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二章:少年的死
“有隱情?有什么隱情?” 趙文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王七,一臉平靜的問道。 “回陛下,事情是這樣的,這個董群是開封府的知府,今年的夏收,開封府的冬小麥確實豐收了。 只不過豐收的程度和周圍的那些府縣相比,并不多,所以說這個董群便想在上奏的奏折上面摳一些字眼。 他這樣做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提高當?shù)匕傩辗N植糧食的信心,同時也是鼓勵當?shù)氐霓r(nóng)業(yè)生產(chǎn)。 再一個就是向陛下報喜,讓陛下高興高興!”王七這樣說著。 “然后呢?就這樣?這樣就完了?畝產(chǎn)上千斤的事就這樣輕飄飄的結(jié)束了? 這個董群是怎么搞的?你調(diào)查了這么多天,就調(diào)查出了個這個?這到底是不是事情的真相,這個董群他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鼓勵當?shù)剞r(nóng)業(yè)生產(chǎn)用的著這種方式?真是不可思議。”趙文一臉不相信的看著王七,不是說趙文不相信王七,而是趙文不相信董群的這種鼓勵生產(chǎn)的方式。 鼓勵生產(chǎn)是一件好事,可是用這樣的方法,趙文實在是有些想不下去。 “陛下,我在找到董群之后,董群他已經(jīng)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其實說到底還是董群太過著急了?!蓖跗呓忉尩馈?/br> “行了,這件事情不用再說了,至于對他的懲罰,朕會將此事發(fā)至吏部,讓吏部看著辦理。”趙文說著對著王七擺擺手,示意王七可以離開。 王七沖著趙文行了一禮,隨后退出了御書房。 看著王七離開的背影,趙文又開始批閱起奏折來。 …… 與此同時,在宣鎮(zhèn)外城的一個小巷子里,一個年齡大概在十七八歲的少年,在巷子里來來回回不停的徘徊著。 他身上的衣服看起來非常的破舊,和周圍的繁華格格不入。 在巷子口有一個客棧,陣陣香氣從客棧里面飄了出來,因為是飯點,所以現(xiàn)在去客棧吃飯的人很多。少年站在小巷子里,呆呆的看著巷子口的客棧,他那一雙深沉的眼睛中滿是渴望。 雖然身上的衣服很破很舊,但是他的頭發(fā)和他的臉都非常的干凈,整個人也非常的干凈,他很瘦,臉上沒有任何的rou,全都凹陷了下去。 他看著客棧,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然后咽了一口唾沫。 他就那樣呆呆的站在巷子里,就那樣看著巷子口的客棧,看了差不多有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 一個時辰之后,少年長嘆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子朝著向著深處走去。 沒多長時間,少年來到了一個非常小非常破落的小院子門口。他推開小院子的大門走了進去,反手將大門鎖上。 他走進院子里唯一一個完整的房間,這個房間是他睡覺的地方,里面唯一的家具只有一張床。 少年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進入了夢鄉(xiāng)。 在睡夢中,他夢到了自己走進了那間客棧,他夢到了自己坐在客棧的大廳中,吃著自己從來都沒有吃過的食物。 少年是一個孤兒,這個小破落的院子是他父母留給他的。 雖然現(xiàn)在宣鎮(zhèn)當中有很多工廠可以做工,按理說如果少年進入工廠打工的話,也可以養(yǎng)活自己。但是少年患有疾病,身體虛弱的厲害,干不了重體力活。 他的父母在很多年前就已經(jīng)去世了,這么多年以來,都是依靠著鄰居的接濟才能活到現(xiàn)在,可是鄰居們不可能一直接濟他。 少年生性好強,也不可能一直讓鄰居接濟他。 少年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最近這段時間中,為了抵抗饑餓的那種難受的感覺,少年一直喝的是水,用水將肚子喝飽,饑餓的難受感覺才會逐漸的消退下去。 躺在床上的少年,呼吸逐漸變得微弱起來,他的身子開始蜷縮起來,逐漸的失去了生機。 在睡夢中,少年死在了這個初秋的季節(jié)里。 