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妹 第28節(jié)
每回都是公子哄了才搭理人。 可公子,什么時候來攬月苑了?他怎么不知道。無念在心里想了想,怕是公子不愿讓他和浮生知道。 有了謝如聞的話,景山不再推脫,當(dāng)真陪著無念去比試了。 —— 江濯那夜被丫鬟婆子按著打了一通,已能正常走路了,他一連悶了好幾日,實在是無趣,這日一早,就來找謝如聞了。 兩個人一道用了早食,謝如聞看他臉上的傷還有些疤痕,讓綠竹給他拿了去痕的藥膏。 這藥,還是去歲,她臉上因玉蘭花過敏起了痘。 謝玄燁拿給她的。 特別好使,對付江濯這種小傷,涂上后過不了幾日,任何疤痕都沒有了。 江濯接過后,就涂在了臉上。 他笑笑道:“這藥膏的味道真好聞,十五娘在哪買來的,回頭我也去買一瓶來?!?/br> 謝如聞:“我也不知在哪買的,是我哥哥給我的?!?/br> 兩個人在上弦院里待了會兒,一同去了別苑里閑逛,每人懷里抱了一只鵝,逛了許久,還去摘了幾支燦白的梨花。 近午時的時候,景山來到謝如聞這里,對她比劃:公子來了,還有一位小娘子。他往攬月苑的正門處給謝如聞指了指。 告訴她,是在那里。 此時,謝如聞和江濯就在離得院門不遠處的梨樹林中,聞言一同去了攬月苑的正門。 攬月苑正門外,兩輛奢華錦緞馬車一前一后停下,謝韻一襲玉色繡蝶百褶裙,懷中也是抱了只大鵝。 和謝玄燁相對而立。 她柳眉輕皺,問謝玄燁:“三哥哥,你當(dāng)真不進去嗎?不是說好了陪我一起的嗎,怎還到這里了又要走?” 謝玄燁長身玉立,抬眸往攬月苑里看了眼:“我還有事,要去尋問山一趟,你在這里住上幾日,阿聞會陪你的。” 那日落雨,謝玄燁說要帶謝韻來攬月苑,還讓她給謝如聞寫書信,雖然他不愿承認(rèn),可事實就是。 他想來攬月苑里見她了。 可馬車從建康城內(nèi)一路駛出,他閉眸沉思,又改了主意,她年紀(jì)還小,心性尚不堅,對一個人的心思易變。 也作不得真。 這些年,她對他有了依賴,若此時他來了別苑見她,又如何能讓她明白,她對他的感情,并非男女之情。 而謝韻雖為謝氏嫡女,出門在外落落大方,卻不愿與不相熟的人單獨在一處,況且,她還要在攬月苑住上幾日。 三哥哥不在,只她和謝如聞兩個,她有些不開心,又問了句:“三哥哥真的要走嗎?那你從尋問山回來,經(jīng)過此處要進來小住嗎?” 謝玄燁神色疏淡,回她:“我會在尋問山小住幾日,你若要回謝府,不必等我。”他話落,轉(zhuǎn)身走向馬車,正欲抬步。 身后傳來一聲清脆欣喜的嗓音:“哥哥?!敝x玄燁抬起的步子,倏然頓住,謝如聞走上前道:“哥哥還要走嗎?” 謝玄燁頎長的身影回轉(zhuǎn)過來,入目是少女一張清麗嬌靨,漆黑的眸子帶著歡喜看著他,謝玄燁與她眸光相視。 身側(cè)墨色廣袖下指節(jié)微蜷,他神色間不顯情緒,對她道:“有些公務(wù)要去處理,這幾日九娘會在攬月苑里小住?!?/br> 謝如聞對謝九娘頷首示意,隨后又看向謝玄燁:“我知道,九娘給我來信了?!彼锨耙徊剑茏匀坏睦∷氖滞螅骸拔铱纯茨愕膫??!?/br> 謝玄燁順著她的動作,抬起了手腕讓她瞧。他想,她應(yīng)是要看上一看,看他手腕上留下的疤痕是否合她的心意。 若不合她的意,該再將傷口剜開才是。 