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 病房里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

    “我送你?！?/br>
    謝遇知態(tài)度強硬, 不容反駁，拽著宗忻往外走。

    黃子揚捏著筷子，看著倆人離開的背影, 嘴角不自覺上咧，露出一臉姨母笑。

    緊接著, 他聽到細(xì)微的被褥摩擦聲，撇回頭。

    ·

    有人說，有錢人的快樂你想象不到。

    但其實體會過富貴迷人眼后，市井人間煙火氣就變得格外真實，街頭老人閑坐，燈火可親，糕點鋪的味道是甜的，巷口最深處的烤紅薯香氣飄飄。

    兩人干凈修長的背影穿過人群，消失在機關(guān)單位宿舍樓拐角。

    咔嚓

    門把轉(zhuǎn)動，宗忻先一步進(jìn)門，謝遇知隨后。

    “去洗澡?！?/br>
    “不洗。你不是累了？我也累，跟你一起睡！”

    “你……”

    “你的床我又不是沒爬過?！?/br>
    宗忻扶額，無奈道：“你早上剛摸過尸體，雖然我這個人沒有你媽那么迷信，但不喜歡床上有腐臭的味道?！?/br>
    “腐臭的味道？”謝遇知抬起胳膊聞聞，“沒有，當(dāng)時我?guī)Я讼鹉z手套，還是最厚的那種……”沒他狡辯完，正對上宗忻強硬的眼神，大有你敢不洗澡我就敢把你掃地出門的架勢，袖子一擼，“洗！洗洗洗！”

    宗忻看著謝遇知走進(jìn)淋浴間，才露出滿意的表情轉(zhuǎn)身去了廚房。

    幾天沒回家，冰箱里的青菜已經(jīng)有些焉兒，兩根萵苣葉子耷拉著只剩桿桿還很粗壯。

    宗忻拿出一根放在水盆醒菜，然后淘米蒸上，又拿了臘腸開始切片。

    一個人住略顯得寂寞，但有種歲月靜好的悠然，他很喜歡這種生活，雖然看到萬家燈火偶爾也會感傷，想起父母還在的幼年時光，但確實已經(jīng)習(xí)慣自己吃飯、自己睡覺、自己蜷縮起來抱著自己的每一個日日夜夜。

    淋浴水流嘩嘩傾瀉在謝遇知濕漉漉的黑發(fā)上，滴成水線沿著臉頰脖頸浸到胸口，他抹把臉抓過肥皂，仔仔細(xì)細(xì)打了好幾遍，搓的手和胳膊都發(fā)紅了才善罷甘休，沖干凈肥皂沫拽起毛巾往頭上一搭，穿著浴袍走出浴室。

    宗忻剛把炒好的萵苣臘rou放上桌，回頭就看見謝遇知系著腰帶出來，他發(fā)梢還滴著水，浴袍領(lǐng)口敞著胸腹袒露，肌理如塊壘線條勁瘦，格外的禁欲誘人。

    “……”宗忻艱難地咽了咽口水，移開目光羞赧的轉(zhuǎn)過頭去，“吃飯。”

    謝遇知在宗忻轉(zhuǎn)身瞬間，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臉頰浮出的一絲幾乎看不出來的緋粉，心里頓時樂開了花，他擦著頭發(fā)走到餐桌前拉開椅子坐下，“做什么好吃的了？”

    “萵苣臘腸、蒸蛋，米飯?！?/br>
    “就兩個菜？”

    宗忻單手叉腰：“謝大少爺，你還想吃滿漢全席？”

    “我是感慨兩道菜太奢侈了。”謝遇知立刻解釋，“還有臘rou，這不比滿漢全席有排面？”說著夾起萵苣葉就往嘴里填，滿口夸贊：“好吃，真好吃，色香味俱全，菜葉清脆臘rou咸鮮，盛副支隊長的廚藝比五星級酒店米其林大廚的都好?！?/br>
    宗忻回他個宗式無語，轉(zhuǎn)身進(jìn)廚房把蒸好的米飯也端了出來。

    “現(xiàn)場已經(jīng)保護(hù)起來了，雖然周圍我們都查看過，已經(jīng)沒有什么能夠發(fā)現(xiàn)痕跡物證的希望，但作案現(xiàn)場還是不能讓人隨便進(jìn)出?！彼扬埻脒f給謝遇知，繼續(xù)分析，“當(dāng)時，從毛坯樓上向我們投射光源的人，應(yīng)該不是林雷?！?/br>
    林雷就是那個被砍掉雙手割斷舌頭，正在醫(yī)院接受治療的馬仔。

    謝遇知接過碗，嗯了聲，“你分析的很對，而且，背后動手的人，應(yīng)該和殺害樸晚的人是同一批?！?/br>
    “我也這么覺得?！弊谛脤Υ朔浅Ｙ澩?，“謝隊，你覺得，他們對林雷下手的動機是什么？”

    “動機？”謝遇知放下碗筷，故作深沉地想了想，忽然一把攬住宗忻肩膀，“假設(shè)樸晚是他們殺的，林雷被廢掉舌頭和手很可能是他親眼目睹了對方的作案過程，這也分為兩種情況，一：林雷純純碰巧看到，成了大冤種被殘害。二，林雷也是兇手里的一個，沒有處理好作案工具，哦，就是我們找到的那幾個西林瓶和注射器，幕后指使的人覺得紙包不住火了，怕引火燒身把他推出來交到警方手里做替死鬼?！?/br>
    宗忻被裹挾在狹小空間，隔著薄薄的襯衫衣料能清楚感受到謝遇知身體傳來的濕熱，身體已經(jīng)不被理智掌控，出于生理本能開始微微打顫。

    謝遇知也感受到了他細(xì)微變化，若有若無貼向他后背，聲音帶著克制的嘶啞，“如果是前者，林雷對我們來說，也就是個沒什么大用處的人證。但如果是后者，我想，這件事就變得沒那么簡單了。”

    “說起來西林瓶和注射器，下午痕跡檢驗應(yīng)該就能出結(jié)果?！弊谛谜f，“午休結(jié)束你回局里拿到結(jié)果再說吧?！?/br>
    “嗯?！敝x遇知低頭，掰過他的臉掠奪似得搶了個吻，“不生我的氣了吧？”

    “……”宗忻一抹嘴唇，“我一直就沒生氣?！?/br>
    ·

    謝遇知幾次三番軟磨硬泡，愣是沒把宗忻拿下。

    兩人在床上打了幾個來回，累的氣喘吁吁，最終還是在宗忻的堅持下，各自睡了。

    下午謝遇知是自己趕去局里的，宗忻沒有和他一起。

    沒能盡興的謝副支隊心里憋著把無名火，燥的難受，連帶著處理案件都變得煩悶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