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幾秒鐘過去,兩人很有默契地同時將消息撤了回去。 第65章 (含雙更字數(shù)) 回了家屬院, 路子陽和吳棟把作業(yè)帶來到格子言家里寫。 吳棟的成績不用愁,他都已經(jīng)復(fù)習完好幾遍了,現(xiàn)在在進行的是難題攻克階段, 考試不一定會考, 他用來充題庫擴展知識面的,對“基礎(chǔ)題”也能提供不同的思路。 但這種難度快等同于競賽題難度的題目, 他錯誤率挺高, 得靠著格子言, 才能順利做下去。 夏婭也在, 吳棟不在家, 她獨自跟劉亞然待在一塊兒,總覺得不太自在。 可能是因為劉亞然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她雖然很討厭吳棟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對吳棟的生活學(xué)習交友有種近乎病態(tài)的緊張,說話也挺討厭的。她對這個什么狗屎深藍小隊的隊員, 一直都深惡痛絕。 可在夏婭搬過去的前一天,她就把一直沒用上的房間整理布置了出來, 還買了兩套小女生的睡衣;新買了一臺小洗衣機方便夏婭洗內(nèi)衣褲,做飯會顧及到夏婭的口味, 在很多事情上, 甚至還要對夏婭更上心一些。 夏婭本來覺得自己的人生只是爛, 劉亞然出現(xiàn)后, 她發(fā)現(xiàn)自己人生不僅夠爛,還夠苦。 但是, 比放哥和公主又好點兒, 他們的人生是亂,還抽不離。 所以有時候, 爛也不一定是壞事,爛代表著無所顧忌,代表著隨心所欲,代表著想死就死,毫無牽掛與拖累。 格子言把三個視頻中的其中兩個給他們看了,吳棟丟著筆,“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趙想成趴在桌子上,“就放哥這樣的,不出仨月,陳家估計都得求著他滾回家屬院?!?/br> “新年愿望就許放哥早點回來了。” 夏婭托著腮,小拇指不經(jīng)意間,在格子言手機上一滑,匡放的臉就在屏幕上放大。 “寶寶,我好想你?!?/br> 圍在茶幾邊上的頓時都揚起了腦袋,趙想成跳起來就要去搶了手機好好看,“這是放哥的聲音吧?是吧是吧,公主你真是的,怎么還藏著掖著的?!?/br> 吳棟也把作業(yè)撇下了,quot;原來不止兩個視頻啊。quot; 格子言也頭一次難得沒維持住臉上鎮(zhèn)定自若的表情,他伸手拽住趙想成衣領(lǐng),“手機給我。” 趙想成嘿嘿笑了兩聲,把手機丟到了吳棟手里。 吳棟把音量調(diào)到最高。 “寶寶,我好想你?!笨锓诺穆曇舾蟮卦诳蛷d里又響了一遍。 夏婭笑倒在沙發(fā)上,“放哥談起戀愛來怎么這么惡心?!” 格子言繞著茶幾跑了兩圈都沒追上吳棟,反而刺激得讓吳棟又把視頻播放了幾遍。 少年耳朵尖都紅透了,他明明從來不這樣。 路子陽在地板上坐著,本來只是作為觀眾在樂呵地看著,直到差點被追上的吳棟忽然就把手機丟在了他的手中。 格子言的眼神跟雷達似的追蹤到他的臉上,犀利的眼神簡直要扎透了眼鏡鏡片,精準無誤地銳利地盯著路子陽,“手機?!?/br> 路子陽沒吱聲,從茶幾下面將手機傳給了夏婭。 幾人又在客廳里追逐起來。 時不時地,匡放那黏黏糊糊的“寶寶,我好想你”就會回放一遍,格子言自己都覺得好笑,又無可奈何。 路子陽邊寫題邊時不時看一眼他們,他其實清楚,按照匡放和格子言的性格,這兩人一定能相安無事地一直走下去。 所以類似于小說情節(jié)的第三人撿漏大法,在他們的世界里完全行不通,也沒有任何可能。 他生下來就是觀眾,一輩子都只能是觀眾。 . 陳老爺子的年紀還不是很大,六十出頭,精神矍鑠,除了重大事宜需要他出面,其他時間,他忙著在各種馬場酒莊私人林地里活動。 以前,陳嘯鳴一個月難得見老爺子回來一次,近一個月,他就已經(jīng)見了對方不下五次。 “小少爺把煙頭丟進了外邊的池子里!有兩條魚豎起來了!” “花園里的花被推了?!?/br> “小少爺跑了!” 