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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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寄秋溫柔地看著她,輕聲問道:“好孩子,你最近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可以跟我說說,或許我能幫到你?!?/br> 其實她早就注意到白瑜有些不對勁,這已經(jīng)不是她第一次受到驚嚇了。 她回工廠的第一天就被一個工人的笑聲給嚇到,那工廠的笑聲是相對大聲了一點,但沒有到嚇人的地步。 之后她又被一個從桌上掉落的筆給嚇到,現(xiàn)在又被外面的鞭炮給嚇到,外面的鞭炮的確有些突然,但因為距離有點遠,而且辦公室在三樓,就算是個小孩子在這里,都未必會被嚇到。 可白瑜被嚇到了。 這跟去廣城之前的她,有著絕大的區(qū)別。 而且她的臉色很不好看,蒼白無光,眼神也沒有以前那種自信的光彩,更別提眼睛周圍的黑眼圈,一切都在說明一件事情——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不好。 其實在賴美清獨自從廣城回來時,她就發(fā)現(xiàn)了一點端倪,只是一來她不是喜歡打聽別人八卦的人,二是賴美清嘴巴很緊,一點風(fēng)聲都沒有走漏。 不過賴美清剛回來時的癥狀跟白瑜有點相似,時常精神恍惚,不過相比起來,白瑜更嚴重。 白瑜驚訝地看向她。 她還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沒想到還是被看出來了。 趙寄秋看她沒吭聲,便道:“如果你有難言之隱,或者暫時還不想說也不要緊,等你哪天想說了,又想找個人傾訴,你可以找我?!?/br> 溫柔的話語仿佛和煦的春風(fēng),輕輕撫慰著人心。 白瑜鼻子微微有些發(fā)酸,點了點頭:“好,謝謝你趙阿姨,這些設(shè)計都沒有問題,可以哪怕制作樣品。” “好的,我一會兒就把設(shè)計圖交給車間那邊?!?/br> 趙寄秋接過她遞過來的設(shè)計圖,自然就看到她長袖子下包扎著的手腕,不過她臉上沒表現(xiàn)出異常。 接著她把設(shè)計圖裝進袋子里,然后又從另外一個袋子里拿出一些燒餅:“曉棠昨天突然說想吃用木炭烘烤的燒餅,我早上一早起來給她做,這幾個給你試試味道?!?/br> 聽到這話,白瑜心里有些羨慕伍曉棠能擁有一個這么好的母親,接過燒餅,她看了一眼,奇怪道:“這燒餅的顏色怎么這么奇怪,有點發(fā)綠,是用綠豆粉做成的嗎?” 趙寄秋搖頭:“不是,是用簕菜粉,簕菜是一種野菜,曬干后磨成粉,和面粉一起做成燒餅,我做鮮rou和陳皮兩個口味,陳皮那個吃起來甘甜甘甜的,有些人可能吃不大習(xí)慣?!?/br> 白瑜再次表示感謝:“謝謝趙阿姨,聞起來香氣四溢,肯定很好吃,我等會兒試一試?!?/br> 趙寄秋笑了笑,然后拿著設(shè)計圖出去了。 趙寄秋一走,白瑜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了。 她看著手里的燒餅,明明放在鼻子能聞得到味道,可吃到嘴里,怎么就一點味道都沒有? 她抱著或許這一次會好的心態(tài)嘗了一口,但她還是失望了。 真的一點味道都沒有,味同嚼蠟。 雖然味覺沒有回來,但好在其他好消息陸續(xù)傳來。 首先是金一夫那個單子,他父親從香江那邊派人過來,說定金就當(dāng)做對她被綁架的補償,對于金一夫的死亡,他們也不會追究,甚至并沒要求把金一夫的尸體要回去,只說讓內(nèi)地相關(guān)機關(guān)處理就行。 因此,那十五萬的定金,就這么進入了白瑜的口袋,工廠一下子就回本了。 其次,梁天宇被抓起來了,連同他后面的集團也被一鍋端了,救出來不少被強迫的年輕女孩,其中還有不少是女學(xué)生。 梁天宇被抓了后,江又涵火速和梁天宇離婚,然后帶著女兒寧寧回京城,雖然婁秀英癱瘓了,可她再怎么說也是江家的子女,只要她自己不作死,怎么樣也不會缺她一口吃的。 