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液瓶滴到一半,傅硯舟就醒了過來。 他眼睛看向另一床那邊。 “放心吧,姜小姐身體的數(shù)據(jù)反應很好,都檢查過了?!?/br> 傅硯舟“嗯”了一聲,嗓音沙啞。 李嬸沒忍住數(shù)落他,“你這孩子,昨兒傍晚我就看你臉色就不太對勁,讓你去醫(yī)院你還不聽?!?/br> 傅硯舟臉上沒什么血色,嘴唇也白,偏過頭咳了幾聲。 李嬸就不舍的再數(shù)落他了。 她下樓,把廚房里熬好不久還燙著的蔬菜粥端上來,讓他喝。 掛了兩瓶液,傅硯舟不知道朝落地窗那邊眺望了多少回,第二瓶快滴到底時,他忍不住問李嬸。 “雪停了嗎?” 李嬸也記不清這是他第多少次問這個問題了,走到窗邊去看了一眼,告訴他,“沒停?!?/br> “哦?!?/br> 傅硯舟垂下眼睫,有些失落,“好吧?!?/br>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 “李嬸,我想去另一張床上?!?/br> 李嬸無情的拒絕了他,“不行。你生病了,幺幺小姐身子弱,說不定會傳染她,那就麻煩了?!?/br> 傅硯舟看起來更沒什么精氣神了,躺回被子里,眼睛因生病變得潮而亮,看著姜泠那邊,悶悶道,“嗯?!?/br> 上了年紀的人見到小輩生病就忍不住多嘮叨幾句。 李嬸說他,“雪停了怎么了,還要干什么去???” “你呀,也別嫌我歲數(shù)大愛啰嗦,這生著病呢還想著往外跑?。亢D月本來就容易發(fā)燒感冒,怎么不知道多穿些衣服呀?燒成這樣,太太和先生知道了指不定得多心疼呢。” 傅硯舟沉默了片刻,大抵是生病了,又在當成長輩看的人面前,顯出些小孩子脾性。 他回嘴。 “他們不心疼?!?/br> 李嬸說,“凈瞎說。就算他們不心疼,你自己不得知道心疼自己?生病了幺幺小姐誰來照顧?” “……” 這回他不說話了。 這場雪慢慢悠悠地下到了夜里也沒有要停下的跡象。 家里總共就兩個人,兩個都是病號。 一個久睡不醒,另一個健康的還把自己折騰病了。 李嬸不放心,晚上就留了下來。 傅硯舟著了魔似的,沒人跟他說話,就盯著窗外發(fā)呆。 姜泠的床上不讓他去。 晚上還要掛兩瓶水,他就搬著輸液瓶挪到了飄窗邊,盯著外面的雪花看一會兒,又老遠的盯姜泠。 李嬸哭笑不得,說幺幺小姐要是醒了,估計也受不了他這黏人的性子。 像什么來著?李嬸想了一會兒那個詞。 哦,想起來了,像望妻石。 生病的傅硯舟聽不了這種話,“受得了。” 自從老夫人生病去世,到老先生身體也不好,急救室跟病房反復倒騰到也撒手走了,后面幺幺小姐又出了這檔子不好的事。 接二連三不好的事,不知道多久沒見傅硯舟這么有活氣的模樣了。 算起來,竟都有數(shù)十個年頭了。 李嬸眼眶都熱了,忍俊不禁,“好,受得了受得了。” 第251章 番外(2)前世-“齒輪?!?/br> 翌日清晨。 雪停了,天地間接壤成一片白。 傅硯舟也退了燒。 他帶著膽怯與迫不及待的心情來到南恩寺。 太陽出來了。 躲了好幾天的鳥兒從巢xue里鉆出來,回到了追逐打鬧的林間生活。 青石階的雪還沒化開,也沒有人打理。 他腳步輕快的上了一階又一階。 寺里的小和尚敲著晨鐘,見他來了,都朝他打一聲招呼,“傅先生來了?” 掛好祈福帶,他走近大殿,里面靜悄悄,梵音清晰入耳。 殿內(nèi)佛香裊裊,踏進去前,傅硯舟停住腳步,難以控制的產(chǎn)生了幾分近鄉(xiāng)情怯的情緒。 他如往日一般跪于軟墊之上。 佛像前靜靜放置著一串黑色佛珠。 老住持將其交給他,“傅施主是老衲見過最有恒心與誠心之人,此物贈與有緣之人,祝您得償所愿?!?/br> 十二顆佛珠。 十二因緣,善因善果。 傅硯舟握著微涼的珠串,認真道謝,“感恩住持善言?!?/br> 離開前,老住持念了聲“阿彌陀佛”,和幾位小僧人站在南恩寺外目送他下山離開。 望著男人落拓卻孤單的背影,他蒼老的聲音虔誠送道,“傅施主是有福氣的人,被您掛念著的女施主也是有福之人。所謂善因結善果,不論結局如何,還望施主善自珍重。” 這天回去后,傅硯舟像向往日一樣生活,他將那串佛珠戴在姜泠的手腕上,不再丟下她去任何地方。 只照顧著姜泠,陪她說說話,陽光好時推她出去走走。 他知道姜泠醒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心懷感恩與期待,只盼望著這一天能夠到來。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重獲新生本就是虛妄一詞,難以捉摸。 第一夜入夢。 他回到她高中放假回家的某一天,夕陽下的女孩子一身藍白色校服,背著粉色書包,腳步輕快。 傍晚的巷子安靜,他跟在她的不遠處,解決了幾個對她不懷好意的男生。 第二夜入夢。 他回到姜泠剛上大一那一年,得知她高考后沒有選擇清北,而是去了港城的一所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