他就這樣抬著手腕給她看,自那日浮生給他上了藥后,這幾日,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不再出血,只是最初未上藥,依舊顯得猙獰。 謝如聞垂眸看了會兒,還用指腹輕輕觸了下,隨后將他的手放下,謝玄燁觀著她的神色,未有燥意。 也未生氣。 對于他手腕上留下的疤,她應(yīng)是滿意的。 見她對他眉目溫和,謝玄燁神色舒展開,江濯上前對他見禮:“謝三公子?!敝x玄燁將目光從謝如聞身上轉(zhuǎn)而看向江濯。 他懷里也抱了只鵝。 隨后,他注意到江濯臉上的疤,以及由那疤痕處散出的淡淡幽香,是去歲,他從一位游學(xué)佛士那里求來的藥膏。 他深邃眸底閃過一抹不可察的冷意。 江濯未注意到,無念卻察覺到了,關(guān)于江濯住在攬月苑之事,實在是這幾日暴雨,而他又新練了幾套招式,一心想和景山比試。 給疏忽了。 早在江濯第一次鉆地道進攬月苑時,他就跟公子稟告過,那夜他正好去尋景山,發(fā)現(xiàn)了十五娘在地道口等江小郎君。 他一溜煙的就回去跟公子說了。 當(dāng)時,公子進了地道,他本以為江小郎君是公子老師的幼子,公子對他在別苑里住上幾日,應(yīng)該不會太在意。 那夜應(yīng)該也已與十五娘說了此事。 可他沒想到,會在公子的神色間看到這種冷意,他家公子除了對十五娘,向來不會對其他人生出任何慈悲。 無念自知犯了錯,懨懨的垂下了腦袋。 謝玄燁神色間不顯情緒,對江濯道:“你尚年少,一直待在攬月苑里,你父母怕是會擔(dān)心你,正巧我去尋問山,你隨我一道回去?!?/br> 他的話不容置疑,并非是詢問江濯,而是有著上位者的不容回絕,江濯聞言欲言又止,他,他還未問十五娘要不要跟他試試呢。 謝玄燁轉(zhuǎn)身上了馬車,江濯卻站在那里遲遲不動,片刻,他走向謝玄燁的馬車前,開口道:“謝三公子,我還有事未與十五娘言說,再待幾日?!?/br> 他想,應(yīng)是那夜,他和十五娘在梧桐樹下欲親吻,正巧被他給撞見,謝三公子定是以為,他是一個輕薄不知禮的人。 他解釋道:“我與十五娘是朋友,只是在這里住上幾日,謝三公子莫多想?!敝x玄燁神色微凝,對他的話不置可否,只道:“我與你父親說過,阿聞暫不相看?!?/br> 話落,他冷白指節(jié)落下車簾,江濯有些生氣,可他又有些不敢反駁,他確實在外逗留了好幾日了,不回家一趟也不好。 他回身將懷里的大癡遞給景山,對謝如聞道:“十五娘,我先回家一趟,過幾日再來找你玩,尋問山中種了許多果樹,我來給你送果子吃?!?/br> 謝如聞對他‘嗯’了聲:“你回去后別亂跑,身上的傷還沒好全呢?!边@邊兩個人說著話,馬車車廂內(nèi)。 謝玄燁的神色冷了又冷。 江濯平日里在家中,因著是幼子,很受寵愛,也最討厭父母的管束,而此刻,謝氏三公子很明顯的是在管他。 而且,比他父親更不給人說話的機會。 他有些生氣,不坐謝玄燁的馬車,去牽了他的馬來,騎馬趕回了尋問山。 這邊,謝玄燁和江濯都走了,攬月苑里真的就只剩下謝如聞和謝韻了,謝如聞只及笄禮時回過一趟謝府,謝韻那時在她外祖家。 并未見過謝如聞。 兩個小娘子走在攬月苑花枝纏繞間的石子小徑上,一時有些沉默,謝如聞畢竟在攬月苑里待的久了,這里就是她的家,她先開口道:“它有名字嗎?” 謝韻垂眸看了眼自個懷中的大鵝,回道:“有,我給它起的,叫大雪?!