經(jīng)歷這次事情后,江又涵聽說改變了不少,不僅徹底斷了跟梁家那邊的關(guān)系,回去后還主動找江老爺子,讓幫忙安排工作。 跟以前混日子摸魚不一樣,聽說她現(xiàn)在上班非常認真,還把女兒改成姓江,她也會去鄉(xiāng)下看望她媽婁秀英,只是江啟邦依舊不肯讓婁秀英回來,還揚言要跟婁秀英離婚。 江又涵也沒辦法,她現(xiàn)在又要上班,又要照顧體弱多病的女兒,分身乏術(shù),只能讓她媽繼續(xù)留在鄉(xiāng)下。 孝心有,但不多。 婁秀英差點沒氣得三度中風(fēng),不過她再生氣也沒用,她現(xiàn)在連話都說不清楚,更別說罵人了。 最后便是歐陽文騫那邊也傳來了好消息,自從辛慧媚被抓進去后,他便沒停止過為她奔走跑關(guān)系,1979年9月,司法部恢復(fù)重建,他便拿出所有積蓄請律師為她打官司。 這場官司耗了兩年多,終于迎來了曙光,辛慧媚最終被判防衛(wèi)過當(dāng),判刑八年,基于她在監(jiān)獄里表現(xiàn)良好,減刑兩年,前面已經(jīng)服刑了四年多,換句話說,她只要再服刑一年半左右的時間,便能出獄。 聽到判決后,歐陽文騫和辛慧媚兩人隔著眾人,隔著距離互相落淚,不過跟以前不一樣的是,這次是喜悅的淚水。 祝衛(wèi)鑫的家人不服,還想鬧,但幾年過去了,歐陽文騫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無權(quán)無勢的窮公社書記,在他的領(lǐng)導(dǎo)下,飛魚公社成了遠近有名的富裕公社,要不是他自己不想離開飛魚公社,早就往上升了。 他位置雖然沒有挪,很多人依舊很賣他面子,祝家的人一鬧,公安那邊便出動,把祝家嚇得跟過街老鼠一樣,連個大氣都不敢出。 而辛慧媚的女兒祝怡,在四年前就把自己的姓改成辛,然后在歐陽文騫的資助下成功考上了大學(xué),明年就能畢業(yè)開始工作。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白瑜本以為,只要她的意志力足夠強大,就一定能夠戰(zhàn)勝所有的苦難。 可她終究太高估自己了,只要一閉上眼睛,金一夫的樣子就出現(xiàn)在她腦海里。 她知道自己此時此刻是安全的,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害怕,擔(dān)心睡著之后又會像之前那樣無聲無息被人給綁架走。 為了不讓家人擔(dān)心,她不敢告訴任何人,更不敢讓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失去了味覺,每天吃飯都要表演一場“好好吃”的戲。 終于在一系列的壓力下,她的病加劇了。 這天半夜,江霖突然聽到了響動,身邊的人一動,他立即睜開了眼睛,然后他就看到白瑜閉著眼睛往衣柜走去。 他沒出聲,動作迅捷而輕盈地來到她身邊,就見她把衣柜打開,衣服巴拉出來,然后自己躲了進去。 江霖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手攥成拳,手指關(guān)節(jié)攥得發(fā)白。 她躲進衣柜后,沒有醒,但也沒有因此而平靜下來,她在夢里哭了起來。 江霖不敢把她搖醒,只能湊過去,輕輕把她的頭摟在自己臂彎里。 幾分鐘后,白瑜終于停止了哭泣,呼吸也漸漸平穩(wěn)。 江霖看著她的頭顱,手指溫柔擦去她臉上的淚痕,然后維持著這個姿勢,一直到天亮。 白瑜醒來后,當(dāng)即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當(dāng)意識到自己在衣柜里面時,她的臉色更是瞬間變成一片慘白,她看向因為抱著她而蹲得手腳發(fā)麻的江霖,聲音顫抖道:“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江霖手指溫柔地梳理著她的頭發(fā),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沒關(guān)系的,你只是暫時生病了,我們把奶奶還有兩個孩子送回京城,然后我陪你去香江治療,別擔(dān)心,你很快就會好起來。” 