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夜到天明,緹娜沒有找上羅莎,似乎無事發(fā)生一樣。羅莎看見金發(fā)想前去追問,可金發(fā)一看到她就像老鼠見到貓那樣避之不及,而羅莎并沒有在營地里發(fā)現(xiàn)緹娜的身影。 羅莎走到馬廄里,她的手撐著馬車,沖老鼠問道:“老大在哪兒?” 老鼠正拿著胡蘿卜往馬兒嘴里塞,她瞥了羅莎一眼說:“老大昨天沒回家。” “什么?沒回家,她出什么事了嗎?” “應(yīng)該沒什么事,金發(fā)昨天說了一聲老大在布萊克鎮(zhèn)的旅館過夜?!?/br> “我去趟布萊克鎮(zhèn)?!?/br> 羅莎立刻拿起馬鞍給天空套上,她必須去見緹娜,究竟是仇恨還是不可能出現(xiàn)在她身上的情緒,她都必須見到緹娜才能明了。 天空的蹄子踏入布萊克鎮(zhèn),羅莎直接看向木屋,清晨沒有任何妓女出來攬客,羅莎握住韁繩的手捏得更緊了一些。 「緹娜在那里面嗎?從昨天就沒有出來過嗎?她和那個妓女都做了什么?比接吻更進(jìn)一步的事……」 羅莎的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她騎著天空朝小酒館走去,而目光卻停留在木屋上不肯移走。拴好天空,羅莎走進(jìn)小酒館,卻仍舊忍不住回頭望向木屋,一直到入座。 走到座位旁,羅莎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多出了一個人——她面無表情,只是舉著一小杯龍舌蘭酒輕酌,她的目光同樣停留在木屋上。 “這兒是觀察木屋的好位置,不是嗎?” 緹娜見酒杯空了,拿起一旁的龍舌蘭為自己倒?jié)M。 羅莎很想逃走,她不知自己為什么會一時沖動來找緹娜,她自以為是沉著冷靜的,可以應(yīng)付緹娜,甚至逮捕緹娜歸案??蓪嶋H上呢?她極易沖動,不僅槍術(shù)頭腦不如緹娜,連最基本的感情都控制不住流露出來,她在緹娜的面前暴露得一覽無遺。 見羅莎沒有回應(yīng)自己,緹娜將另一個酒杯斟滿龍舌蘭,移到對面,她說:“羅莎,我們需要談?wù)劇!?/br> 羅莎的眼眸垂下,她拉開木椅,坐在了緹娜對面,一口將那杯酒飲干凈,她說:“要談什么?” “你究竟為什么接近我?” 緹娜的眸子像是洞穿了羅莎的內(nèi)心,讓羅莎無處遁形。 羅莎說出那她二人早已心知肚明的真相:“一開始接近你,我是為了殺死你,因為……” “我可不在乎你的理由是什么,尋仇還是賞金,畢竟我殺過的人太多了,如果每個殺我的人我都要搞清為什么想殺我,那我會被活活煩死的。”緹娜的雙手撐著桌子,她的身體向前傾斜,死死盯住羅莎,“我更在乎,你為什么不動手?為什么不再想殺我?!?/br> “我……”羅莎躲開緹娜的目光,“因為我信奉法律和文明,我不希望你因為我的仇恨而死,你的生命應(yīng)該賠償你欠下的所有罪孽?!?/br> 羅莎聽見“噗嗤”的一聲,緹娜開始哈哈大笑起來,她回過頭發(fā)現(xiàn)緹娜正捧腹大笑,好像她講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你笑什么?” “我天真可愛的玫瑰小姐啊,居然是這種狗屎原因讓你放棄殺我,怎么了?那你計劃的下一步是送我上絞刑架嗎?還要我在死前懺悔嗎?”緹娜用手指擦拭笑出來的眼淚,正想和羅莎再說些什么,酒館的門被狠狠踹開。 從門口進(jìn)來了一個高大的女人,她的皮膚黝黑,面露兇相,有著典型的印第安人鼻子和黑人嘴唇,她長長的辮子垂在身后,穿著一身熊皮皮草,脖子上掛著熊牙制成的護(hù)符。 那人瞥了緹娜一眼,緹娜掀開衣角露出其中的左輪,挑釁地回看那人,那女人不作聲朝吧臺走去。 羅莎一只胳膊放在桌子上,扭過頭去打量吧臺上那人,發(fā)現(xiàn)那女人的目光還投在她們身上,羅莎問:“那人認(rèn)識你?” 緹娜搖著頭說:“不算認(rèn)識,但我知道她是誰?!本熌葟男⊥瘸槌鲎约旱呢笆?,用力插在木桌上,狠狠往回瞪去,那女人才終于識趣地扭頭。 “她是「醫(yī)生」約瑟芬,她那雙鼻子比狗還靈敏,布萊克鎮(zhèn)附近沒有不認(rèn)識她的?!本熌瓤吭谝巫由?,她又給羅莎斟上一杯后直接舉著酒瓶喝了起來,“她的醫(yī)術(shù)算不上高超,但憑借一張嘴哄得傻子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她醫(yī)死了很多人,這個花名充滿戲謔。她原本在溪谷那一帶活動,因為打死了當(dāng)?shù)鼐L,被迫轉(zhuǎn)移到布萊克鎮(zhèn)上,到了這邊沒人信她的鬼話,她也就沒了收入來源,而外面都是對她虎視眈眈的賞金獵人。不過她殺人的技術(shù)比可醫(yī)人的技術(shù)高多了,所以會在鎮(zhèn)上接一些殺人的活計?!?/br> “所以她是個殺手?” 緹娜咕嚕咕嚕又飲下滿滿一大口酒,她用袖子一擦嘴巴回答:“她給這附近最大幫派的頭領(lǐng)——雷蒙做事,幾乎算是他幫派里的打手。她對自己的血統(tǒng)非常忌諱,如果有人膽敢嘲笑她那個鼻子或者厚嘴唇,她會像對待印第安人那樣對待此人,在那邊山腰你可以看見捕夢網(wǎng)和各式各樣的頭皮,基本是她干出來的。不過就算她真的盯上你了,也不用太擔(dān)心,因為她還有一個奇怪的癖好?!?/br> “是什么?” “是一種賭博,她嗜賭如命,她不知從哪兒學(xué)到一種賭法——名為輪盤賭?!本熌葘⒆筝喬统霭丛谧郎?,她的呼吸急促起來,雙眼里閃著光,臉上掛著按捺不住的笑容,“左輪里只放一顆子彈,對賭二人輪流朝自己腦袋上扣下扳機。只要你敢和她賭命,至少還有一半的幾率活下去?!?/br> “如果拒絕呢?”羅莎不解地問道,如此危險的賭博,任何一個腦袋正常的人都不可能接受。 “那就去捕夢網(wǎng)那兒找頭皮吧,不過你只要不一直盯著她看,不要在她面前提,她也不會找你的麻煩。不過你得小心點兒,她時常會覺得自己的威懾力不足夠,然后抓出菜鳥給他來上一槍……她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