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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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得盡快把艾草接進(jìn)宮,然后換掉李錢。 對上李錢充滿光亮等著邀功的眼睛,梁夏微笑,文氣又無害,“你說得對。” 李錢得意。 ‘那可不,朕以前怎么著也是皇上,吃的鹽可比你吃的米多多了?!?/br> 系統(tǒng)涼涼的聲音幽幽響起: [經(jīng)系統(tǒng)檢測,今日皇宮布防與平時不同,京城布防也在先皇駕崩半個時辰內(nèi)更換完成。] [換句話說,掌管皇城安危的‘御林軍頭領(lǐng)’羅萱和負(fù)責(zé)京城布防的‘右扶風(fēng)’陳樂時,都已經(jīng)聽命于梁夏。] 李錢嘴巴張開,拂塵掉在地上,剛翹起來的尾巴僵在空中。 這才多久,小太女就把人全換成她的了? 怪不得要大臣們明天來哭靈呢,如今整個皇宮,她已然是真正的主子。 李錢側(cè)頭,看向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小丫頭。 她文文靜靜,書生模樣,白皙妍麗的小臉甚至朝不遠(yuǎn)處露出清淺笑意,出水芙蓉般清麗。 瞧著格外無害,簡直毫無心機(jī)。 可她不聲不響間,吃頓飯的功夫,已經(jīng)把控了皇宮。 李錢啞然。 他剛才還教她做事。 他怎么敢的?。?/br> 當(dāng)年他要是有這本事有這魄力,也不會鬧到如今這副場景。 這就是他是亡國昏君,而對方能成為千古一帝的原因嗎? 還是個十六歲的苗苗就這么有能力了,將來長大可還了得。 李錢人都傻了。 除了嫉妒,就是酸。 梁夏朝沈君牧走過去,李錢下意識跟上。 梁夏頓了頓,看著李錢,“我想跟沈君牧聊兩句?!?/br> 李錢呆呆點頭,正要跟上,陡然反應(yīng)過來。這個聊,應(yīng)該不包括他在場。 李錢無縫切換,弓腰點頭,態(tài)度聲音極盡諂媚,“太女您去,太女放心,” 他連兩人單獨相處的理由都想好了。 “太女怕君后難過消沉,主動安慰勸解君后,此孝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表,讓人聞?wù)吒袆右娬呔磁??!?/br> 他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簡直‘父女’情深?!?/br> 不枉費他等了多年,終于等到了重新投胎做人的希望。 小太女越有城府,就說明他的“女帝養(yǎng)成任務(wù)”越有希望完成。這對于李錢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別說她跟君后說話了,她就是跟君后有別的,李錢以自己昏庸多年的扯淡經(jīng)驗,也能在人前給她圓回來! 這就是自信。 梁夏愣住了。 梁夏重新打量李錢,慢慢道:“……說得好?!?/br> 要不還是繼續(xù)用李錢吧。 這么不要臉又冠冕堂皇的話,艾草就說不出來。 第009章 梁夏朝沈君牧走過去,絞盡腦汁想話題。 少年換了身衣服,之前張揚的大紅鳳袍褪去,換成了喪服白衣。 他穿在圓領(lǐng)白衣里面的應(yīng)該是件青色冬袍,清淺的顏色像是冬日里的一根竹,清脆鮮活,襯得他膚色干凈眼神通透。 “太女。”見梁夏立在前方等他,沈君牧停在兩米遠(yuǎn)的位置,不再往前。 顯然是被誰交代過,跟梁夏保持距離。 梁夏撓了撓鼻翼,沒話找話,“吃飯了嗎?” 沈君牧點頭,“吃了?!?/br> “里面人多,要不你待會兒再過去?”梁夏見沈君牧要去殿內(nèi),多提醒一句。 這會兒過來哭喊的全是后宮的眾君侍們,梁夏也是頭回知道,她娘居然有這么多男人,怪不得想不起來她親爹是誰。 