聽到這話,白瑜臉色更白了,仿佛臉上的血液瞬間被抽走:“我已經(jīng)病……到這種程度了?還有你是軍人,你怎么陪我去香江治療?” 她完全記不起來為什么自己會在衣柜里,不過看江霖這樣子,顯然是她自己睡著后跑過來的。 她這是什么??? 夢游? 應(yīng)該不是,如果僅僅只是夢游,那就不用去香江治療,那只能是更嚴重的病,加上她失去了味覺…… 她控制不住往最絕望的方向想,身子也控制不住顫抖起來。 江霖把她一把抱起來,因為腳發(fā)麻,站起來還踉蹌了下:“別害怕,我已經(jīng)想好了,我退役后便不再是軍人,就可以陪你去香江?!?/br> 白瑜立即搖頭:“你不能退役!” 他的事業(yè)正處于上升期,若是因為她而退役,那他之前的所有努力便會付之東流。 江霖握著她的手:“對我而言,沒有什么比你更重要?!?/br> 白瑜:“可是……” 江霖伸手壓住她的唇瓣,打斷她的話:“沒有可是,你必須去治療,因為在京城時你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過這種癥狀了,只是大家瞞著你,醫(yī)生說只要不刺激到你,就能不發(fā)病,可你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不能拖了難道你忍心丟下我和孩子嗎?” 白瑜眼睛瞪大。 她在京城時就已經(jīng)有這種病狀了? 之后在江霖的詳說下,她這才知道自己發(fā)病后有多恐怖,現(xiàn)在只是把自己關(guān)在衣柜里,做噩夢,失去味覺,可后面她會不會漸漸地看不見,或者整個人變成瘋子? 她重活一回,有這么好的丈夫,有那么可愛的女兒,還有改變了命運的家人,她怎么舍得他們。 最終,白瑜同意了江霖的決定,暫時放下工作,然后去香江治療。 白老太知道孫女再次發(fā)病后,抱著她又哭了一場,但很快她就堅強地擦掉眼淚,然后讓他們放心去香江治病,她會把明舒照顧好。 江霖說到做到,當(dāng)天就給上級遞交了退役申請。 收到江霖的退役申請,上面不僅沒有批準(zhǔn),還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只是江霖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孫政委十分頭大。 江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為了培養(yǎng)他耗費了大量的心血,他們說什么也不能放他走。 就在僵持之時,景纓那邊傳來了好消息。 原來景纓那邊知道白瑜的情況后,便動用了她和景家龐大的人脈,最終說服了那個香江來的教授留在廣城給白瑜治療。 這樣一來,江霖只要請長假,無需退役。 因為生病的原因,白瑜沒辦法再參加廣交會,連工廠也沒精力打理下去。 她想到才剛起步的工廠就要這么關(guān)閉了,心里萬般不舍。 而趙寄秋和武鵬鴻等人知道后,便毅然站了出來。 趙寄秋:“好孩子,你盡管放心去治病,工廠交給我,我和鵬鴻會把工廠給你打理好!” 白瑜鼻子再次一陣發(fā)酸:“謝謝你趙阿姨,謝謝大家,能認識你們,是我的福氣!” 她何其有幸遇到大家,何其有幸能得到大家的幫助。 自從知道自己的病情后,她的心一度跌到了谷底,可此時此刻,她全身仿佛被注入了勇氣和希望。 有那么多人在等她好起來,她怎么能放棄呢? 白老太知道孫女能在廣城治療后,也不想回京城了,而是跟著去了廣城。 正好念念和明舒兩人也能在廣城繼續(xù)上學(xué)。 一九八二年四月四號,在江霖和家人的陪伴下,白瑜住進了醫(yī)院。 任光荏苒,一轉(zhuǎn)眼,又是一個三年。 第172章 鮑魚天鵝酥 1985年四月四日, 英國女王簽署了歸還香江的法案。 而四月的廣城,再次因廣交會而熱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