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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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澤怒氣沖沖地扔了個橘子過去,被時佟面無表情地接住。 “我?guī)湍愦驋吡诵l(wèi)生?!?/br> 意思是他不是白留著的。 盛澤被氣笑,說:“小爺缺清潔工嗎?啊?還是你這種無證上崗的,大過年的,不去你哥那里,我是你誰???是你爸還是你媽啊!” 這句話剛落,客廳的氣氛就凝固了,尤其是時佟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壓抑的氣息。 時箏看了眼時佟,心想盛澤說什么不好,偏偏說到父母。 時佟突然把吉他一扔,怒氣沖沖地走向玄關(guān)去穿鞋。 “喲,說兩句還噘嘴了?行勒,您趕緊走,我煩的很?!?/br> 盛澤繼續(xù)“恭維”。 “時佟。” 時箏坐不住,叫了聲。 時佟穿鞋的動作一愣,又飛快地繼續(xù),走了回來,把吉他裝進包里,往背上一背,又出門去了。 “喂,時箏!” 眼看著時箏要追出去,盛澤才叫住他,問道:“你們兄弟倆到底多大仇,難道也像我和我哥那樣?” 時箏看著對方趴在沙發(fā)上,一派天真地說出這話,就覺得無語至極。 走了幾步,又想起了什么,說:“盛澤,逆水行舟,不進則退?!?/br> 不等盛澤說什么,他又轉(zhuǎn)身追時佟去了。 時佟沒有走多遠,也許是背著吉他,不好跑動,才讓時箏順利地追上,還攔到了面前。 時佟垂著頭,往左。 時箏往左。 他往右,時佟也往右。 時佟轉(zhuǎn)身,時箏又攔到了面前。 “時佟?!?/br> 他聲音含著冬天的霧氣,又有些凜冽之意,總之,時佟沒聽出來哪家哥哥會這么陌生地叫弟弟的名字。 “我們談談。” “談什么?” 時佟疏離地看著時箏,淺色的瞳孔在陽光下像琥珀一樣。 時箏被他看得無力,說道:“你為什么要去盛澤那里?” “我去找誰,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以為是因為他和你認識我才去找他的嗎?還是你覺得,我給你丟臉了?” 時箏沒想到對方會突然這么說。但是一時半會,他也說不清盛家的背景,盛澤的性格,以及盛澤現(xiàn)在的處境。 “你要想找住的地方,我可以——” 他知道現(xiàn)在時佟是選秀節(jié)目的練習生,以后八成是要往舞臺上發(fā)展了,他當練習生,要學習,要包裝自己,肯定也需要一個方便的地方。但是沒想到他會這么困窘。 “又想拿錢打發(fā)我了?” 時佟面露諷刺,又呆這兒一點看不透的笑意。 “哥哥,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我為什么要大過年地不回家?是因為我沒有住的地方嗎?” 他的話讓時箏臉上的表情都凍住了。 “你現(xiàn)在一定很幸福吧,葉家的少奶奶,什么都有了,忙得恐怕都不記得前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了。也不記得爸媽因為誰而死的,更不會記得自己有個弟弟,因為父母去世而在年三十都不敢回家一個過年?!?/br> 他的話像是一陣陣刺骨的寒風,刮到臉上,好像要把五官都一層層削掉。 “我那個時候怎么求你的,就算你再恨他們,他們也是給了你生命的人,你怎么可以這么狠,哥哥,爸媽做了生命,讓你就這么恨他們?” 時佟像個冷酷的法官質(zhì)問劊子手一樣,不斷地刺激著時箏的底線。 他在時佟的眼里,原來已經(jīng)成了殺害的父母的兇手。 不,或許更加可惡,見死不救,不是嗎? 時箏像只孤苦伶仃的鶴,站在茫茫的雪色里。時佟看見他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嘴唇,心里更加憤懣,卻又不知道要如何讓對方面露愧色,至少慚愧一點,自責一點,甚至心疼,而時箏卻像個雪人一樣,站在那里,在蒼茫的天色里,灰暗又寂寥。 “你真的想知道嗎?” 他突然出聲,像是一張脆弱又單薄的紙,被風吹得打起了踉蹌。 時箏慢慢看向滿臉激動的時佟,又問了一次:“真的想知道?” 時佟覺得對方神情古怪,卻又沒多想。 心想父母再怎么樣,也無非是小時候責罵多了些,或者,把哥哥送給別人養(yǎng),可這也不是讓他過上了更好的生活嗎? “你說?!?/br> 時箏的眼睛仿佛是雪地里反光的玻璃一樣,尖銳地亮起來一瞬間,又暗淡了下去。 他垂下眼,面容毫無波瀾地說道:“算了,就當是你恨我吧?!?/br> 他轉(zhuǎn)過身,想要離開,卻被身后的時佟憤怒的拽住了手,還拉得一個搖晃。 “你要說就說,瞞著我有什么意思?好像是我誤會你一樣,難道你現(xiàn)在不是得償所愿心想事成嗎?” ——得償所愿? ——心想事成? 聽到這兩個字,時箏都要笑了。 “時佟,你知道十幾年前一百萬值多少嗎?” 時佟眼里閃過一絲局促。 時箏看到了,繼續(xù)說道:“可以買一套不再擁擠的房子,不用睡在一張壞掉的鋼絲小床上,不用擔心過年了還要被追債的人上門還錢,因為有錢了,就不用再吃著吃著飯,就打起來,不用聽到咒罵,不用被打得胳膊都腫了還要若無其事地去學?!?/br> 他的聲線如此地和緩坦然,像是在講一個乏味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