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是嗎?”許諸終于開口。 沈幸欣喜地點(diǎn)頭,他正要將水杯遞給許諸,許諸卻抬手將水杯打翻,面無表情看著他,墨黑瞳孔深不見底:“這杯水被你碰了?!?/br> 他越過沈幸走下車,淡聲道:“臟了?!?/br> 水杯里的水濺了沈幸一身,他狼狽地呆立在原地,低下頭,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良久,他抬起頭,用力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臉,一瘸一拐朝許諸離開的方向跟過去。 是水太冷了,才不是其他原因。 -------------------- 算這遍,這章大改第三遍了qaq 第8章 沈幸面容憔悴,頭發(fā)枯黃,身上的衣服是最普通的料子,因著昨晚一遭,更是皺巴不堪。他在末世前就是個(gè)愛打扮的,哪怕工資大部分要用去還債,但也總能剩下些錢給自己倒騰倒騰。末世爆發(fā)初在許諸縱容下,更是日日穿得光鮮亮麗。 自從知道自己害死邢云后,他天天活得混混沌沌,要不是身邊有人陪著,和肚子里的孩子支撐,怕是得比現(xiàn)在還要狼狽些。 許諸不是當(dāng)初將一顆心都捧給沈幸的邢云,他抱臂冷冷看著追上自己的沈幸,墨黑的眸子里不再是當(dāng)初的憐惜和愛慕,而是滲人的陰霾。 “有一樣?xùn)|西我想還你?!鄙蛐依_外套拉鏈,從外套里被人特地縫的很深的口袋里掏出兩枚戒指。 兩人站在離小隊(duì)用裝甲車圍成的三角形不遠(yuǎn)處,腳底下的泥土還散著冷氣,許諸看著沈幸比以前粗糙不少的手心里的戒指,瞳孔猛地一縮。 沈幸低頭不舍地看著戒指,抬起頭,眼眶微紅:“我以前對(duì)你不好,還差點(diǎn)害死你,我知道,你現(xiàn)在肯定覺得我惡心虛偽。” 他的指腹小心摩挲光滑的戒面:“這是收拾你東西的時(shí)候發(fā)現(xiàn)的,我配不上它們,許諸,我知道我下賤,不配得到你的原諒,但是孩子是無辜的。” 許諸冷哼一聲,面色更加陰沉。 他見許諸靜靜盯著自己,神色冷漠,心頭又傳來鈍痛,他拿起許諸的手,將戒指鄭重地放在許諸手心:“等孩子生下來,我就把我這條命賠給你,再也不礙你和你未婚妻的眼,好嗎?” 許諸嘲諷地挑了挑眉,手心朝下,兩枚做工精良,被沈幸保管的極好的戒指跌入塵埃,沈幸愣愣看著兩枚戒指,他終于放下捂住左臉太陽xue至嘴角傷疤的手,一只手艱難地?fù)沃?,一只手想撿起兩枚戒指?/br> 一只黑色馬丁靴卻率先踩在兩枚戒指上,許諸漠然道:“沈幸,你憑什么覺得,我會(huì)讓有你一半血脈的雜種生下來?” 他附身,將臉靠近沈幸,聲音平靜:“你或許不知道,這個(gè)孩子對(duì)我來說是恥辱,你和他時(shí)時(shí)刻刻都在提醒我那段被人耍、被人當(dāng)狗的記憶?!?/br> 許諸抬起腳,兩枚本來光潔的戒指此刻沾滿塵土,戒面上是密密麻麻的劃痕,他面色厭倦:“看在你曾經(jīng)救過我的份上,我不要你的命,帶著你和肚子里的雜種,滾。” 他的指尖又開始把玩匕首,上挑鋒利的眼尾夾著冰霜:“如果你還不滾,我不介意殺完這個(gè)雜種后,再殺你。” 說完,不再看面色慘白的沈幸,轉(zhuǎn)身離開。 沈幸彎下腰,心疼地?fù)炱饍擅督渲?,攥在手里,仿佛要將兩枚戒指融入自己骨血,他呆滯地抬起頭,目光落在許諸手里把玩的匕首上。 他像生銹的機(jī)器人,僵硬地站起身,他聽到自己嘶啞的聲音:“等等,還有一件事?!?/br> 許諸皺起眉,不耐地轉(zhuǎn)過身,同其他人一樣,厭惡地看著他,像在看下水道里發(fā)臭的垃圾。 在許諸目光中,沈幸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同樣蒼白脆弱的笑意,他一拐一拐走近許諸,滄桑無光的狐貍眼微微彎起,卻沒有過往故意流露的風(fēng)俗諂媚。 他攥著兩枚戒指,破釜沉舟,“我知道你們這次出來是為什么,并且我有你們想要的答案。”他面色決絕,聲音卻很小,“但是得等生完孩子后,我才會(huì)告訴你們?!?/br> 他卑微小心地看著許諸:“只要孩子生下來……” 許諸把玩在指尖的匕首一頓,神色陰沉,他冷冷盯著沈幸,沒有開口。 沈幸咽了口口水,繼續(xù)道:“你想怎么報(bào)復(fù)我都可以,邢云——” 他這句話還沒說完,一道重力卻突然狠狠掐住他的脖子,許諸黑眸中是滲人冰冷的風(fēng)霜,單手掐在他纖細(xì)的脖頸上,語氣平靜:“那條狗早就被你害死了,你還有什么臉喊他的名字?” “賤人,就這么想要這個(gè)雜種生下來,你是覺得替我生下一個(gè)雜種,就算贖罪了?” 許諸獰笑一聲,神色瘋狂:“把命賠給我?你怎么不想想,你這條命值什么?” 沈幸像擱淺的魚張大嘴,涎水、淚水糊了他滿臉,他將手搭在許諸手腕上,虛虛撓出幾道紅痕,喉嚨中擠出零星幾個(gè)字:“……孩子……無……辜……” 許諸冷艷鋒利的眉目間滿是冰霜,手上力氣不斷加大,沈幸臉色漲紅,隱隱泛起青紫。 又起一陣風(fēng),剛才帶著蕭瑟的風(fēng)此刻裹挾著溫柔,吹進(jìn)沈幸的身體里,在耳邊轟鳴的風(fēng)聲和心跳聲中,他掙扎的力氣慢慢變小,卻艱難地抬起無力的手,想再碰一碰這張?jiān)趬?mèng)里出現(xiàn)千百次的臉。 許諸說得對(duì),他就是個(gè)下賤的、不堪的、卑劣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