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是黑蓮花 第63節(jié)
道士說明來意,等人出房。 賀歲安沒讓道士久等,幾乎是在他說完話后,就拉開了門。 見不是昨晚的小道士,賀歲安也沒覺得不對勁,道觀里那么多道士,不一定要小道士過來的。 道士帶他們?nèi)バ钣^齋堂。 齋堂坐滿了其他道士。 他們看到賀歲安、祁不硯走進(jìn)來,不約而同頷首示意。 齋堂有十幾張長條桌,每一張桌子上面各擺著一大盤饅頭、包子、白粥等,任人拿去吃的。 從賀歲安昨晚進(jìn)觀到現(xiàn)在,玄妙觀道士的表現(xiàn)都很正常,正常到不能再正常,可她總能感覺到來自他們的似有若無的打量目光。 是她的錯覺? 賀歲安抬眸看了一圈齋堂。 有幾個道士沒來得及收回打量的視線,被她盡收眼底。 不是錯覺。 是真的。 他們真的在悄然打量著她與祁不硯,為什么?賀歲安不明所以,單純是因為他們是外來人,可他們又不是沒有見過外來人。 玄妙觀香火旺盛,青州百姓乃至過來青州游玩的人都會來此處供奉朝拜,賀歲安自認(rèn)不特別,沒理由會讓這些道士多加關(guān)注的。 難道是因為過夜? 他們昨晚在玄妙觀過夜了。 賀歲安又不明白了,在玄妙觀過夜有何特殊的,她皺著眉頭思索,卻被一只手撫平了。少年撫著她眉頭:“先吃東西。” 祁不硯對此恍若未覺,坐下道士所指的那張長條桌,用碗裝白粥,又拿了一只包子給賀歲安。 賀歲安也坐下,接過包子。 她張嘴啃包子。 領(lǐng)他們過來的道士去其他桌子用飯,齋堂只剩下吃飯的聲音。 賀歲安吃了兩只包子、半碗粥,還有半碗粥喝不下了,她想著不能浪費(fèi),正要一鼓作氣喝完,祁不硯接了過去,他喝掉了。 忽有一白發(fā)老道士走齋堂,眾道士紛紛起立道:“真人?!?/br> 白發(fā)老道士走到了他們面前。 賀歲安懵懵地抬起頭。 祁不硯好整以暇地吃著半只包子,并不為所動。 賀歲安站了起來,她聽見道士喊這位老人作真人,他想必就是玄妙觀德高望重的三善真人。 她也叫了他一聲真人。 三善真人露出淺笑,示意不必多禮:“二位便是昨夜在玄妙觀留宿的小公子、小姑娘吧?!?/br> “沒錯,打擾你們了。”賀歲安不太好意思道。 三善真人笑意不減。 他道:“何談打擾,來者是客,玄妙觀是該招待的,只是登云山夜里常有野獸出沒,你們以后還是盡量不要在夜晚登山?!?/br> 祁不硯吃完半只包子了,也朝臉上總帶著笑的三善真人溫良地笑了笑:“我們會注意的?!?/br> 賀歲安點(diǎn)頭附和。 三善真人又問他們休息得如何。 祁不硯眼神很真誠地回答:“不是很好,昨晚有點(diǎn)吵了?!?/br> 三善真人面不改色聽著。 賀歲安納悶了:“昨晚吵?我怎么不知道的?!?/br> 祁不硯漫不經(jīng)心道:“你睡得太沉了,不過到后來便不再吵了,否則一定會吵醒你的。” 第42章 三善真人和玄妙觀其他弟子一樣在齋堂用飯, 他會來同他們說話,更像是友善的問好罷了。 聊得不多,幾句結(jié)束,三善真人找了個位置坐下了。玄妙觀的道士習(xí)慣真人跟他們同吃, 沒表現(xiàn)出別扭、忐忑, 很自然。 齋堂又恢復(fù)如初。 仔細(xì)一看還是會有點(diǎn)不對。 賀歲安有時會對周圍的環(huán)境敏感, 她發(fā)覺那些道士一開始是偷偷打量他們的, 自三善真人出現(xiàn)后, 道士們的目光變得肆無忌憚。 時辰還早著,玄妙觀巳時初才會開放大門迎接香客的祭拜。 此刻, 玄妙觀里全是道士, 只有他們兩個外來人, 賀歲安腦海里忽然浮現(xiàn)道士們將他們悄無聲息殺了, 也不會有人知道的想法。 祁不硯今天胃口似乎很好,又拿了一只包子吃。 她等他。 之前都是祁不硯等她用完飯的,這次換賀歲安等他了。 三善真人也在吃包子, 吃完包子, 從容不迫端起蓮瓣碗想要裝粥,拿不穩(wěn)掉到地上,蓮瓣碗發(fā)出“咣”一聲,在齋堂很是響亮。 