逃跑十次被抓回來十次的匡放,他甩開身后保鏢的手,冷嗤一聲,倒進沙發(fā)里。 老爺子坐在他對面,他恨不得一個煙灰缸砸過去。這才多久,這敗家子敗了多少東西?錢都是小事,可他敗的那些,都要靠積年累月培養(yǎng)才能養(yǎng)護出來,再養(yǎng)一批,又得好幾十年。 換做是陳釗野陳釗瑤,他肯定不會手下留情,不狠狠修理一頓,難道等他們長大了敗光陳家? 可面對著匡放,陳釗瑤唯一的血脈,陳釗野用盡所有手段給鋪路養(yǎng)出來的小孩,也有可能是他年紀逐漸大了,不再像年輕時那般酷愛強壓手段教育子女。 如今,他更希望子女都在身邊,兒孫滿堂,繞于膝下,而他則享天倫之樂。 但看著匡放,陳老爺子覺得自己可能是活不到那一天了。 “你就是將整座房子夷為平地,我也不會讓你回東城?!标惷妓坪跏菄@了口氣般,但眼神毫不放松,“陳家別的不多,房子有的是?!?/br> 匡放舉著沒電話卡也沒網(wǎng)絡(luò)的手機玩單機游戲,充耳不聞。 “大學(xué)的事情我已經(jīng)想好了,本科我們就不在國內(nèi)念了,國家隨便你挑,你挑好了,我讓人去安排管家照顧你的衣食起居,申請學(xué)校也不用你cao心,這些都有專人給你辦好?!?/br> 匡這才有了點反應(yīng),“我不去?!?/br> 陳茂芳低頭想了會兒,看向落地窗外,“等過幾天,就把你的名字改了,戶口轉(zhuǎn)回陳家,名不動你的,姓氏得改?!?/br> “砰”! 匡放將手機用力地擲向落地窗,他眼下有烏青,冷冷看人的樣子像極了藏在洞xue里的冷血動物。 他不知道,他此刻的樣子跟年少時的陳釗野和陳釗瑤有多相像。 他只忽然知道,原來那兩個人生活在這種獨斷專行的家庭里,根本沒有人在乎他們的感受,他們喜歡什么討厭什么就更不重要。陳茂芳看似在詢問意見,其實早就將一切都安排決定好了。 兩人在客廳無聲地對峙著。 過了良久,陳茂芳開口道:“你就那么在乎匡晟和你那個小男朋友?” 在匡放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對面的人又開口道:“你要是真喜歡,以后我可以把他們都請來,我收匡晟為干兒子,讓他改個姓,你改姓不就順理成章了?至于你那個小男友,你要跟什么人談戀愛我肯定不會管,只是不能影響你婚姻上面的選擇?!?/br> “你放什么狗屁?”匡放給了對方一個白眼,“我跟他談肯定就得跟他結(jié)婚,你趁早打消你那齷齪心思吧,你要是實在舍不得年輕漂亮的小姑娘,你自個兒多結(jié)幾遍,我沒意見?!?/br> 這個小孩,完全沒有被教育好,野蠻粗俗,道德低劣,開口閉口全是臟話。 陳茂芳的臉紅了青,青了又紅,他冷笑一聲,“那由不得你。” 匡放將腿搭上茶幾,“隨便你咯,你就算能逼我跟女的領(lǐng)證,你還能逼我跟她上床?再說了,人家能樂意跟一個同性戀結(jié)婚?行吧,就算你們這種大家族全都厚顏無恥,為了錢,什么都能吃兩口,但萬一我失手把人家姑娘給勒死了......” “你住口?。?!陳茂芳捂上了胸口,他回頭叫了人,指著匡放,“帶到樓上,關(guān)禁閉,關(guān)三天!” 匡放聳聳肩,無所謂地跟著走了。 客廳后面的樓梯上方,陳嘯鳴安安靜靜地站在那里。 自從匡放回到陳家,陳家所有的人包括不茍言笑的陳茂芳,都圍著他轉(zhuǎn)。陳嘯鳴知道,如果匡放真的確定留在陳家了,那么從此以后,陳家所有的資源都會流向匡放。 陳嘯鳴低頭自嘲地笑了一聲,他本來自以為他在陳家十來年,怎么著也會有向著自己的人。 卻沒想到,第一個將陳釗瑤的孩子在東城這個消息傳給陳茂芳的人,居然是跟了他十來年的司機。 是他自己太自以為是了,自以為在這種家庭里,還有什么溫情和信任可言。 屋子里靜悄悄的,窗外院落的草坪釉上一層夕陽的金芒,陳茂芳瞇著眼睛,仿佛看見了年少時的小釗和瑤瑤。 他們喜歡看書,只是喜歡看的類型不同,在同一件事情上各持己見,辯論得面紅耳赤,能從下午辯論到晚上,甚至不眠不休,連續(xù)到第二天。 這么看,匡放那張嘴像極了他們倆。 