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五章:鄭和下西洋記事
“行了,不說這些,咱們先趕緊找人,不然咱們怎么進工部保存檔案的地方?” 趙文站在工部衙門的院子中,看著曹化淳,緩緩說道。 曹化淳笑道:“找他們非常簡單,直接去秦淮河畔就行了?!?/br> “你怎么知道他們會去秦淮河畔?”趙文看著曹化淳,有些無語的道。 “這都是這幫文人最大的愛好罷了,這群人,從古到今就沒變過。”曹化淳一臉戲謔的道。 趙文雙手一拍,催促道:“那咱們趕緊走吧。” “走走走!” 幾刻鐘之后,趙文和曹化淳來到了秦淮河邊上。 趙文看著繁華無比、青樓遍地的秦淮河畔,有些感慨的道:“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好一個秦淮河??!” 只見秦淮河兩旁林立著無數(shù)青樓、客棧,不是還有很多挑著扁擔(dān)的挑夫從路上經(jīng)過。 曹化淳側(cè)過身子,看向趙文,微微笑道:“沒想到趙將軍竟然能吟詩?不一般啊。” “以前在書上看到的,只不過當(dāng)時不甚理解,現(xiàn)在見到秦淮河之后,順勢讀了出來?!?/br> 趙文緩緩的走在青石板路上,看著停在秦淮河邊雕梁畫柱、裝潢華貴的畫舫。 曹化淳走在趙文身邊,他指著河上的畫舫,對趙文道:“這些畫舫到晚上之后就會營業(yè),現(xiàn)在河面上這些停著的畫舫到了晚上之后,就會掛起紅燈籠,招攬客人。秦淮河真正的面目不是白天,而是夜晚。” 秦淮河兩旁的青石板路的旁邊有著大大小小無數(shù)間青樓。 不時還有讀書人樣子的年輕人手搖折扇向著里面而去。 就連空氣中都飄蕩著一股脂粉氣味,而且這脂粉氣濃郁的有些發(fā)膩。 一些女子坐在閣樓的窗戶旁,向著下方的行人輕輕的招手。 趙文看著行人來來往往,胭脂味極度濃郁的秦淮河,不由得長出一口氣。 “怪不得南明小朝廷在建奴的攻擊之下,直接開城門投降了。怪不得當(dāng)年成祖皇帝要遷都北方,這金陵的脂粉氣太重,待的時間久了,就會被這紙醉金迷磨軟了骨頭?!?/br> 趙文看著這些,心中唏噓不已。 “趙將軍是第一次來秦淮河吧?”曹化淳看著趙文四處張望的樣子,緩聲問道。 “是啊,第一次來?!壁w文隨意的答道。 就在這時,天空忽然陰沉了起來。 趙文抬著頭看了看天空,對著曹化淳道:“曹公公,這眼看著就要下雨了,咱們先找個地方避一避,你看如何?” “雜家正有此意。”曹化淳點點頭。 兩人話音剛落,雨滴就從天空中落了下來。 經(jīng)過雨水的沖洗,空氣中的脂粉氣淡了不少。 趙文和曹化淳急匆匆的跑進了一個叫做竊秋閣的青樓中。 剛一進去,青樓中的老鴇子就領(lǐng)著幾個姑就圍了過來。 “哎呦,幾位看起來面生得緊,是第一次來吧?” 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年過三旬的老鴇子一步三搖的迎了上來。 趙文看著畫著濃妝,身上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脂粉氣,急忙躲開。 “你離我遠(yuǎn)點!”趙文看著老鴇子,皺眉道。 “哎呦喂,還害羞了?”老鴇子領(lǐng)著幾個姑娘,一臉調(diào)笑的看著趙文。 曹化淳看到趙文一臉不滿,轉(zhuǎn)過身去,對著跟在自己身后一個隨從,緩聲道:“去,將咱們的腰牌亮出來,讓她們都閉嘴!” 隨從沖著曹化淳拱拱手,隨即從腰間掏出腰牌,向著老鴇子而去。 “東廠辦事,你們給我安分點,現(xiàn)在你們給我滾回去,沒有我的命令,都不許出來?!彪S從拿著腰牌,在她們眼前晃了晃,兇神惡煞的道。 老鴇子一見這個場景,瞬間被嚇得花容失色。雖然現(xiàn)在錦衣衛(wèi)以及東廠都被禁足了,可是這威名在外,一些官員在聽到錦衣衛(wèi)和東廠的名號之后,腿肚子都會打轉(zhuǎn),更何況是這些普通人了? “是是是,幾位大爺,我們一定聽你們的,我們一定聽你們的?!崩哮d子急忙對著隨從說了幾句,隨后領(lǐng)著身后的姑娘如同躲避差狼虎豹一般,向著里面而去。 就在這時,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怎么如此驚慌?” 