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是黑蓮花 第86節(jié)
賀歲安還有點小慶幸。 和祁不硯這種什么都不太放心上的人相處,即使她遇到尷尬、窘迫、不自在的事都會少些別扭,不然賀歲安可能無法面對他了。 雨天擦頭發(fā)難干,賀歲安擦到后面,手都累到抽筋了,趴躺著,不再管,潤白的肩頭露在被褥外側(cè),長發(fā)也凌亂地散落著。 賀歲安也不是睡著了。 她純粹就手累了。 祁不硯手勁大,用力擦發(fā)容易干,他的很快就干了。 他放下自己那塊巾子,也趴躺到賀歲安身側(cè),用她的巾子給她繼續(xù)擦,像在精心照料一只特殊的蠱,賀歲安很不好意思。 賀歲安又從祁不硯手里抽回巾子,打算自己擦干再休息,等終于擦干,她直接軟倒在床。 折騰到這個時辰,賀歲安是又累又困了,閉上眼就想睡著。 可一閉眼便會想到祁不硯。 他舔她那處。 賀歲安又睜眼,偏頭看祁不硯,他已經(jīng)閉目休息,她抓緊被褥,默念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睡不著的賀歲安沒翻來覆去,選擇長時間保持同一個睡姿,不想吵醒祁不硯,萬一他也不睡了呢,她認(rèn)為今晚一個人醒著好點。 后半夜,雨逐漸停了。 二人前半夜還是分開被褥睡的,到后半夜,睡覺從來都不會安分的賀歲安鉆進了祁不硯的那張被褥里,身體無距離地相貼。 翌日,風(fēng)和日麗。 是祁不硯先醒的,被賀歲安guntang的體溫燙醒的。 他叫了她一聲,賀歲安迷迷糊糊地掀開沉重的眼皮,被祁不硯拉著坐起來,又渾身無力地倒下,冷得蜷縮在溫暖的被褥里。 她好像發(fā)燒了,昨晚淋的雨。 祁不硯卻沒事。 他淋雨的時間肯定比她長,賀歲安沒想到病的人會是自己,一定是昨晚受到的刺激太大,再加上淋雨才會讓她暫時變得體弱。 賀歲安還記得自己沒穿衣裙,想爬起來穿,但有心無力,她燒得混混沌沌的,還沒有試著自己坐起來,下一瞬就趴倒了。 祁不硯抱住了賀歲安的腰,才沒讓她磕到腦門。 “我要穿、穿衣服?!?/br> 賀歲安嘟囔著。 祁不硯拿過賀歲安的紅裙,一件一件給她套上,穿裙期間不可避免會觸碰到她的皮膚,賀歲安雖燒得全身guntang,但會感到寒冷。 當(dāng)他的指尖劃過她皮膚,她會下意識想追尋著這一抹溫度。 本來祁不硯是打算今天離開青州紅葉村的,因為他想對三善真人做的事全做完了,就算走了,三善真人的下場也不會變。 賀歲安突然病了是祁不硯意料之外的事,他們可能還得在此處待上一兩天,或許還能見證三善真人從高處一下子掉落到谷底。 換作往日,還挺想看的。 他習(xí)慣欣賞人痛不欲生的樣子,尤其習(xí)慣欣賞那些想殺他,又殺不了的人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 祁不硯替賀歲安穿好衣裙,抱著她下樹屋,去青州找大夫。 她軟綿綿的隨他抱。 鐘良正想過來送給人吃的。 見祁不硯抱著賀歲安攀吊梯下來,他猜到是發(fā)生什么事了:“賀小姑娘怎么了?” 祁不硯抱著賀歲安往村口走,言簡意賅:“淋雨,病了。” 鐘良追上去。 紅葉村有一頭牛車,可以更快送他們?nèi)デ嘀菡掖蠓颍娏甲屗麄兊鹊?,他現(xiàn)在就去把牛車牽過來,祁不硯站在村口等鐘良。 賀歲安緊緊摟著祁不硯,她太冷了,將腦袋埋在他胸膛里。 第52章 雨是昨天后半夜才停的, 紅葉村地面不平,有坑洼處積滿水,四周皆彌漫著淡淡的潮氣。 祁不硯只給賀歲安穿了衣裙,沒給她用絲絳綁發(fā), 一頭長發(fā)全披散在身側(cè), 襯得她那張臉很小, 似都不夠一只手的大小。 因為身體不太舒服, 她皮膚有不正常的紅, 還透著些蒼白。 紅裙一般顯白,平日落到氣血足的賀歲安身上給人感覺鮮靈, 今天落到她身上給人感覺虛弱不堪, 緋色映得她整個人很單薄。 晨風(fēng)拂過, 并不涼。 賀歲安卻仍打了個寒顫。 她燒得沒什么意識了, 雙手抓著祁不硯,指尖仿佛要越過靛青色衣衫,深勒進他的皮rou。 祁不硯隨賀歲安抓著, 似感受不到疼痛, 反而熱衷。 