陳茂芳一直捂著胸口,管家送來降壓藥,他給陳茂芳遞了藥,又送上水,等到陳茂芳心緒平穩(wěn)一些后,管家才輕聲說道:“老爺子,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br> “你想說就說。”陳茂芳閉上眼睛,靠在沙發(fā)上。 “您為什么非要把小少爺接回來呢?”管家剛將話說出口,就被陳茂芳削了一眼,管家還是硬著頭皮繼續(xù)說下去了,“若小少爺只有四五六歲,接回來就接回來罷,年紀小,尚未定性,壞習慣都可以早早糾正??扇缃袼呀?jīng)是成年人了,您也看見了,他十分抗拒您和陳家其他人?!?/br> “為了可以離開這里,讓您看不上他,他將陳家攪得天翻地覆,簡直就是一個行走的破壞大王。他的確是瑤瑤的孩子沒錯,也的確聰明優(yōu)秀,但他不想留在您身邊,您強留,只會結(jié)仇,讓他怨恨您,他以后也不會真的如陳家人一樣為陳家考慮。” “您在國外養(yǎng)過豹子,您也知道要從小養(yǎng),更容易馴服,沒有人會去養(yǎng)一頭野生成年豹子,這樣的豹子養(yǎng)在身邊,怕是時刻都準備著撲上來撕咬您?!?/br> “您要是讓他回去,讓他記著您,這樣的孩子,今日沒有被陳家的富貴迷了眼睛,明日就一定會記得您對他的恩情,”管家逐漸從容地說著,“您可以跟他談?wù)劊屗撸亲屗袝r間的時候,回來看看您。既用不著您cao心,又能白得一個懂事的孫子,多好啊?!?/br> 見陳茂芳神情明顯松動了,管家繼續(xù)道:“您總不想重蹈覆轍,把小少爺變成第二個他母親?!?/br> 許久過去,陳茂芳才擺了擺手,“讓我考慮考慮。” . 格子言毀了那幾個人的書,第二天,麻煩就找上了門。 為首的男生往手心里哈著氣,視暖氣為無物,左右看了看,朝格子言微抬下巴,“你知道以前為什么沒人動你不?” “我們的書沒法再用了,你得賠償吧,就算告老師兒那兒,你也得賠,告到老師那兒去了,你這好學(xué)生的形象可就毀了,那就跟咱們沒什么區(qū)別了,”男生掰著手指,估算出一個數(shù)字,“這樣吧,咱就私了,你給我們每人賠個一千,12345,統(tǒng)共五千,對你來說也不多吧,你那包不都好幾千?哪個高中生背這么貴的包?” 格子言靠著椅背,他打開眼鏡盒,細細地將鏡片擦了一遍之后才戴上眼鏡。 “你剛剛說什么?” “我說,我們的書......”格子言的語氣聽起來太有禮貌,男生還真以為他沒聽清,正打算再說一遍自己剛剛說的,就看見了格子言臉上略帶嘲意的笑容,他臉僵了僵,“你他媽裝什么裝?” “趕緊的,賠錢,不然就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見格子言完全不為所動,男生伸出手就想要把他從椅子上給拽起來。 格子言掏出口袋里的美工刀,不耐煩地揮出去。 他的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一聲吃痛的大叫立刻就響徹了教室,男生捂著小手臂,他毛衣直接被割開,下邊秋衣也被割了一道口子,小手臂也被劃傷,汨汨往外冒著血。 “我要上課了,請你們出去?!备褡友詮臅锬贸鼍凭珴窠斫o美工刀消毒,他笑了聲,“你們?yōu)槭裁磿X得,放哥不在,你們就可以隨便欺負我了?” 高中生敢動刀的,掰著手指頭都數(shù)得過來,就那個已經(jīng)畢了業(yè)的趙夯,動一次刀子,全校人都怵他。 但趙夯那種人,會動刀也不奇怪,無關(guān)他具體的身份。 可這是格子言,他們學(xué)校的鎮(zhèn)校之寶,老李的心頭rou,王一春的掌中寶,雖然平時待人不算熱情,冷冷淡淡的,但怎么看也不像是會動刀子的人啊! 夏汽水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臉上都被濺上了血,嚇得唇色都發(fā)白,他哆嗦著,“公主,別、別這樣,你太牛、牛逼了,我害怕?!?/br> 被割了一刀的男生捂著一直在往外冒血的口子,他瞪著格子言,卻再不敢認為對方的寡言少語代表著軟弱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