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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這書我不穿了!在線閱讀 - 第194節(jié)

第194節(jié)

    桓軒低頭道:“是啊,人生境遇,何其玄妙?!?/br>
    白菟點點頭,指著面前的土地介紹道:“老大,這是城中賞我的土地,我準備在這里修一座四方館,教授波斯文、拂林文,還有怯盧文,梵文,那里有漂亮寶石、香料、金銀,將來必定大有可為,我想建立一個鏢局,最好能打通沿途的諸國的關系,能將咱們財貨送到海外……”

    “這可真是大事業(yè)。”桓軒嘆息道。

    “是啊,所以,老大你要來幫我嗎?”白菟熱情道,“當年你幫過我,還把那么多小弟交給我,沒有你我沒有今天,這塊土地我可以送給你一半,咱們一起打通賀蘭山如何?北魏最近對河西商隊苛以重稅,早已引起不滿,咱們稍加引誘,便能從北魏大量走私……”

    “哎,說話小聲點啊,畢竟按理,咱們襄陽還在大魏治下呢,”賀歡在一邊微笑道。

    “這不是賀將軍么?”桓軒挑眉道,“是什么大事,居然緊急到你動用鴿書,讓我與田氏前來襄陽和解?”

    賀歡看了一眼對岸的魚梁州,回眸看他,誠懇道:“當然是為了一敘舊情,田氏與桓氏的爭端多年,若能和好,便能讓郡守一見諸位誠意,難道不值得出來一見么?”

    以阿蕭對種子的重視程度,這次肯定是要過來,崔曜也真的小氣,不就是先前自己看出他想開發(fā)北岸,主動囤了片地等地價上漲么,再說了,自己占塊地,也是為了弟兄們更好的生活啊。

    至于他指使兄弟開的報紙,雖然有不少批評之語,但還是稱贊居多嘛,不就是讓他的官報賣得不好么?

    桓軒也看了一眼魚梁州,忍不住道:“我看這北岸,修的又大多是織坊,這天下到底有多少人,農(nóng)家貧寒,如此多的布帛,真不怕賣不出去么?”

    “桓兄是小覷了天下匱乏,”賀歡輕嘆道,“一匹毛料三尺寬,十丈長,能做長衣五件,天下有多少人衣不蔽體,村落蠻人中,一家共穿一件衣服,也是尋常之事,北朝南朝相加,共有七百多萬戶,便是一戶一匹,也需要五百余萬匹,再者,你有一件衣服,便不想要第二件了么?”

    新婦出嫁,老人下葬,都是需要新衣,何況衣服也可以當錢使用,算是貴重財物,而且這些年,襄陽織戶為了讓自家布匹更加好賣,廣招學生改進機器,如今已經(jīng)有了混紡、提花等的上等布料,供不應求。

    原本只是生產(chǎn)農(nóng)具兵器的鐵坊,也開始細分出新的領域,他們有的已經(jīng)摸索出一些好用的夾鐵配方,鐵桶、鐵管、鐵絲等物也開始有了少量生產(chǎn),每一次改進,都是收益的倍增。

    如今各坊嘗到了甜頭,都在拼命研究新的產(chǎn)品,畢竟誰出了新品,誰就能有更大的收益,擴大市場。

    而且襄陽還給改進機器的辦法給予保護,在五年內(nèi)不許其它工坊使用——雖然只針對雍州范圍內(nèi),但其它地方那小貓兩三只的,根本沒有銷路。

    桓軒正要回答,但他凝視江面的眼眸卻在一瞬間猛然瞪大,嘴里發(fā)出赫哧的聲音,幾乎僵硬得無法動彈。

    賀歡也疑惑地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但他卻在那一瞬間揚起笑意,將身上的銀甲和外套丟給一邊沒搞清楚狀況的白菟,然后一猛子扎下大堤。

    第229章 一切如故

    他有孩子了……

    只見江心船頭之上,一名俊美優(yōu)雅宛若天人的青年正在船頭逗弄小童,他眉目清冷若謫仙,一身青衣,明明衣袂未翻,卻似有青山碧水相隨,隨時都會乘風而去。

    桓軒想過很多重逢的時刻,卻萬萬沒有想到,再見面時,他已經(jīng)有了孩兒。

    那兩個孩子清脆地呼喚聲順著江風傳來,一聲聲爹爹有如一顆顆隕石,將他那珍惜許久的思幕之心,砸得粉碎。

    是啊,他這樣的人物,又怎么會沒有子嗣呢?

    終究是他妄想了么?

