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麥克格威爾小姐!麥克格威爾小姐!”不論菲利普在谷倉里怎么叫喊,羅莎都沒再理他。羅莎離開谷倉回了自己的的屋子,哪怕她對寶藏好奇,她也不想從敵人口中打聽,敵人的語言永遠需要斟酌。 雖然正義在羅莎心中是重要的砝碼,但天平傾斜起來,親情對她而言才更重要。她向往成為手刃狂徒的賞金獵人的生活,但如果這位“狂徒”成了她尊敬的老師、成了她親愛的母親,那么羅莎不介意自己也成為亡命之徒。 羅莎走到屋子前,可回頭望去,那谷倉像是個潘多拉魔盒,她可能會獲得自己渴望的一切,正義、榮譽甚至成為傳奇,但羅莎心里清楚,她永遠會和自己的家人站在一邊。 貝蒂帶著幾瓶威士忌回了家,不論羅莎怎么詢問,她也不肯多透露一個字,只是苦笑著摸摸羅莎的腦袋,對羅莎說:“我會在你的婚禮前解決這一切,mama向你保證?!?/br> 她說完將羅莎攬在懷中,親吻她的額頭,接著又飲下滿滿一大口威士忌,醉醺醺地回自己的房間。 就這么過了好幾天,羅莎又一次看到迪倫從谷倉里心滿意足地走出來,不過這次他的褲袋鼓鼓的。迪倫像只驕傲的公雞,大搖大擺地走到羅莎面前,他一只腳踩在臺階上,他向羅莎伸出手說:“我親愛的未婚妻,要不要和我去鎮(zhèn)子上購物?我最近啊,”迪倫拍拍自己鼓起來的口袋,眼睛往谷倉掃了一眼,“得到一筆不少的錢。瓊斯家的女人該得到的,你也該得到,金戒指、珠寶,我的未婚妻都該得到!” 迪倫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看誰還說我是小白臉……”他又沖著羅莎露出討好的笑容,他說:“我一定會讓你成為鎮(zhèn)上最幸福的瓊斯夫人。” 羅莎掃了迪倫的褲兜一眼,她并不想去追究迪倫的錢是從哪兒來的,她也不想去動這筆錢,歸根到底她根本不在乎迪倫在想什么或做了什么。 她與貝蒂都在等一個人的到來,她尊敬的老師、母親的摯友、菲利普緝拿的亡命之徒、這整件事的根源——獨眼龍弗蘭克。 羅莎不再搭理迪倫,她進了屋子拿上了半條面包和一壺水,朝谷倉走去。 “你去做什么?”迪倫緊跟在羅莎的身后。 “去查探他們?nèi)说那闆r,順便給他們喂些食物?!?/br> 迪倫橫在羅莎面前,他雙手張開,對羅莎說:“給他們喂食是我的工作?!?/br> “可你不是要去鎮(zhèn)上購物了嗎?” 迪倫伸手想去拿羅莎手里的面包,卻被羅莎給躲開了,羅莎瞇起眼睛直視迪倫的雙眼,這回躲開視線的成了迪倫,她問道:“你在害怕什么?” 羅莎的臉色瞬間變了,她推開了迪倫朝谷倉奔去,可她一推開大門一股惡臭味撲面而來。只見那三人躺倒在地上,菲利普正扭動著身體,朝地上被踩扁的一小塊面包的方向蠕動。他胡子拉碴沒有當(dāng)初那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模樣,活像個流浪漢,他臉上帶著淤青,他的手已經(jīng)被綁得紫紅,在地上像還沒咽氣的病人一樣大口喘息著。 而另外兩個人好不到哪兒去,特別是小胡子,他的臉已經(jīng)腫得和豬頭差不多了,他的腦袋往羅莎的方向耷拉著,如果不是肚子上還有輕微的起伏,這就是一具尸體。 太陽因開門照射進了谷倉,照得菲利普睜不開他的眼睛。羅莎走到他的面前,陰影遮擋住菲利普的臉頰,他才能勉強睜開一小條縫。菲利普張張口,隨后劇烈地咳嗽起來,他只能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說:“抱歉,不能體面地……迎接您,麥克格威爾小姐?!?