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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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蘊猶豫地看向老爺子。 “爸,不至于?!?/br> 葉慎走上前兩步,站在了葉津渡旁邊,父子倆的神色讓梁蘊察覺到事情似乎沒那么簡單。但是她又毫無頭緒,葉慎從來沒提到過關于時箏的話題,但現(xiàn)在想來,他的態(tài)度并非是自己認為的那樣,而她對時箏的了解,也僅僅停留在表面而已。 老爺子的“作jian犯科”,指的是誰? 梁蘊有種被蒙在鼓里的感覺。 “葉老先生——” 時箏緩緩開口,聲音像是磨過了粗石礫的車輪,顛簸而沉重。 葉津渡握著時箏的手,像是握著一塊冰。 一塊他好不容易捂暖了又快速結起來的冰。 “我沒有權利選擇我的父母,如果這是您介意的,那我——” 手心倏地一緊。 時箏被捏疼了,詫異地看向身邊的葉津渡。 他看到了緊張,甚至是一絲害怕。 在從來坦蕩而光明的臉上,他居然看到了搖搖欲墜的情感。 這種情愫,時箏很熟悉,從前一直盤踞在他的心口,腦海,現(xiàn)實里,夢境中,他們一點點侵蝕著他生命的斗志,催促著他不斷地走向深淵里。 能夠一了百了,就太好了。 但是,這樣的不確定,彷徨,猶豫。 不該出現(xiàn)在小王子身上。 就像是被太陽照耀的角樓,永遠不該有烏鴉盤旋。 “那我——” 時箏吸了一口氣,右手狠狠地握緊,指甲快要陷進rou里。 “那我也不會離開?!?/br> 時箏閉上眼又睜開眼,快速而堅定地說道。 他感覺的到葉津渡手心的溫度,也感覺的到兩個人交握的手里都是汗。 有他的,或許,也有葉津渡的。 時箏說不上來,他對葉津渡的恐懼,居然心底有一絲欣然。 好像站在死亡邊上,突然冒出的興奮感。 “葉老先生,我和親生父母已經(jīng)斷絕法律上的親子關系了,我現(xiàn)在的父親姓高,是樂森的董事,于情于理,高先生都不會讓別人來議論他的養(yǎng)子,您要是不信,可以查一下我從出道以來的所有新聞,我可以保證,都很干凈。” 但是他很明白,所謂的干凈,不過是表面上的。 他的理直氣壯全都來自于對葉津渡的一腔孤勇。時箏覺得自己就像個不要臉的乞丐,為了袋子里的寶藏,可以連尊嚴和臉面統(tǒng)統(tǒng)不顧。 只剩下?lián)u尾乞憐。 葉無行知道時箏的養(yǎng)父叫高郁森,是個手段狠厲的人,年輕時黑白兩道通吃,現(xiàn)在金盆洗手開了娛樂公司,但其實他還是華東制藥的幕后老板。 這樣一個人,年輕時花邊新聞和情婦無數(shù),卻從沒有過孩子,唯一一任妻子,結婚兩年就出車禍死了。 而他領養(yǎng)時箏的時間,恰好在那一年。 高郁森不是一個同情泛濫的人,他表面像個書生,但相處過的人都知道,絕對是個笑里藏刀的兩面派。 葉家生意和高郁森扯不上關系,但是人情交往總有碰見的時候,但是從來沒有聽過高郁森什么時候收養(yǎng)了一個小孩。 這就是葉無行和葉慎都擔心的地方。 一個長得漂亮的小孩。沒有人會不往一些方面想,更何況又是被一個城府極深的男人收養(yǎng)。 如果時箏真的和高郁森有非同尋常的關系,葉津渡又該如何自處? 但可惜葉津渡并不認識什么高郁森。他只知道時箏有個養(yǎng)父,但是時箏卻和對方關系并不親密,這也沒什么好奇怪的,他家箏箏又不是路邊的小貓小狗。 “你們先出去,我有話和時箏說?!?/br> 葉津渡握著時箏的手不肯松,時箏看了看對方再次皺起來的眉毛,說道:“放心?!?/br> 葉津渡板著臉沒動,低聲說道:“別怕?!?/br> 時箏覺得他這副鄭重的囑咐神情很可愛,點點頭。 梁蘊走了過來,看了眼時箏,又對葉津渡說:“出來?!?/br> 病房里只剩下了葉無形和時箏。 “高郁森收養(yǎng)你的動機是什么?” 老爺子問得直白,好像一把刀直接往時箏劈頭蓋臉地砸過來。 時箏不由得回想起了他十五歲的夏天,在醫(yī)院的病床上,燒得神智不清,他想喝水,但是沒有人在旁邊,他好像做夢一樣地在病床上掙扎,掙扎了好久,有人進來了。 皮鞋清脆而模糊的聲響。 那個人在病床邊上站了很久,像是鬼魂一樣,時箏看不清他的樣子,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后來他記起了那個人身上的佛手柑和檀香味。 他想了很多次,也不敢確認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做夢。 要是是真的,那高郁森突然出現(xiàn)在他家破落的房屋門口,就有了解釋。 那個高大的男人,那時才三十出頭,生得十分和善,好像溫柔極了,說話時眼睛仿佛在呼吸,他說:時箏,我?guī)闳バ录摇?/br> 從今往后,我是你的監(jiān)護人。 沒錯。 高郁森從來沒說讓時箏叫他父親之類的稱謂,只說讓時箏可以叫叔叔,或是名字也行。 不可否認的是,高郁森的確給了時箏超乎想象的生活,而且他本身就忙,一年到頭和時箏見不了幾次,甚至在時箏大學的時候,就定居國外了,逢年過節(jié),只寄一些禮物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