少年的死,這個時候并沒有任何人知道,差不多過了七八天,住在他家隔壁的鄰居,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便翻進了他家的院子,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少年。 這是初秋的某一天,趙文帶著自己的兒子趙銘宇以及十來個親衛(wèi)在宣鎮(zhèn)城中轉(zhuǎn)悠著。 趙文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在宣鎮(zhèn)中轉(zhuǎn)悠,而且趙銘宇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休息過,所以趙文便想著帶著趙銘宇出來轉(zhuǎn)悠轉(zhuǎn)悠,放松放松。 轉(zhuǎn)著轉(zhuǎn)著,趙文就來到了外城的某個巷子口,剛剛來到這里,趙文就看到了巷子里擁擠了大量的人。 趙文看著擁擠的巷子里的人,一臉的好奇,“這些人是干什么的?怎么全都擁擠在了巷子里?而且空氣中怎么有一股怪味兒?” 趙文抽動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下意識的將自己的鼻子捂住。 “去看看那邊發(fā)生了什么事?”趙文指了指巷子里面的那群人,對著站在自己身后的陳東來說道。 陳東來說著就帶著三四個親衛(wèi),朝著巷子里面走去。 差不多一刻鐘之后,陳東來回到了趙文的面前。 “發(fā)生什么事了,那邊怎么那么多的人?”趙文開口詢問道。 “唉!”陳東來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有些哀傷的說道:“回陛下,一個少年死了?!?/br> “死了?怎么死的?”趙文一聽這話,表情瞬間嚴肅了起來。 “陛下,事情我打聽了一個大概,死的這個少年姓陳叫做陳一木。 他的父母在很多年前就已經(jīng)去世了,現(xiàn)在家里就只有他一個,是個孤兒。 他今年大概十七八歲左右,但是他的身體有問題,干不了重體力活,所以沒有辦法進入工廠打工因為太過貧窮,沒有錢看病,在也沒有錢吃飯,然后就……” 陳東來說到最后,沒有將那兩個字說出來,而是不停的嘆息著,不停的搖著頭。 “真是可憐??!”趙文感慨了一聲,然后開口問道:“我記得我在很早之前就已經(jīng)頒布了福利條例以及低保戶條例。 按理說,現(xiàn)在應該不可能有出現(xiàn)這種情況,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當?shù)氐墓俑歉墒裁闯缘模?/br> 從你說的這話看來,這個少年是餓死的,我真是不敢相信,在現(xiàn)在的宣鎮(zhèn),還有人會被餓死!” 趙文說到這里,臉上的表情又變得憤怒起來。 趙文說著,就朝著巷子里面走去。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趙文走出了巷子,朝著皇宮走去。 在回去的路上,趙文沒有選擇乘坐專車,而是選擇走路,一路上趙文的臉色很黑,陰沉到了極點。 陳東來跟在趙文的身后,一路上不敢發(fā)出任何的聲音。 陳東來知道,這是趙文處于爆發(fā)的邊緣。 這一段路非常長,趙文走了很長時間才走回皇宮。 回到皇宮之后,趙文來到了御書房中,趙文坐在御書房里面,他看著站在自己旁邊的陳東來,開口說道:“將之前頒布的福利條例低保戶條例給我拿來。” “陛下是要原件還是要抄寫件?”陳東來開口詢問道。 現(xiàn)在每一次發(fā)布出去的文件這些文件的原件基本上都會被保留下來,除過原件之外還有抄寫件。 一般來說,只要原件被存檔之后,沒有趙文的命令,是沒有辦法取出來的。 “取原件吧,將原件給我取出來!”趙文說道。 陳東來應了一聲,隨后急忙朝著存放文件檔案的地方而去。 存放檔案文件的地方就位于皇宮里面,有一個專門的宮殿,距離御書房不遠。 沒多長時間,陳東來就將趙文需要的東西拿了過來。 趙文看著手中的文件,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趙文狠狠地拍著自己面前的書桌,破口大罵:“這些官員到底是干什么吃的?為什么沒有將這些文件上的內(nèi)容實行下去?” 趙文在很早之前就頒布了福利條例和低保戶條例,這兩個條例是專門為那些殘障人士,孤兒,孤寡老弱等等人員設置的。 