一個年過五十,頭發(fā)白發(fā),可卻精神抖擻的老頭子從二樓走了下來。 他看著剛剛發(fā)生這一幕,有些疑惑的叫住了老鴇子。 “是不是有人找事?你別怕,有我在,整個金陵城中誰也別想欺負(fù)你?!崩项^混濁的眼睛中閃動著光芒,向著外面而去。 可當(dāng)他看到曹化淳時,整個人瞬間愣在了原地。 “曹公公?你怎么在這?” 原來這人就是趙文要找的那個工部尚書萬煜。 曹化淳看著萬煜,冷笑道:“我的工部尚書啊,你可真是讓我好找啊。 怎么?你要為這幾個煙花女子出頭?” “不敢不敢,我就是好奇,過來看一看,既然沒我的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萬煜訕笑一聲,急忙就向外而去。 曹化淳可是司禮監(jiān)掌印、東廠提督,而且又是陛下的心腹太監(jiān)。 如今曹化淳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那就證明了肯定有大事要發(fā)生。 弄不好就是誰又犯了什么事,陛下讓曹化淳來抓人了。不然的話,曹化淳怎么可能穿著一身常服就跑到了金陵來? 而且自己這些金陵的官員根本就沒有聽到風(fēng)聲啊。 上次曹化淳查抄晉商派系的官員時,把整個朝野的官員都嚇了一條。 現(xiàn)在萬煜一見到曹化淳,就有些心驚膽戰(zhàn),生怕是來處理自己的。 “萬尚書,你急什么?雜家又不是來抓你的,你怕什么?雜家今天來找你,是有點事找你?!辈芑窘凶×巳f煜,笑瞇瞇的道。 可是曹化淳的笑容在萬煜的眼中,簡直比鬼還要可怕。 “你找我干什么事?”萬煜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兩步,一臉警惕的看著曹化淳。 這時,趙文開口道:“確實是找你有點事,不是來抓你的?,F(xiàn)在先跟著我們回工部衙門吧?!?/br> 趙文看著被嚇的不輕的萬煜,一臉的無奈。 “這就是大明朝的官員?逛起青樓來倒是精力充沛,可一見到曹化淳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樣,這樣的人光是看樣子就知道是個大貪官?!壁w文看著萬煜,不由得搖搖頭。 趙文看著萬煜,也不等萬煜同意,直接讓趙大牛和幾個侍衛(wèi)將萬煜架了起來,向著工部衙門而去。 當(dāng)來到工部衙門時,雨已經(jīng)停了。曹化淳將萬煜拉進了工部衙門的后院中。 后院中有一個獨立的大房子,這大房子只有兩個窗戶,而且還很高。房門是用厚重的槐木制成的,上面的大鎖上落滿了灰塵,看起來應(yīng)該很多年都沒有來過了。 在這大房子旁邊,還有著差不多四間和這個房子一模一樣的房子。 這些房子都是儲存檔案以及文書的地方。 曹化淳指著存放檔案的這些房間,對著萬煜道:“我來金陵是奉了皇爺之命,前來清查工部檔案,你趕緊給我把房門打開?!?/br> 萬煜聽到這里,頓時松了一口氣,“你們來這是來清查工部檔案的?早說啊,我還以為你們是來辦其他事呢?” 趙文道:“你是不是還以為我們是來處理你呢?行了,別啰嗦了,趕緊將這存放檔案的所有房間打開?!?/br> 萬煜抹掉頭上的冷汗,說道:“存放檔案的房間的鑰匙沒在我身上,你們等著,我去給你們找找?!?/br> 話音剛落,萬煜就向著自己坐班的地方而去。 趙文站在一間存放檔案的房間門口,看著落滿灰塵的房門。 “趙將軍,別看了。這房門估計應(yīng)該有差不多幾十年沒人進去了,看也看不出什么來?!辈芑局钢块T,對著趙文道。 趙文回過頭來,看著曹化淳,皺眉道:“這里面真的會有寶船的圖紙嗎?” “寶船?什么寶船?”就在這時,萬煜拿著一串鑰匙出現(xiàn)在了趙文面前。 “沒什么,你趕緊將房門打開,然后給雜家是躲遠(yuǎn)點,否則雜家一個不高興,就在這金陵城中轉(zhuǎn)一圈,要是遇見什么違法亂紀(jì)的事情,就別怪雜家心狠手辣了?!辈芑究粗f煜,冷冷的威脅道。 萬煜一聽這話,急忙將鑰匙扔給趙文,隨即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拿到鑰匙的趙文迫不及待的就將這間房間的房門打開。 “嘎吱!” 趙文緩緩?fù)崎_房門,門軸處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緊接著就是一股濃郁的灰塵撲面而來。 趙文被嗆的咳嗽了兩下,隨即捂著鼻子緩緩地走了進去。 房間因為窗戶開的很高,再加上今天又是雨天,雖然現(xiàn)在雨已經(jīng)停了,但還是陰暗的厲害。 整個房子中昏暗無比,趙文指著那兩扇被緊緊關(guān)閉的窗戶,對著趙大牛道:“把那兩扇窗戶打開?!?/br> 趙大牛沖著趙文拱拱手,隨即向著窗戶而去。 等到窗戶被打開時,光線從窗戶中照射了進來,雖然這光線不是非常的明亮。但也將這陰暗的房間照亮了許多。 房間中有很多擺滿各種書籍文書賬冊的架子架子上放滿了這些東西。有些是被裝在箱子中,有些卻是直接放在貨架上。地上還散落不少的文書賬冊,上面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亩际腔覊m。 這些貨架以及貨架上的書籍文書上都落滿了厚厚的一層灰塵,空氣中也彌漫著一股塵土味。 趙文停在一個書架旁,隨手拿起一本文書,吹了吹上面的灰塵。 “萬歷十二年修繕金陵城墻各項事宜雜務(wù)。”趙文看著文書上的字跡,緩緩地讀了出來。 “這還是萬歷十二年的,這都留到了現(xiàn)在。”趙文嘀咕了一聲,隨意的翻看了幾頁,隨后將其重新放在架子上。 趙文轉(zhuǎn)過頭來,對著身后的眾人道:“趕緊找,記住我給你們說過的話,只要是有圖畫的,都拿來給我看一下?!?/br> 趙文話音剛落,身后的眾人包括曹化淳等都開始動了起來。 存放檔案的房間很大,而且一共有五間,每間房子中的文書不敢說有幾百萬、幾十萬份,但十幾萬份還是有的。 這可是積攢了了兩百多年的文書賬冊啊。 如果就這樣漫無目的找,沒有個十天半個月的別想找到。 趙文看著慢慢一屋子的書架,長嘆一口氣,“這有點多,咱們就這樣找的話,沒十天半個月的別想將這些文書看個遍。” 趙文等人在里面已經(jīng)翻找了好幾個時辰,可依舊還有一大半沒有翻找過。 趙文看著房間里的文書,一時之間有些犯難。 這么多的文書,就憑著趙文和曹化淳這幾個人找,那就像是大海撈針一樣,沒有充足的時間根本就不可能找的到。 趙文看著房間中那些尚未開始翻找的書架,一下子郁悶起來。 這么多的書架,書架上還堆滿了各種文書賬冊。 就在這時,趙大牛忽然拿著一個已經(jīng)泛黃,比尋常書本大上不少的冊子興沖沖的跑了過來。 “大人,您看看這是啥?”趙大牛將這冊子直接遞給了趙文。 趙文接過冊子,臉上浮現(xiàn)出興奮的笑容。 只見冊子上寫著,鄭和下西洋記事幾個大字。 “這是鄭和下西洋時的記錄?”趙文吹了吹上面的灰塵,一臉興奮的將這本冊子打開。 冊子的第一頁先說明了鄭和下西洋原因,以及鄭和下西洋時所帶的東西以及規(guī)模。 在第二頁上,還有著一副粗略的圖畫,上面畫著當(dāng)時鄭和下西洋,出發(fā)時的場景。 趙文看著上面的圖畫,快速的翻看起來。 可惜,這上面并沒有關(guān)于寶船的制造圖。 有的只是關(guān)于寶船的尺寸描寫,以及鄭和下西洋時去過那些國家,遇見過什么事,處理過什么事,還有幾幅海外動植物的畫像。 既然這本書都在,那就證明鄭和下西洋時的海圖以及寶船的設(shè)計圖很有可能還存在。 如果劉大夏要燒毀的話,不可能只將海圖和寶船設(shè)計圖燒,留下這個記錄。 曹化淳湊了過來,他看著趙文手中的冊子,喃喃說道:“這書竟然還在,我還以為失傳了呢?!?/br> 趙文看向曹化淳,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看來咱們很有可能能找到寶船的設(shè)計圖,說不定連鄭和下西洋時繪制的海圖都能找到?!?/br> “你這本冊子是從哪里找到的?”趙文將冊子合了起來,看向趙大牛。 趙大牛指了指房間深處,說道:“大人,我是在房間最深處的一個墻角發(fā)現(xiàn)的?!?/br> “走,過去看看!” 趙大牛將冊子塞進懷里,一臉興奮的跟在趙大牛后面,向著那個墻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