/br> 羅莎扭頭看向迪倫,她的臉上滿是怒意,誰知迪倫被抓包了還是死不悔改地說:“他們活該,你知道他們下手打我的時候有多狠嗎?”說著還指了指自己臉上早已快消散不見的淤青,以為這可以博得未婚妻的同情。 羅莎此時轉(zhuǎn)身向谷倉外跑去,她大聲喊著母親,迪倫的行徑已經(jīng)超乎她的預(yù)料。擔(dān)心事情敗露的迪倫從后面捂住了羅莎的嘴,他心底清楚他是高攀了羅莎,他不能讓羅莎去告狀,一個絕妙的點子浮現(xiàn)在了他的腦海里——失去貞潔的女人只能服從她的丈夫。 “羅莎!你應(yīng)該為你的丈夫考慮!羅莎!”迪倫用盡全力想將羅莎拖進谷倉里,可這個女人比他想象的有力多了,他瘦弱的胳膊快控制不住羅莎了。 羅莎真的受夠這個懦弱自私的男人了,她必須讓迪倫明白,她不是個可以任人擺布的玩偶,于是她的手肘用力向后打去,擊中了迪倫的腹部。 迪倫痛苦地捂住肚子,他明顯沒想過羅莎可以反擊他,而且那么輕松。很快羅莎按住迪倫的肩膀,她的膝蓋用力向上撞擊,一下?lián)糁辛四腥俗畲嗳醯牡胤剑蟼愐幌碌乖诘匚嬷约旱囊d部。羅莎不屑給他一個多余的眼神,她跑出去尋找母親。 待貝蒂趕到谷倉時,看到地上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三人,以及疼得冷汗直冒的迪倫,瞬間明白了一切。 貝蒂向迪倫伸出手,迪倫以為他想拉自己一把,連忙把手遞了過去。誰知貝蒂將他拉過來,而后一拳揍在他的臉上,將他揍得眼冒金星。 “滾!”貝蒂一腳踢開了迪倫。迪倫只好連滾帶爬地離開了。 貝蒂走到菲利普的身邊,她彎下腰從小腿上抽出一把匕首,將菲利普手上的繩子割斷。此時的菲利普已經(jīng)說不出一個字,他沖羅莎笑了一下徹底暈了過去。貝蒂只好將匕首給了羅莎并對她說:“把他們兩個的繩子也割開吧?!闭f著從腋下拖起暈倒的菲利普,朝屋子方向拖去。 沒過一會兒貝蒂從屋子里過來,把剩下二人都搬回了屋子。 “mama,你為什么……” 貝蒂拖著著小胡子,羅莎緊跟在他的身后。 “他們需要照料,”貝蒂板著臉說,“抱歉羅莎,mama看錯人了?!?/br> 她一回頭看到羅莎那一臉擔(dān)憂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她說:“羅莎,你還記得你四五歲的樣子嗎?你也是這么擔(dān)憂啊,真不知你哪里來的這么多憂愁?!?/br> 貝蒂一邊哼哧地抬人,一邊和羅莎說起她的幼時。 “那時候的你啊,扎了兩根小辮子,追在我的身后就像現(xiàn)在這樣,你口中會喊著mama,要我抱著你去目的地,兩只小腳不肯多動一下。而你的面上充滿對未來的擔(dān)憂,”貝蒂推開房門,走上了樓梯,“后來我們登上了郵輪,沒有錢,所以只能擠在底層,那兒又黑又冷。我問你會不會害怕,你的憂愁卻在那時候消散了,你抱著我的脖子說:只要mama在身邊,就永遠不會害怕?!?/br> 貝蒂走到閣樓,她將小胡子扔在廢棄的床墊上,壓在菲利普和刀疤的身上。貝蒂拍拍手說:“mama不會讓你感到害怕,從你出生開始,我就向上帝發(fā)過誓,一輩子都要守護你,陪伴著你。” 貝蒂扭頭看向女兒說:“可是我無法保護你一輩子,我總會老去,會離你而去,但我絕不能將你托付給迪倫那種魔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