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安和公主向來嬌縱,作為大晉的長公主,一直便是想說什么說什么,也不會看任何人面子,此刻雙手抱起,又道: “你們宋家這一脈,我看就斷在這里算了。” “瞧你說得,這不是都有寧夏了?!?/br> 老夫人聽見她這般不留情面的話,面色有些難看。 話說出口,安和公主也有些后悔,便喚:“那寧夏呢?” 聽見江寧夏幾字,宋妙儀便帶著三位meimei轉(zhuǎn)身,“那伯母祖母,大哥喜歡清凈,我們幾個先走嗎,給寧夏jiejie騰個位置?!?/br> 人群散開,站在最后的江寧夏變露出身影來,她今日只著了身素凈的藍(lán)衣。迎面走來時(shí)儀態(tài)端莊。 平日里她見人便笑,今日卻神情擔(dān)憂,似乎也是在焦灼著,擔(dān)心宋知禮的傷勢。 安和公主見她這般模樣,便拉著老夫人一起走出去:“既是這般說,讓年輕人自己說說話也好?!?/br> “……” 室內(nèi)便重回寂靜。 這時(shí),江寧夏抬步,想上前一步。 察覺到她的動作,宋知禮側(cè)過臉看向她,表情有些冷淡。 江寧夏也有幾分怕他,此刻僵住,不敢上前,只好軟聲道:“表哥,你昨夜昏迷,大家都很擔(dān)心你?!?/br> 宋知禮沒有回應(yīng),只是道下一句:“不是說過你并不適合?” 男聲沒有情緒,平靜到有些不近人情。 聞言,江寧夏面色蒼白,焦急地出聲:“表哥,我不是在幫你演戲。” 表哥這般說,江寧夏便想起乞巧節(jié)的第二日。 那一天,北院的人忽然過來找她,說是待會兒老夫人說什么都讓她應(yīng)下,那一瞬間,江寧夏還以為表哥也是對她有意思的。 只是后來她才知道,表哥留她在府上,不過是因?yàn)槔戏蛉舜呋椤?/br> 表哥在拿她當(dāng)擋箭牌。但是沒關(guān)系,既是擋箭牌,她也愿意,不論怎樣,她都是愿意幫忙的。 那日午間,被表哥的人帶去北院。 那可是北院,即便未進(jìn)屋,那也足夠了,江寧夏想,一切都要慢慢來,即是愛人也是如此,她愿意等。 只可惜那日,還未等商議出什么來,便被突然出現(xiàn)的陳在溪打斷。 表哥不知怎的,便也不提那件事情了,只留下句不適合,便又要她走。 她怎會不適合?她認(rèn)識宋知禮十年了,也傾慕了他十年。如果不是有陳在溪打擾,她早就是表哥名義上的未婚妻了。 江寧夏從未這般恨過一個人。 思及如此,江寧夏扯出抹微笑來,慌忙道:“表哥,我沒有演戲,你看不出來我真心對你嗎?” 這句話說出口,江寧夏有些期待地看著宋知里。 可眼前人冷淡,沉靜的眸子,淡漠的氣勢,只落下一句: “若是如此,明日便讓人將你送回江家。” 他這般毫不留情。 江寧夏雖比同齡人沉穩(wěn)不少,但也還只是個姑娘,聽見這話,她呼出口氣,心間仿佛被針扎一般刺痛。 江寧夏上前一步,心中慌亂,她喪氣:“表哥,所以你是更喜歡在溪meimei嗎?” 其實(shí)乞巧那日的夜里,她都看見了。 第45章 喜歡? 這句話入耳, 倒是難得讓宋知禮微怔。 記憶中,也是這樣一個清晨。 西城之戰(zhàn)以后,他從昏迷中醒來, 見到的第一個人是安和,是他的母親。 那時(shí)的安和比起今日, 更要?dú)饧毙? 一連問了他好幾個問題。 她說著說著,卻忽而大哭起來, 一直念叨:“你怎么能這樣想,你有沒有心?” 那時(shí),宋知禮并不明白母親為何這般說。 直到后來的許多年里,他才明白, 原來他那時(shí)應(yīng)當(dāng)牽掛家人。只是他的情緒過于單薄,連牽掛都寥寥無幾, 所以安和才會生氣。 思及如此, 宋知禮并不覺得,他會擁有喜歡這種情緒。 沉默間,屋內(nèi)越發(fā)寂靜。 江寧夏抬眸, 見面前的男人雙眸沉靜, 只是在這沉靜之間,又罕見地有一絲不一樣。 “表哥,”江寧夏忽而有些惶恐, 出聲打斷他:“大概是知道表哥會沒事, 在溪meimei昨日就走了?!?/br> “昨日在溪meimei也受驚了, 沒在郊院等表哥醒來是情有可原, 不過我知道,表哥大抵也是不會同在溪meimei計(jì)較的。” 說到這里, 江寧夏還準(zhǔn)備說些什么,只是下一刻,內(nèi)室的門便被白術(shù)推開。 白術(shù)一愣,他也沒想到里面還有別人,便立刻上前幾步,開始趕人:“江小姐,大人傷還未好,需要靜養(yǎng)?!?/br> 江寧夏便點(diǎn)頭道:“好,那寧夏先走了,寧夏也希望表哥的傷早點(diǎn)好?!?/br> 等她的身影消散在屋內(nèi),白術(shù)將門合好。 又走過去照例匯報(bào):“大人,沈部今日已將陳尚書壓入天牢,陳尚書養(yǎng)私兵一事,圣上也已經(jīng)下旨讓刑部徹查,由大理寺審判。” “不過今日早上,圣上知道大人您拿安和公主當(dāng)餌以后,圣山很生氣?!?/br> 想到這件事情,白術(shù)皺起眉,:“大人,你受傷一事只有公主知道,我想,還是讓十一先回宮里將消息放出去,想必圣上知道你受傷以后,便不會再動怒。” 話落,白術(shù)抬起頭。 靠在榻上的男人面色蒼白,肩上的傷口被層層紗布纏繞起來,但即使是這般,他眼眸間也沒有半分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