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緹娜兩三步走到羅莎身邊,她從后面握住羅莎的手,將槍口對準野牛群,子彈上膛,緹娜的命令在她耳畔響起:“扣下扳機。” 食指扣下扳機,巨大的槍響伴隨著硝煙,一陣強烈的后坐力將羅莎向后推去,令她幾乎完全靠在緹娜的懷里。 “做得好,玫瑰小姐,接下來看我的吧。”緹娜從羅莎手中拿走發(fā)熱的獵槍,她舉起槍,子彈又一次上膛,緹娜閉上一只眼睛,將槍口對準一只慌不擇路向回跑來的野牛后,扣下了扳機。 “砰”地一聲,那龐然大物并沒有應聲倒下,仍在拼命狂奔。緹娜再次上膛,朝那野牛射出了四五槍,終于野牛奔跑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后倒在了地上。 緹娜把槍扔給羅莎,說:“走吧,玫瑰小姐,去捕獲我們的獵物?!?/br> 天空的馬蹄聲又一次在山脊間回蕩,不一會兒它就到了野牛倒下的位置??諝庵袕浡还裳任叮E從山脊一直延伸到平原之上,羅莎跟著緹娜下了馬,她看見那美麗的生物仍在撲騰著四肢,似乎在做最后的掙扎。 她們走到野牛身邊,野牛不斷發(fā)出“哞哞”聲,艱難地抬起頭來,而后又重重摔在地上,它鼻間不斷喘著粗氣。 緹娜從腿間拔出一把匕首,朝野牛走去。 “它……還活著?!绷_莎不知為何突然冒出了這么一句話。 “它遲早會死的,現(xiàn)在給它一刀,可以干凈利落地結束它的痛苦?!本熌忍ь^發(fā)現(xiàn)羅莎臉上出現(xiàn)的憐憫與掙扎,緹娜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緹娜拽著羅莎的手腕,拉著她走到野牛的腦袋旁,緹娜將匕首塞入羅莎的手中說:“我們是來狩獵的,結束它的痛苦是我們能給它最大的仁慈?!?/br> 羅莎的手被緹娜握住,她們蹲了下去,刀刃緩緩進入野牛的脖頸,血液濺在羅莎的手上,竟給她帶來了一絲溫暖。 野牛最終還是閉上了眼,在地上不再動彈。緹娜松開羅莎的手站起身來,她從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擦干凈手上的血液說:“天空擔不住這么多rou的,我讓老鼠派人來用馬車把這尸體運回去,按照我們的約定,你可以拿到一半的皮毛和rou。不過你應該吃不完那么多rou,我可以把皮毛都分給你,多出來的rou用美金向你支付,你如果想換換口味,可以找老鼠花錢買我們的儲備糧,我會吩咐她的?!?/br> “為什么?”羅莎僵硬地抬起頭,“為什么要幫我?如果我真的對你心懷叵測呢?” 緹娜輕笑一聲,她彎腰將羅莎手里的刀取回來,發(fā)現(xiàn)野牛的血已經染紅了灰兔的皮毛,她擦拭著刀上的血跡說:“我說過沒人殺得了我,至于為什么幫你?”羅莎那雙琥珀般的眸子闖入緹娜的眼中,緹娜的嘴唇勾起,她說,“或許是你和我有一點相似,所以我想幫你一把。就算你真的想殺我,不如好好向我學習怎么殺人。下次不要再這么仁慈了,記住,不論野牛還是人,都只是你的獵物。” 或許緹娜在不經意間解決了羅莎的一個疑惑,可惜羅莎早就將這個問題拋之腦后,甚至在許久以后才恍然大悟。而她現(xiàn)在對緹娜的感受只有仇恨與一點兒復雜、她也說不清的情緒,不過仇恨與愛戀總是糾纏不清的,不是嗎? 不過多虧了緹娜,羅莎終于有撐過冬天的資本了,那一床暖乎乎的野牛毯子和用錢換來的舊冬衣,保護了羅莎整個冬日都免受嚴寒的干擾。此后她與緹娜又出去打過幾次獵,有時金發(fā)也會跟著一起,但大部分時間只有她們二人。不僅是野牛,白尾鹿、灰兔、野雞還有各種小小的獵物,緹娜常常會帶著羅莎去村莊上出售獵物,還會允許她在鎮(zhèn)上購物。 羅莎這才知道為什么在伊斯特伍德鎮(zhèn)上打聽不到緹娜的消息,原來為了避人耳目,銀狐幫的人都會選擇在這座地圖上找不到的村莊里買賣商品,按老鼠的話說那就是:“在布萊克村里你可以搞到一切你想要的東西,只要錢準備的夠足?!?/br> 她說得沒錯——畢竟這是一座由黑市組成的村莊。這里多得是亡命之徒,他們身上的奇珍異寶都帶著血漬。幾乎每天都會有性命消失在森林深處,路上踩著人骨的幾率比踩著花朵的幾率還大,如果你沒有一個可依靠的幫派或活下去的本事,很可能撞到了誰性命就會丟了。這兒才不講法律,野蠻的復仇、流血的刀刃以及致命的槍子才是活下去的王道。 不過這對「銀狐」幫的人來說都是小事,她們在剛進村時,就在夜間將招惹她們的小幫派活活燒死在了營地里,布萊克村上沒有人敢惹「銀狐」幫的女人。 羅莎駕駛著馬車,而馬車旁明明有空位,緹娜卻偏偏不坐,偏是和獵物的尸體一起躺在馬車里,緹娜手中還拎著灌滿龍舌蘭的酒壺慢慢品嘗著。羅莎一開始還想勸說緹娜不要讓衣服上沾著血跡,就算是冬天,在南方蒼蠅也會盯上她。 可沒想到一到了布萊克村,羅莎一回頭緹娜就不見了人影,羅莎的心一下提起來,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緹娜直直朝那群妓女走去了。只見緹娜攬著一位墨西哥臉龐的美人就進了屋子,等羅莎出售完獵物回來,緹娜還沒從那間屋子里出來,羅莎只能一直在酒館里等著,她的心像是螞蟻在爬行,她的想象力正在為她勾勒出一幅幅香艷的畫面——全都是緹娜與那妓女糾纏在一起。 羅莎咬緊牙關,下意識地、拳頭用力敲打在了桌面上,她不知心中的怒火從何而來,于是她解釋為了——那個女人丟下自己做最臟最累的活,自己倒是逍遙快活去了。 羅莎不停地看著懷表,終于在兩個小時以后,她才看見緹娜心滿意足地從屋子里出來。緹娜的臉上還留著那妓女的香吻,這令羅莎怒不可遏,她沖到緹娜面前,抿著嘴唇,最后憋出了一句:“我等你很久了,你的動作就不能快點嘛!” 見羅莎滿臉通紅,緹娜心下生出逗弄的意思,她湊近羅莎的臉說:“這種事怎么急得來呢?你難道連這都不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