敝x如聞對她‘嗯’了聲:“給我抱抱它?!?/br> 于是,兩個小娘子將懷中的大鵝,互相換了換。 行了一路,討論起了養(yǎng)鵝之道,話便多了起來,年紀(jì)相差不大,很快也便熟絡(luò)了,謝韻眸光時不時的看向謝如聞。 她開口道:“你生的真好看,我在建康城里還沒見過比你更好看的,”她笑了笑,因著生了一張圓臉,顯得可愛俏皮:“她們都說十六娘的樣貌在建康城能得前三,我一直還以為你跟十六娘生的一樣呢。” 說到這里,謝韻想起來,謝如聞根本不是她們謝氏一族的血脈,恍然道:“十六娘只與你有六分相似,便已被人如此稱贊,回頭我?guī)闳⒓訋讏鲅鐣齻兌ㄒ捕紩滟澞愕??!?/br> 謝韻一連說了好些話,謝如聞只在一旁聽著,她對自己的樣貌沒太多在意,別苑里除了綠竹紅梅外,也只有那些粗使婆子和丫鬟了。 兩個人閑聊著,謝韻還是會時不時的看向她,不全是因著謝如聞的姣好樣貌,而是她想起適才謝如聞直接上前就拉住了她三哥哥的手腕。 而她三哥哥竟絲毫不排斥,她感到很不解,也很羨慕謝如聞。 她從未見過三哥哥對誰如此溫和親密過。 謝如聞帶著謝韻去了給她收拾出來的院子,在謝韻這里用了午食,也未午憩,便又帶著謝韻去逛攬月苑了。 —— 謝玄燁只在尋問山中待了一日,次日便回了謝府上,這夜,謝如聞早早沐浴過后就上了榻,她白日里和謝韻一道去了山中。 有些累。 屋內(nèi)只留了一盞燭火,她躺在榻上剛剛要進入夢鄉(xiāng),只覺床帳晃動,眸子睜開時,入目是一高大頎長的身影。 身上的檀香濃重,是她熟悉的味道。 她以為她是在做夢,哥哥已有五六日未來找過她了,那日在攬月苑門前見面,她總覺得他待她很疏離。 不似那日夜間那般熟絡(luò)。 她有點想他,可哥哥說了,他會在尋問山小住幾日,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在這里呢?她闔上眼眸欲再睡去。 修長寬大的手掌在她腰間一攥,未等她出聲,兩只手腕被他另一只手掌握住按在枕上,炙熱強勢的吻便堵住了她的唇。 她于半夢半醒間,承受著這個吻,逐漸沉溺。 朦朧的在心里想,那夜看了那么久的春宮圖,也該看看真的了。 第23章 謝如聞不愿睜開眼, 只想一直沉溺其中,可這個吻由最初的強勢炙烈,逐漸變的溫柔, 再到停下。 她不愿讓他停下。 纖柔的手臂揚起環(huán)在他后頸上,讓他受她的禁錮, 她依舊闔著眼眸, 感受著他灼燙的氣息,由他主動。 變?yōu)榱怂闹鲃印?/br> 她微揚下頜, 將唇貼上去,學(xué)著他對她的親吻,一點一點的吻他,用舌尖舔舐他薄潤的唇, 從唇縫中探入。 她如魚兒渴望水一般親吻他,帶著對他的想念。 于謝如聞來說, 這是她在別苑日復(fù)一日生活中, 突然出現(xiàn)的新鮮感。 讓她不再覺得無趣,也不再因著困在別苑不能走出而郁悶,她初嘗情.欲的滋味, 很是迷戀, 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她依舊闔著眼眸,讓這似夢一樣的存在繼續(xù), 她癡迷的吻著, 逐漸不再滿足, 如同那夜一般, 她尋到他的手。 握住他,放進了她的寢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