然消失了。 當然,許強不是真的消失,而是利用他多年以來無數(shù)次模擬過的逃生方式中的一條,成功的在監(jiān)視他的人眼中消失。隨即,是他的手機關機,信號定位無法找到目標,即使喬老大動所有手下去搜尋整個風景區(qū)都一無所獲。 “我連罵你的力氣都沒有了?!甭犕暝S強的描述,秦漢武顯得有氣無力。 “呃呃,唉!賭博乃”就在許強無話可說想要大感慨的時候,秦漢武在電話里冒出了一句:“你去清水鄉(xiāng)那里的汽車站外等我,我到了打你另外那個手機?!?/br> “啥?你想?”許強顯得非常驚訝。 “廢話,如果是我犯了罪逃跑了,警察第一個找的是誰?”秦漢武沒好氣的吼了一句。 “呃,那成,我等你電話。”許強趕緊掛上電話,心虛啊。風景區(qū)里認識許強的人十有**都知道秦漢武和許強的關系,一個出了事,另外一個不是同伙最起碼也是知情人。 “該死的混蛋?!鼻貪h武恨恨的合上電話,人生的第一次逃亡竟然要這么開始。 便在電話放下的那一瞬間,剛剛放到桌面上的手機竟然又開始嗡嗡的響了起來,秦漢武瞥了一眼號碼,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原本打算掛斷,但神使鬼差的卻按下了接聽鍵,電話那邊是一個陌生的聲音,應該是一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大的年輕人的聲音。 電話那邊的年輕人對電話這邊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準備跑到哪里去?” 聲音略帶嘲諷,有那么一丁點的諷刺味道,更多的是一種戲謔的味道。 秦漢武握緊了手機,深吸了一口氣之后,對著電話那邊輕聲道:“你是誰?” 電話對面的年輕人溫聲道:“昨天才把那塊欲璜賣給我,怎么這么快就忘了?!?/br> 秦漢武握緊了手機,咬了咬嘴唇,沉聲道:“說吧,你想要什么?” 電話對面的年輕人笑道:“來北京,帶上你的那個人來北京,到了北京自然會有人去接你們,會告訴你,你該干什么,做什么的?!?/br> 秦漢武放下了手機,突然抱著頭在地上滾了起來,一身的冷汗,臉色蒼白,在身上已經(jīng)持續(xù)生了那么多次的事情突然之間再次席卷了全身,席卷了頭腦,秦漢武抱著腦袋,狠命的想讓自己想起來一點什么,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種什么東西在拒絕著自己想起關于年輕人說出來的那個地名的所有的記憶,就像是只要自己有一點接受的想法的話,如潮水般涌來的記憶瞬間就會把自己吞沒,然后淹沒盡無垠的浪bsp; 不知道這種陣痛在什么時候結束,秦漢武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滲出來的冷汗全部浸透,而他的手機在一邊嗡嗡的響動著,秦漢武單手撐著身子坐好,伸出手按下了接聽鍵,艱難地對著那邊的許強道:“強子,來亂葬崗,接我,我們?nèi)ケ本 ?/br> 不管等著的到底是什么,那就讓他來吧,要么腦袋炸掉,要么就讓這一切重新出現(xiàn)在自己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