    ……

    另外一邊,五月的江水還是有些微冷,驟然下水的一瞬間,賀歡哆嗦了一下,但他卻毫不遲疑地向那大船游去。

    江面雖然寬,好在相對那大船,他算是在上游,能借著水勢加快速度,加上這幾年在水中練習得很多,所以游起來宛如鯉魚入水,與大船的距離越來越近。

    但那大船上的護衛(wèi)可不是吃素的,巡邏戒備的他們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水中賊子。

    一瞬間,好幾個護衛(wèi)立刻拔出腰間刀劍,對準了這水中人,就等他靠近冒頭時像叉魚一樣來一下。

    賀歡當然看到了這種危險,他沒有靠近船舷一丈之內(nèi),而是游到了船頭,一個踩水冒出頭,欣喜地向著船頭人呼喚:“阿蕭阿蕭!看我看我!”

    正在把二狗從身上掀下去蕭君澤抬頭一看,便見到一個在水中赤條條的健美身影,正在水中向他揮手。

    四年未見,青年俊美的眉眼越發(fā)的挺拔深邃,湛藍的眼眸像是印著整個天空,那從眉梢到指尖,身上的每一處,都在展現(xiàn)著喜悅。

    二狗疑惑地問:“爹爹,水里的那個人是在叫你嗎?”

    大狗已經(jīng)好奇地爬到船舷邊,奶聲奶氣地伸頭問道:“你是誰?。俊?/br>
    蕭君澤還沒有回答,二狗也已經(jīng)好奇地要爬過去,然后被蕭君澤眼疾手快地抓回來,抱在懷里,把頭扣向自己,這才緩緩走到船舷邊,居高臨下地凝視著水中男人。

    對方回他一個燦爛的微笑,還努力把自己脖頸和胸肌都露出水面,那是一種充滿了力與美的肌rou,水珠滑落時,頗為誘惑。

    蕭君澤悠然道:“怎么到水里的?”

    “看到阿蕭回來,欣喜異常,一時不慎,便落水了,”賀歡無辜地抬頭看他,“你能救我上去嗎?這江面好寬,我有點怕回不到岸上……”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往江心游呢?”蕭君澤淺淺一笑,問他。

    賀歡柔柔道:“因為怕是思念太久,所生幻想,所以才想靠近看一眼,卻忘記自己水性不夠,阿蕭,能讓我上去么?”

    蕭君澤忍不住笑出聲來:“那么久沒見,你還是初心不改啊?!?/br>
    說完,他從旁邊拿出一根竹竿,丟到賀歡身邊,微笑對他說道:“上來就不必了,抱著它~快回家吧。”

    賀歡拿起竹竿,仰頭笑道:“謝謝阿蕭幫我?!?/br>
    他沒有糾纏,只是拿著竹竿,又順著原路回去,那泳姿標準有力,哪有一點需要別人救的模樣。

    這時,二狗好奇地轉(zhuǎn)頭,也問道:“爹爹,那是誰???”

    蕭君澤正要回答,便見前邊的賀歡又回過頭,對他招了招手,仿佛在道別。

    蕭君澤隨意伸手把二狗子眼睛遮住。二狗子奇怪道:“爹爹我看不見了。”

    然后去扯爹爹的手。

    蕭君澤低頭看著這個二狗子,神色有些復雜:“嘖,你這個小證據(jù)?!?/br>
    以前還沒怎么覺得,如今才發(fā)現(xiàn),孩子偷生不得,這二狗子,長像一看就是賀歡的犯罪明證,都不用dna,在古代就可以升堂的那種。

    “爹爹什么是證據(jù)?”大狗在他身邊扯他褲腳,也伸出手,“爹爹抱?!?/br>
    蕭君澤把二狗放下,把大狗抱起來,隨意道:“就是證明一個人做沒做壞事的東西?!?/br>
    兩個狗子都若有所思。

    ……

    蕭君澤的船隊很快靠岸。

    崔曜一臉欣喜地在碼頭等待。

    這些年,崔曜主持著的襄陽政務,大事小事,皆處理得果斷平穩(wěn),為世人所稱贊,朝廷、清河崔氏都伸來過橄欖枝,崔曜皆不為所動,于是天下人更覺得崔郡守實是名士風流,忠義無雙。

    手下心腹也不是沒有人鼓動過他生出自立門戶之心,都被他果斷拒絕了。

    畢竟在他的看來,北朝已經(jīng)是江河日下,南朝的主上卻是蒸蒸日上,他若是自立門戶,到最后還是要投奔南北兩個大勢力,豈不是繞了一圈,又回到原地?

    至于說據(jù)襄陽以自守——真當斛律明月是個傻子么,這小子看著單純,實著心中jian詐狡猾,如今又有一個在襄陽展露頭角的賀歡在,崔曜不覺得自己若真生出這等心思,能在主上手里活過幾輪。

    畢竟他是見過的主上坑害四方的人,雖然如今有了孩子,似乎修身養(yǎng)性,沒有再生殺孽,但誰知道以后會不會呢?

