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時聞新站在原地靜靜看了會兒沈幸,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微微瞇起眼:“你這樣想我很開心,走吧,我們早點進(jìn)城?!?/br> 說完,時聞新便沒有再看沈幸,仰起頭,大步朝基地入口走去,沈幸不敢耽誤,馬上邁開步子跟上。 看到他倆走過來,人群又是陣喧嘩,沈幸裝作淡然地掃過他們,感受到他們毫不掩飾停留在左臉上的目光,那道幾乎貫穿整張左臉的傷疤又開始痛起來。 他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不要在意,手指卻自殘似地扣進(jìn)傷疤邊緣,繼續(xù)強裝無畏打量四周。 華城基地?fù)?jù)說是政.府早就秘密打造的避難所,比他曾經(jīng)待的由b城那些權(quán)貴們打造的陵城基地規(guī)模要大不少,至少順著城墻看過去,一眼望不到頭,他又仰頭,看著幾百米高的城墻,和城墻上不停飛旋偵查的無人機,瞇了瞇眼。 而地面上,就沈幸看到的像他們這么長的隊伍,就有十幾條,每條隊伍大概百來號人,隊伍最前面,有一道僅允許一個人通過的檢查門,如果指示燈是綠色,并能回答基本問題,最前面的拿槍的士兵會讀取id卡后,放人通行。 隊伍雖然有很多條,但所有通過檢查的人都只能從一扇三米寬、三米高的城門進(jìn)去,所以檢查門后面的那一邊也有很多人排隊,準(zhǔn)備依次進(jìn)入基地。 同時,檢查門大概每隔幾十米設(shè)有一個,檢查門通過電網(wǎng)連接在一起,一起形成一道兩米高的安全墻,不管檢查門的前面和后面,還依次設(shè)有瞭望塔,每座塔上都有兩人,一人拿槍對著人群,一人偵查是否有異樣。 人聲嘈雜,和壓抑的氛圍,沈幸覺得胸悶,他掃過正在等待檢查的人的臉,他們還在不知疲憊地議論他和時聞新,臉上卻是藏不住的疲憊,大部分人眼皮無力地耷拉著,身上的衣服破舊,露在外面的皮膚上是大大小小的疤痕,他和時聞新卻衣衫整潔,除了臉色稍微有些蒼白,看著比隊伍里的大部分都要過得好。 時不時響起一兩聲槍響,人群每次都會詭異地一停,接著,繼續(xù)議論。 沈幸收回目光,垂眸,不再看他們,扣在傷疤上的手指松了力氣,以前他或許會洋洋得意,認(rèn)為自己高人一等。但現(xiàn)在,卻怎么也笑不出來。 在陵城基地沒有邢云的幾個月,很累,很怕,因為懷孕,他可以接受基地特定的補助,有了這份補助,可以讓他不用去做基地外的任務(wù),但也還是要從早到晚完成其他任務(wù),這樣獲得的積分才能勉強支付一天的吃住。 其他沒有懷孕,也和他一樣的普通人,想要勉強支付基地一天內(nèi)的吃住,都不得不接出基地才能完成的任務(wù),但不像異能者擁有異能和抗體,很多普通人就算僥幸完成任務(wù),最后也不一定能活著回到基地。 隊伍行進(jìn)的速度很快,其他隊伍不時傳來槍響聲,他們這隊倒是沒有,沈幸低頭,單手將懷里的毯子抱的更緊,跟隨隊伍行進(jìn)的速度,時聞新站在他前面,表情淡淡。 沒等多久,兩人行進(jìn)到檢查門前邊,安靜地等待前面的男人通過檢查,男人已經(jīng)通過的同伴在墻的另一邊,有些擔(dān)憂地望著男人。 男人剛一踏進(jìn)檢查門,檢查門就傳來刺耳的鳴笛聲,指示燈上瘋狂跳躍著鮮紅色,沈幸驚恐地抬起頭,僵在原地不知道該怎么辦,時聞新率先反應(yīng)過來,后退一步擋在沈幸身前,皺眉看向面色慘白的男人。 男人大喊:“不是我,我沒有變異,我是正常人,是機器出問題了?。。 ?/br> 在門另一邊的女人也猛地朝這一邊撲過來,凄厲大叫:“我能作證,我能作——” 一陣似乎將耳膜都振破的槍響,□□重重摔在地上的悶聲接在后面,男人的尸體無力地倒在地上,濺起沈幸身旁細(xì)小的灰塵,墻那邊的女人則是無力地跌坐在地上,泣不成聲。 沈幸愣愣地看著摔在他身旁的男人,男人的眼睛瞪得很大,直勾勾望著他,嘴巴微張似乎是想求救,濃稠的血從眉心像蛇一樣爬滿他滄桑的臉,一只螞蟻爬到男人凸起的眼珠上。 “別看,我們該過去了?!睍r聞新面色不變,輕飄飄地看了眼地上的男人,遮住沈幸的眼睛,拉著沈幸手腕朝檢查門走。 身后本來熱鬧的隊伍聲音一滯,片刻,又恢復(fù)吵鬧。 “上校,我……” 許諸不耐地打斷年輕的士兵,手指扣在扳機上,冷聲道:“回去加練。” 沈幸聽到許諸的聲音,一把扯下時聞新?lián)踉谘劬ι系氖郑V癡看著站在那名士兵身邊,滿臉冰霜的許諸,許諸手里又開始把玩他們重逢那晚上把玩的□□,不經(jīng)意地瞥了他一眼,面色淡漠,又去巡視其他隊伍。 許諸換了身衣服,雖然還是迷彩作戰(zhàn)服,卻也能看出他勁瘦的腰和有力的長腿,沈幸巴巴地望著許諸背影,像是怎么也看不夠。 時聞新冷哼一聲,松開拉住沈幸的手,率先通過檢查門,沈幸不敢耽誤,連忙跟在他后面通過檢查門。 士兵看到他們兩人都是孕夫,還是第一次來華城基地,指了指一個小亭子,道:“你們?nèi)ツ莾旱怯?,基地會單獨安排你們?!?/br> 時聞新點頭,朝小亭子那邊邁步,沈幸見時聞新好像是生氣了,不敢耽誤,忙跟上,經(jīng)過那名還蹲在地上神情麻木的女人時,他回頭看向剛才他站的那塊地方,男人的尸體已經(jīng)被人抬走,除了滿是灰塵的地面上的幾點血跡,再無半點男人存在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