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他怔了一下,哼笑了聲,“你知道就行?!?/br> 姜泠自懷孕以來就養(yǎng)得好,每次產(chǎn)檢也都沒什么問題,除了有一次醫(yī)生說營養(yǎng)有點過剩。 回來后,傅硯舟就深深的反思了自己。 姜泠待產(chǎn)的房間自然是醫(yī)院vip級的,跟家里也沒什么太大區(qū)別,該有的都有,住得自在。 要說不自在的,估計只有傅硯舟。 自從進(jìn)了預(yù)產(chǎn)期,他的情緒就變得各種焦灼不安,每天盯不定時炸彈似的看著姜泠。 晚上醒的次數(shù)也變得多了。 兩家的長輩在醫(yī)院輪著陪了兩天,就被他趕回去了,體貼的說留在這兒反而制造焦慮。 等長輩們都走光了。 姜泠才笑他,“我看你是怕被他們看見你沒出息的一面吧?!?/br> 這人倒是淡定,拿著弄好的水果沙拉喂她,漫不經(jīng)心道,“老婆都要生了還不許我害怕一下了?” 姜泠被堵的無言。 咬著水蜜桃,含糊說,“你都有理?!?/br> “我本來就有理?!彼碇睔鈮?。 這天,姜泠剛吃完午飯,正要按照每天的活動路線,傅硯舟說扶著她去樓下走一走。 結(jié)果剛穿好鞋要站起來,就感覺到了一陣痛意,她動作一頓。 傅硯舟還半蹲在地上,保持著給她穿完鞋起來的動作,見她表情空白了一下,頓時緊張道,“怎么了?” 姜泠本來有點慌。 但垂眸看到男人閃過慌亂的黑眸,突然就冷靜了下來,抓著他的手,鎮(zhèn)定說,“沒事。” 傅硯舟這一口氣還沒松到底。 大喘氣的人繼續(xù),“就是,我可能要生了?!?/br> “……” 這個家,總要有一個心態(tài)不崩的人。 “你就氣我吧,姜幺幺?!备党幹鄞袅艘凰?,反應(yīng)過來后按著姜泠不讓她亂動,抖著手去按床鈴叫醫(yī)生過來。 姜泠這會兒反而不急了,羊水破了也不是立刻就能生,乖乖的不動,好奇的去盯傅硯舟的眼睛。 他大概比她還要害怕很多。 醫(yī)生來的很快,傅硯舟正小心的環(huán)著姜泠的腰,問她疼不疼。 “偶爾疼一下。”姜泠安慰他,“沒事的,別怕。” 傅硯舟冷靜,“我沒怕?!?/br> 姜泠:“……” 要不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你的眼睛都快潮的濕透了。 沒怕的某人手顫著從褲兜里拿出手機(jī),手滑了不知道多少次打電話通知了上午剛離開的長輩。 他跟著到了產(chǎn)房外。 要進(jìn)去,被醫(yī)生攔在了外面。 產(chǎn)房門關(guān)閉的聲音冰冷清晰,姜泠原以為自己能一直保持鎮(zhèn)定。 但一個人躺在產(chǎn)床上時,鼻尖嗅著不盡的消毒水味兒,周邊圍著陌生的醫(yī)生,他們說的話她甚至有些聽不清楚。 一種未知的恐懼撲面而來,讓她忍不住開始害怕。 這種事情,大概沒有人能不害怕。 姜泠在這一刻意識到,剛才那種神奇的鎮(zhèn)定只是因為有傅硯舟在她身邊。 因為她本能里知道,不論他慌成什么樣子,也能很好的照顧好她。有他在,她是不需要害怕的。 但他不在身邊時,她就只剩下自己了。 這種恐懼隨著時間的流逝,漫長的、孤獨的,越累越深,讓她止不住的想要掉眼淚。 而當(dāng)助產(chǎn)護(hù)士低聲同她說,“您的丈夫強(qiáng)烈要求來陪產(chǎn),我們攔不住”,她還來不及反應(yīng),就被一陣疼痛攝住了心神,咬住唇。 眼前模糊的一片,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貼在臉上的濕發(fā)被輕柔的理到耳側(cè)。 緊接著,頰邊落下了一個輕輕的吻。 “幺幺,別怕?!?/br> 這一刻,隱忍著的眼淚仿佛失去了開關(guān)。 姜泠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傅硯舟低聲回,“我在呢,別怕,嗯?” 姜泠抽噎了一聲,小聲問他,“不是說好了,不用你陪產(chǎn)。” “我怕你害怕?!备党幹蹨惤?,聲音因為沙啞變得不那么好聽,“我也害怕。等在外面還不如要我的命?!?/br> 姜泠偏著頭,眨去眼底的水霧,認(rèn)真的看他。 這個男人穿著無菌服,戴著不太好看的藍(lán)色帽子,只能看見一雙很黑很亮的眸子。 姜泠從里面看到了他暈濕眼底的淚和心疼。 她又沒那么怕了,不那么疼的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你知道我懷孕的那天都要哭了,一會兒可別嚇暈?!?/br> 傅硯舟握著她微涼的手放到額頭,很輕的笑了聲,“姜幺幺,你也太小看你老公了?!?/br> “那你一會兒可別哭啊?!苯鲇檬种该每吹拿加睢?/br> 傅硯舟:“……” 姜泠的生產(chǎn)過程并不艱難,順產(chǎn)的很順利。 有了傅硯舟在身邊陪著,她或許會更容易感到委屈,忍受不了疼,想哭,但更多的是他在身邊的安全感。 抱著寶寶的護(hù)士告訴他們是個健康的小公主。 姜泠很累,聽完松了一口氣,彎了彎眼睛,就安心的睡了過去。 傅硯舟沉默著親了親沉睡中女孩汗?jié)竦哪橆a,如果姜泠醒著,又要嘲笑他哭濕了她的衣服。 熟睡的姜泠被送回了病房。 剛才還緊緊握著老婆的手,給喂水喂吃的補(bǔ)充體力,寸步不離、目不轉(zhuǎn)睛的男人卻停在那兒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