之前的時候,趙文一直以為這些條例會原原本本的實行下去,可是根據(jù)今天的情況來看,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 如果這兩個條例被原原本本地實行下去,不打折扣地實行下去,那么那個少年會死嗎?那個少年不會死。 “真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有少年被餓死,這就是那些官員口中的太平盛世嗎?我現(xiàn)在臊的慌,如果這是太平盛世的話,怎么會有少年被餓死?真是該死的!” 趙文憤怒的在御書房中走來走去,過了一會兒,趙文停了下來,他沖著陳東來喊道:“將劉文眾給我找過來?!?/br> 與此同時,在宣鎮(zhèn)內(nèi)城的一家客棧中,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坐在客棧的三樓。 這個客棧在宣鎮(zhèn)算不上大,但是也不小,客棧的三樓是獨立的包間,這個中年人就坐在包間里。 在這個包間里,還坐著三四個和他年齡差不多的中年人。 這個中年人身上的衣服非常的精美,也非常的華麗,看上去不像是缺錢的樣子。 中年人手中端著一一個酒杯,酒杯里面斟滿了美酒,他笑嘻嘻地沖著坐在他周圍的人說道:“諸位,我先干了?!?/br> 中年人說著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坐在他周圍的中年人,也急忙端起手中的酒杯,陪同著中年人將酒一飲而盡。 喝完酒之后,中間人將手中的酒杯放了下來,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筷子開始吃菜。 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擺放著非常豐盛的飯菜,有魚有rou有蝦有雞,非常的豐盛。 “來來來,諸位趕緊吃!”中年人一邊吃著,還一邊勸說著周圍的人。 周圍的人也急忙拿起了筷子,開始吃起了飯菜。 其中的一個人夾起一塊rou放進了嘴里不停的嚼著,當他將嘴里的這塊rou咽下去之后,他看向中年人,開口問道:“潘大人,馬上就是年底了,到時候又要制定新的財務計劃,不知道這次大人打算往上面申報多少?” 那個潘大人放下手中的筷子。將嘴里面的飯菜全部咽下去,說了起來,“至于申報多少,我還沒有詳細的打算,但是怎么著也要比去年的多。 雖然現(xiàn)在宣鎮(zhèn)城中的工廠越來越多,工作也越來越多,但是你也知道,這每年因為種種原因而出現(xiàn)的孤兒無勞動能力者,孤寡老弱等等也越來越多。 這些人的數(shù)量一多,花的錢就多,所以說我自然要申報的多一點,不然的話我怎么能養(yǎng)活起他們?!?/br> “對對對,潘大人這話所言極是,如今宣鎮(zhèn)城中的人口數(shù)量越來越多。 人口數(shù)量一多,那些孤兒,老弱病殘那也越來越多。 咱們陛下是千古未見的仁君圣君,心系天下百姓,也不會放棄這些人,所以在宣鎮(zhèn)城中建設了很多福利院,而潘大人正是這些福利院的上官,所以說,這申報的錢款數(shù)量也要多一些?!闭f話的這人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不停的說著。 潘大人點點頭,拍著這個人的肩膀,開口說道:“你說的非常對,現(xiàn)在咱們宣鎮(zhèn)當中的孤寡老弱越來越多,咱們陛下是千百年未見的任君、圣君,咱們這些做臣子的,自然要替陛下分擔?!?/br> 他們這些人說的話冠冕堂皇,可是干的事情卻沒有個人樣。 不過他們真的有他們說的那么好,那么他們就不會坐在這里了。 那個死去的少年原本應該進入福利院的,就算沒有進入福利院也應該是低保戶。 這個潘大人正是宣鎮(zhèn)城中主管福利這一方面的官員,不管是福利院還是低保戶,都歸這個潘大人管,如果這個潘大人真的盡到了自己的職責的話,那么那個少年就不會死。 當然了,一個少年的死亡對于潘大人來說根本就不是一個事情,現(xiàn)在的潘大人也根本不知道那個少年的死亡,他只在乎的是自己的烏紗帽以及自己的財產(chǎn)。 潘大人的官職并不高,但是在別人的眼中卻是一個肥差,因為上面給福利這方面的撥款非常的多,撥款一多,油水就非常的足。 潘大人在任上已經(jīng)當了好幾年,現(xiàn)在的他,家產(chǎn)不菲,非常的有錢,可是他的這些錢,是那些孤寡老弱用命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