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如果說見到許諸前,他還心存僥幸,想著再重逢是不是能破鏡重圓,那重逢后,沈幸只想將自己親手碎尸萬段,不再礙任何人的眼。 但他不配死,他要好好活著,哪怕再痛苦,也要好好活著。 他得等所有罪贖完的那天,得等許諸原諒他的那天,再下他該去的地獄。 另一邊,言午拿著醫(yī)藥箱走到滿臉冰霜的許諸面前,蹲下身,隨意扯起許諸的手,直接拿酒精倒在許諸手上,語氣慍怒:“一天不到,你失控幾次了?” 許諸扯開自己的手,拿起紗布包住他其實已經(jīng)不再流血的手掌,嗓音淡漠:“不用你管?!?/br> 言午扯起嘴角:“是嗎?我剛才去給人檢查傷口,正抱著自己默默哭,看精神狀態(tài),也比你好不了多少?!?/br> 他看不過許諸包扎得實在太丑的紗布,自己接過,不顧許諸更加陰沉的面色,繼續(xù)說:“你想讓留住孩子和他……” 許諸冷冷打斷他:“我想做什么,或者我的人,輪不到你指手畫腳?!?/br> 言午一愣,轉(zhuǎn)而有些失態(tài)地開口:“是,我是多管閑事,但是你別忘了你的責(zé)任?!?/br> 他拿著醫(yī)藥箱起身:“我不會管了,人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你好自為之?!?/br> “他要活著?!痹S諸語氣不變,他活得不快活,沈幸再絕望,也得給他活著。 在他解脫之前,沈幸必須活著。 就算他死了,沈幸痛苦、煎熬,也必須活著。 那種人不配死。 言午聞言,皺起眉,低聲道:“我知道了。” 昏暗的車廂內(nèi),一個穿著不合身衣服的人蜷縮在車廂內(nèi),聽到車門打開的動靜,手指動了動,卻沒有動作。 言午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拿出滿是血跡的紗布,聲音平淡:“這是沈幸用過的紗布?!?/br> 這人抬起頭,眼里迸發(fā)出炙熱的光芒,伸出手想搶走紗布,言午輕飄飄躲過他,丟了支營養(yǎng)劑給他:“喝下去,我就給你?!?/br> 這人眼睛死死盯著紗布,接過營養(yǎng)劑,想喝卻又開始干嘔。 “帶你回華城基地讓你藏在車廂里是已經(jīng)破例,不要不知好歹,”言午掰起這人的臉,沒有耐心直接灌下,“要不是你和阿諸長得三分像,我也不會讓你懷上我的孩子?!?/br> “不開心了?別整出一幅我囚禁你的死樣子,是你自己天天縮在這里當(dāng)蘑菇?!毖晕鐚⒛槣惤?,素來清雅的臉上帶了幾分邪惡,“都是當(dāng)過mb的人了,怎么還這么純情?” -------------------- 第10章 喝完營養(yǎng)液不知道過去多久,沈幸蜷縮身體,后背靠在儀器車上睡了過去。 他這覺睡得不安穩(wěn),一聽到有人走近的腳步聲就睜開眼,來人不是誰,正是大六,大六眼神復(fù)雜地看著拴在沈幸脖子的鏈子,蹲下身,替沈幸取下來:“你說你這是何苦?” 鏈子其實只是在脖子上象征性地圍了幾圈,就算是沈幸,也能輕松取下來,沈幸抬手止住大六動作,聲音嘶?。骸安挥昧耍瑺窟B你就麻煩了。” 他曾經(jīng)把許諸當(dāng)條狗養(yǎng)著,肆意羞辱打罵,現(xiàn)在這些,是他該受的。 “這是副隊的意思,”大六沒聽他的話,繼續(xù)動作,看到沈幸脖子上青紫印記,動作放緩,“待會兒出任務(wù),你在營地里等著咱?!?/br> 不等沈幸反應(yīng),一道冷冽的聲音響起:“你們在干什么?” 沈幸愣愣看著走過來的許諸,目光落在許諸包了紗布的手掌上,眼中滿是心痛。許諸走到還坐在地上的沈幸和半蹲著的大六前,轉(zhuǎn)頭看向大六,狹長鋒利的瑞鳳眼中滿是冰霜:“誰準(zhǔn)你解開的?” 大六后背一涼,放下手,看了眼營地方向,咽了咽口水:“是副隊長說的。” “老大,等會出任務(wù),帶著人確實不方便吧?!贝罅仓^皮開口。 許諸不再看大六,移開目光,俯視沈幸,語氣嘲諷:“看來是我小瞧你了?!?/br> 沈幸惶恐地搖頭,伸手想扯住許諸衣擺,又怕許諸發(fā)更大的脾氣,垂下手,艱難地仰起頭,“我錯了,”他有些難堪地瞟了眼站在一旁的大六,“你走吧,我是自愿的。” 大六嘆了一口氣,沉默地點點頭,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 沈幸討好地看著許諸,攥在手里的戒指被捏緊:“我會乖乖聽你的話,你別趕我走,你要做什么,我都聽你的?!?/br> 許諸目光滑過沈幸脖頸間的印記,瞳孔不易見的縮了縮,他冷哼一聲,想起什么,墨黑的眸子沉沉,像是要吃人:“沈幸,你不覺得這一幕很眼熟嗎?” 沈幸身體僵住,過往的記憶猝不及防又將他撕裂。 那時候剛到陵城基地不久,還是邢云的許諸帶著沈幸剛剛站穩(wěn)腳跟。 其實具體是什么原因在沈幸記憶中已經(jīng)模糊了,但大差不差是他先發(fā)瘋挑刺。 他只記得自己像瘋了一樣,推搡著邢云到屋外,從房間里掏出一根麻繩,像拴狗一樣把邢云拴在人來人往的門口。 栓了一天一夜,還是邢云要出任務(wù),他怕邢云不去賺不了晶石,才施舍地解開麻繩,給了滴水未進的邢云一杯涼水。 沈幸目光恍惚,像蝸牛一樣蜷縮起身體,聲音哽咽,發(fā)著細顫:“對不起,對不起?!?/br> 許諸挑眉蹲下身,扯住沈幸頭皮,強迫他抬起頭,語氣平靜:“你說可不可笑,那個傻子只是因為想給你一個驚喜,卻被你誤以為故意勾引別人,竟然還真的讓你把自己拴在門口,當(dāng)條狗一樣被人評頭論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