齋堂里的所有道士齊刷刷站起來, 牽動桌椅響。 賀歲安心臟一突。 剛坐下的她又站了起來。 任誰看了這種情況都會察覺到不妥,賀歲安豈會察覺不到。 有一個道士急忙忙地從齋堂外面跑進(jìn)來, 說謝溫嶠如今就在玄妙觀,說是要見三善真人。 賀歲安記得謝溫嶠, 就是那天去段府的大官,他今天怎么也來玄妙觀?感覺以他的為人, 不太像過來玄妙觀上香祈禱的。 三善真人聽言,彎腰撿起蓮瓣碗,看向站起身的道士。 “你們站起來作甚?!?/br> 道士坐了回去。 三善真人雪白的眉毛動了動,放蓮瓣碗回長桌上,繼而抬手整理干凈整潔的道袍,不再吃下去,隨那個道士去見謝溫嶠。 賀歲安見道士們坐回原位,提起來的心往下放。 經(jīng)過她身邊的三善真人對賀歲安說:“若玄妙觀招待不周,還望小公子、小姑娘見諒?!?/br> 可能是剛才發(fā)生的事令賀歲安不受控制地產(chǎn)生不好了印象,此時聽到三善真人說客套的話,她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并未開口說話。 謝溫嶠就站在齋堂外面。 他并不是只身一人前來的,身邊還帶有幾個會武功的隨從。 跟賀歲安初見謝溫嶠一樣,他穿的依舊是一襲紅色官袍,頭戴黑色烏紗帽,腳踏皂皮靴,腰背挺拔,像一棵寧折不彎的松樹。 三善真人向他行了個禮。 “謝大人。” 謝溫嶠也回了一個禮:“謝某見過三善真人。” 三善真人心平氣和道:“謝大人此次前來還是為了那件事?貧道該說的都說了,那件事與玄妙觀無關(guān),謝大人何必揪著不放。” “謝某只是想調(diào)查清楚罷了。這幾年來,在夜里上登云山的共有三人,他們無一例外都在山上因各種各樣的意外死了?!?/br> 謝溫嶠會接觸到這件事的原因是死的其中一人是他認(rèn)識的。 他今年回青州才知道的。 于是他著手調(diào)查。 細(xì)查下來,確實可以找到不少疑點(diǎn),而疑點(diǎn)大多牽扯到登云山的玄妙觀,謝溫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想那些人死得不明不白。 玄妙觀的道士也還算配合,看似都有問必答,就連備受皇帝重視的三善真人亦是,不過謝溫嶠心里還有尚未解開的疑惑。 疑惑要到玄妙觀解。 所以他來了好幾次玄妙觀。 三善真人:“謝大人也說了,他們是因為意外去世的,與貧道何干,又與玄妙觀何干,玄妙觀還特地在山下立碑,讓百姓夜里盡量不要上山了?!?/br> 他真情實意道:“貧道身為出家人,也很惋惜他們的死。” 謝溫嶠:“謝某想搜觀?!?/br> 三善真人淡定自若:“搜玄妙觀需要得到皇上的首肯,貧道想問謝大人可曾請示皇上了?” 搬出了皇上,謝溫嶠的確拿三善真人、玄妙觀沒辦法。最重要的是青州百姓對玄妙觀十分敬重,他使強(qiáng)硬手段也會遭到反對的。 做任何事都不能去激起民憤,謝溫嶠還是懂得這個道理的。 三善真人忽抬手指向齋堂。 他示意謝溫嶠看進(jìn)去。 “謝大人,您說這幾年來,在夜里上登云山的人全死了,這二位小公子、小姑娘昨日在玄妙觀過夜,至今還安然無恙的?!?/br> 謝溫嶠明白他的意思。 三善真人的意思是,那些人在夜里上登云山死了,而他們這兩個人也在夜里上登云山,但因為在玄妙觀過夜而安然無恙。 想從側(cè)面證明夜里上登云山很容易發(fā)生意外,與玄妙觀毫無關(guān)系,否則他們不會安然無恙。 無故成為“證人”的賀歲安、祁不硯走出齋堂。 謝溫嶠看向他們。 賀歲安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她等祁不硯用完飯就出來了。 一下子被不少人用莫名眼神注視的感覺并不是良好的體驗,尤其是被當(dāng)官的人凝視著,賀歲安雖沒做賊心虛,但也不太喜歡。 三善真人如舊的和藹可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