賀歲安唇瓣不斷翕動著,像是在囈語著什么,卻叫人怎么也聽不清,只一個勁兒地將腦袋往祁不硯拱去, 冷得如同身處冰窖中。 祁不硯感受到賀歲安越來越guntang的體溫,抱住她的手微動。 他面色還是平靜的。 鐘良很快便拉著牛車來了。 “祁小公子, 快上來?!辩娏紝⑴\?yán)剿麄兠媲?,停下讓他們上? 馬車是富貴人家才用得起,普通人家有輛牛車就不錯了。 不過這輛牛車不是鐘良的。 他向村民表明有急用, 村民二話不說就借了,鐘良急忙忙牽牛車出村口,不忘戴上帷帽。 這是他必須得戴上的。 青州百姓不歡迎紅葉村村民,若一定出紅葉村,到青州里買什么東西,他們會戴上帷帽遮擋自己的面容,避免青州人得知身份。 這樣看戴著帷帽的鐘良,僅是一名身材很結(jié)實的青年,就算腿腳長短不一,別人也不太會注意。 只當(dāng)是身體有殘缺的人。 鐘良將一張矮凳搬到牛車旁邊,方便人走上去。 一個人直接跳上去就行。 但如果是抱著人,還是穩(wěn)妥點比較好,所以鐘良把那一家村民門前的一張矮凳也帶了過來。 祁不硯抱著賀歲安上牛車。 牛車不像馬車那樣,有木和布從四面遮住,內(nèi)里還有軟墊子,牛車只有一塊鋪著干草的木板坐,平日里是用來運東西的。 上了牛車,賀歲安是坐在祁不硯身上的,病中的人本來就很不舒服,受不了別的不舒服。 而牛車木板太硬。 祁不硯的身體雖是偏硬朗,但也比牛車木板好很多。 他的體溫也是吸引賀歲安靠近的原因之一,她恨不得離祁不硯更近一點,更近一點。 賀歲安的臉對著祁不硯。 她噴灑出來的氣息都是熱的,略有潮濕之氣,絲絲縷縷,順著他的衣領(lǐng)進去,帶著她的淡香,仿佛能將他的溫度也帶高。 祁不硯的護腕是松的,衣袖里多了兩只小手,賀歲安當(dāng)這個地方是暖手爐了,塞手進去,掌心牢牢貼著他的手腕,汲取著熱源。 蝴蝶銀鏈就在賀歲安掌下,被他們的體溫捂得很熱了。 鐘良用鞭子趕著牛車。 他時不時回頭看一下他們,見他們二人這般親近,又將頭扭回去,頗有點羨慕他們,長得好看,又是小小年紀(jì)就出來闖蕩江湖。 換作是以前身體健康的鐘良也不太敢到江湖上亂走。 天下誰人不知江湖險惡。 鐘良倒是沒懷疑祁不硯會在江湖上吃虧,他就是遇到了祁不硯這樣的少年才更加確認(rèn)江湖很難闖,可能無情的人更適合闖江湖? 有一件事困惑了鐘良許久。 就是賀歲安怎么會跟在少年身邊,他們完全不是同一類人。 按理說,不是同一類人很難相處下去,他們卻相處得異常融洽,這也是鐘良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他沒再想,畢竟是他人的事。 從紅葉村到青州需要的時間不短,兩地離得有點遠(yuǎn),鐘良只能加快速度,爭取盡早到達。 當(dāng)牛車駛進青州,時辰已經(jīng)不早,臨近晌午了。 長街上的人群川流不息,店肆林立,商戶小販在兩側(cè)吆喝著,牛車在街中間寸步難行,要等行人過了一些,才能往前行駛。 鐘良到處看,想找到另一條出路離開,忽感身后一輕。 他回眸看。 只見祁不硯抱著賀歲安,輕松躍下了牛車,他隨便找了一個人問附近最好的醫(yī)館在何處。 行人看了一眼貌若好女的少年,又看了一眼他懷中的少女,沒怎么猶豫就告訴他,醫(yī)館在哪里。 祁不硯淡笑:“謝謝。” 說他著急帶賀歲安看大夫,又神色如常,還會笑;說他不著急帶賀歲安看大夫,又在牛車動彈不得地塞在街上時,下來問路。 駕著牛車的鐘良也聽到了行人描述的去往醫(yī)館的路線。 他能猜到祁不硯的意思。 他們先去醫(yī)館,鐘良再慢慢地驅(qū)牛車過去,不用耽擱時間,很久沒來過青州的他確實不怎么知道青州的哪個醫(yī)館會更好。 祁不硯穿行于長街,不少人將目光停駐在他們身上,大周民風(fēng)是開放,但抱著人當(dāng)街走也是罕見的,況且他們?nèi)菝灿质謨?yōu)越。 他腿長,識路迅速,不到半刻鐘就找到了醫(yī)館。 今天醫(yī)館并不多人。 大夫在記藥,藥童在抓藥。 祁不硯還沒走進醫(yī)館,里面的大夫和藥童就抬起頭往門口看了,他們不約而同地聽到了一道清脆的銀飾聲,跟奏曲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