沈君牧猶豫了一瞬,“那我先……” 回去兩個字還沒說出來,梁夏就提議,“站這兒等一會兒?這樣待會兒沈?qū)④姵鰧m的時候,你也能再跟她說說話?!?/br> 沈君牧頓了頓,慢吞吞挪過來,“好?!?/br> 錯過了今日這個機(jī)會,母子兩人再想說話—— 那就得等明天了。 兩人并肩站在一起,中間隔了一個人的距離。 “對不起啊,”梁夏側(cè)眸看沈君牧,耳廓微紅,再次解釋,“我晚上不是故意的。” 沈君牧顯然都快忘了這事了,聽梁夏提起,不由搖頭,“沒事。” 梁夏笑著看他,調(diào)侃一句,“‘父親’果然大度。” “……還沒拜堂?!辈凰闶钦降母赣H。 沈君牧耳朵紅了,本來背在身后的手因為剛才整理了一下衣擺,這會兒垂在身側(cè)一時間忘了再背回去。 直到他身后不遠(yuǎn)處的小侍看見了,輕輕咳一聲,沈君牧才陡然反應(yīng)過來,立馬將兩只手都背在身后。 他腰背挺得太直了,不由楞了楞,意識到這樣站太傻了,就又把左手放下來,只背右手。 沒聽見小侍繼續(xù)咳,沈君牧才松了口氣。 他做這些動作的時候,梁夏就安安靜靜地看著他,然后湊頭小聲問,“沈?qū)④娨蟮模俊?/br> 沈君牧纖濃的眼睫撲閃落下,腳步雖未動,但梁夏說悄悄話時,他身體微微往這邊傾斜過來,也跟著小聲回,“你怎么知道的?!?/br> 梁夏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呢。 見他這樣,那小侍又咳了起來,沈君牧立馬站直目視前方,不再跟梁夏“交頭接耳”。 梁夏雙手隨意搭在身后,回頭看了眼那小侍,是個生面孔,不認(rèn)識。 小侍對上她微涼的眸光,心底一驚,連忙把頭低下來。 “他負(fù)責(zé)監(jiān)督我,”沈君牧看著前方漫漫雪夜主動跟梁夏解釋,“武將粗魯,我進(jìn)宮前特意學(xué)過一段時間的規(guī)矩,怕忘了,讓他時刻提醒我?!?/br> “跟誰學(xué)的規(guī)矩?” “我娘。” 梁夏沉默了一瞬,才勉強(qiáng)夸出口,“……挺好的。” 兩人其實不熟悉,也沒太多話說,站在一起時寒風(fēng)吹過,有種名叫尷尬的東西在兩人間悄悄蔓延。 沈君牧明顯不自在,眼睛看左看上看前看下,就是不看右邊的她。 梁夏嘆息一聲,準(zhǔn)備不再難為沈君牧,也不再難為自己。 她打算結(jié)束尬聊。 “沈?qū)④娔?。”梁夏問的是不遠(yuǎn)處的李錢。 但沈君牧沒看這邊,以為她在跟自己說話,脫口而出,“被梁佩請去了,說有要事相商?!?/br> 梁佩一個宗室,這時候把沈瓊花請走了能有什么要事商量?左右不過是打算雙方攜手合作,共同為難她這個太女。 沈君牧說完這話絲毫沒意識到空氣都凝滯了一瞬。 “這事你就這么告訴我了?”梁夏看沈君牧,眨了下眼睛。 沈君牧一愣,陡然反應(yīng)過來,詫異道:“不能說嗎?” 他擰眉,像是覺得復(fù)雜麻煩,小聲嘟囔一句,聲音委屈,“可是,是你先問的?!?/br> 她問了,他就答了。 梁夏看他,越發(fā)覺得他像根冬竹,寧折不彎。 哪怕渾身浴血單膝點地的時候,腰背都是挺起來的。 “沈?qū)④?。?/br> 沈瓊花回來了,李錢眼神極其好使,離老遠(yuǎn)就高喊了一聲。 沈瓊花嚇一跳,狐疑地盯著李錢看。 梁夏收到信號默默挪了兩步,跟沈君牧拉開距離,假裝沒跟他說話。 “君后,太女?!鄙颦偦ü笆?,“臣可否跟君后單獨說兩句?” 她要出宮回府,肯定想跟留在宮里的兒子交代些事情。 “好?!?/br> 沈瓊花帶著沈君牧朝廊下遠(yuǎn)處走,昏黃的宮燈披在兩人身上,像極了破城那日的晚霞。 沈瓊花已然戰(zhàn)死,跟她幾乎沒有任何交集的沈君牧,一人一槍站在她宮殿門口,以一己之力面對百名敵軍,聲音堅定: “進(jìn)此門者,殺。” 他給她爭取時間,讓她走。 黃昏余光披在他銀白錦衣上,像極了今夜宮燈映在他穿著喪服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