    所以,他勤奮認真,都是為了讓主上看到他的價值。

    當看到兩個狗子時,崔曜眼里閃過驚喜之色:“這位便是兩位小公子了,真是人中龍鳳,將來必有一番大作為。”

    “可不敢指望他們有大作為。”蕭君澤曬道,“走吧,帶我逛逛這幾年沒來的襄陽?!?/br>
    “是!”

    終于到展現(xiàn)我實力的時候了。

    不過,這襄陽之主和雍州之主一起前來視察,且提前半個時辰才通知這種事,還是讓整個魚梁州的工坊主們顫抖了。

    他們根本沒有打掃衛(wèi)生,最好的織戶有的正在輪休,好些的場房還沒有修繕……

    這該如何是好?。?/br>
    在一座有一丈高的巨大的鐵架面前,崔曜正侃侃而談:“這臺機器用了十八個鐵件,六十多顆螺釘,和螺母,你不知道,光是做車螺母的機器,就花費了好大的心力!您不知道,那爐鐵水正好燒出來后,做出的刀頭鋒利堅硬,銷鐵如泥,但可惜的是,后來再燒,便燒不出來了,也不知是原料還是爐溫的問題……”

    提起這事,崔曜就一陣扼腕,書院那些研究燒鐵的匠人一個個都要瘋了,想要找出是什么東西讓這爐鐵變成神器的。

    聽說那礦石是混了南中運來的鐵礦,但他們也燒過了,沒有什么用。

    如今,“熔煉小組”已經(jīng)發(fā)下誓,一定要把這爐神鐵重現(xiàn)出來。

    蕭君澤聽到這,有點可惜,這材料學有時候就是玄學,沒有辦法,只能一個個用窮舉法碰運氣。

    “好在螺母產(chǎn)出后,許多鐵件便可以相互鉚合了,院長說,跟您說好的蒸汽機,也許就不遠了?!?/br>
    “現(xiàn)在咱們的鐵器都是做農(nóng)具、武器,有了螺母,書院已經(jīng)提議能不能用鐵柱來支撐大殿,畢竟木頭承載有限,但這太耗費鐵了,還在討論之中……”

    “這是書院院長信都芳主持的混坊纏絲機器,可以同時繞八十個混紡的紗錠,”崔曜熱情地介紹著這新機器,“這種機器只有書院的工匠可以做,圖紙、零件都是分工后各做一部分,所以不必擔心有人抓走工匠,便獲得圖紙。”

    “只是這機器耗費甚多,產(chǎn)量低下,良品不足,雖然有些商戶說良品不足的機器他們也要,但是我下令把那些機器拆掉了,錢可以少賺,但萬萬不能壞了信譽?!?/br>
    崔曜一路對各工坊的新產(chǎn)品如數(shù)家珍,價格、銷路無一不知,充分展現(xiàn)了他的內(nèi)政才華。

    如今襄陽的主流產(chǎn)品還是各種布帛,好賣、能長久保存,無論是送關外還是海外,甚至是深山老林的蠻人,只要價格合適,都能輕松賣出去。

    問題就是門檻過于低,加入這行的人太多,陷入了價格戰(zhàn),弄得許多人只能賺點血汗錢,勉強糊口。

    其它的產(chǎn)品雖然鐵器茶葉也賣得不錯,但相比的布帛,就要弱很多。

    觀看了這些產(chǎn)業(yè),蕭君澤還想去農(nóng)院,觀看這次從西域帶回來的好物。

    不過這時天已經(jīng)黑了,兩個孩子也困得早就睡在別人懷里,蕭君澤在崔郡守的勸說下,決定先回去休息。

    ……

    刺史府被打理得和當初一樣,蕭君澤想了想,沒有讓人去二樓掛燈,畢竟還沒拿到羅盤草,萬一弄出人命,豈不是自找麻煩。

    點了一爐香,攤平香灰,壓實香粉,輕煙裊裊,兩只狗子在床上抱成一團,睡的正香。

    蕭君澤也有些疲憊了,洗漱一番后,用毛巾將柔順的黑發(fā)擦的半干,透過窗外的月色,拿起竹笛,卻沒有吹響,只是在手中把玩。

    畢竟吹笛也是個力氣活。

    就在他回憶往昔時,窗子突然被敲響了。

    蕭君澤有些驚訝,打開窗戶,便看到賀歡那張被打理得很干凈,帶著一點香胰味的臉。

    嗯,他的頭發(fā)也沒有干。

    四目相對。

    蕭君澤幽幽道:“我沒有掛燈吧?”

    賀歡一臉驚訝:“你白天給我竹竿,不是暗示我晚上撐墻過來嗎?”

    他身手越發(fā)好了,加上實在熟悉地形,這才能躲過巡邏的侍衛(wèi),就算如此,也差點被發(fā)現(xiàn)呢。

    蕭君澤挑眉:“有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