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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這書我不穿了!在線閱讀 - 第90節(jié)

第90節(jié)

    蕭君澤忍不住微笑起來:“還好,就是忙了些,又怕打擾你,所以今日才掛起燈來?!?/br>
    桓軒小聲道:“沒關(guān)系,只要你愿意,什么時候都可以喚過我來?!?/br>
    他又地拿出一包野果:“這烏藨子很甜,是我剛剛采的,阿蕭你嘗嘗?!?/br>
    “是覆盆子啊?!笔捑凉捎行@喜,往嘴里丟了一顆,“倒是很久沒吃過了?!?/br>
    看他喜歡,桓軒也精神大振,身后像有根尾巴在搖。

    “先坐吧,”蕭君澤將桌上糕點往前一推,“先吃些東西,墊墊肚子?!?/br>
    桓軒小聲地應(yīng)了一聲,看了眼已經(jīng)洗干凈的手,小心地拈了一塊,只是余光一瞟,便落到桌上的一疊書稿上。

    一時間,他的目光有些移不開了。

    桓家逃亡入山時,帶走了百余年的藏書,他小的時候,還為識字而吵鬧,可是如今,數(shù)年不曾摸過書本,他才知道那可以暢讀書籍的機會,是普通庶族根本無法想像的事情。

    “這是刺史大人寫的書,”阿蕭看了一眼那書上稿紙,“還未寫完,留在這里,忘記了?!?/br>
    桓軒眼睛流連了數(shù)息,終是告誡自己,這東西不能亂看,會給阿蕭帶來麻煩的。

    蕭君澤看他那戀戀不舍的樣子,倒是笑道:“想看就拿去看吧,也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br>
    “這、這樣好嗎?”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桓軒的手速卻是絲毫不慢,將那疊書稿放到手邊,貪婪地閱讀起來。

    蕭君澤根本不知道,這個時代的人,對知識是何等渴望,他們不會翻過任何一個寫了字的東西,能看上幾十本書,就已經(jīng)算是飽學之士了,普通人,甚至連摸到書本的機會都沒有。

    更何況,這還是一州刺史寫的東西呢。

    只是,越讀,少年的目光卻多了許多困惑。

    “怎么樣,看得懂么?”蕭君澤問,這是用白話文寫的,要是就是個通俗易懂。

    “有些,不是太明白?!被杠幠昙o還小,老實回答。

    “來,告訴我,哪里不懂?!笔捑凉蓪懙某醺澹械臅r候很自然用了后世的名詞,想要別人讀懂,就要加注釋,所以桓軒這種不懂文章,剛剛識字的,正好。

    “很多……”

    蕭君澤笑了起來:“沒事,我慢慢給你講?!?/br>
    先前他在和青蚨討論之后,就明白了自己這次寫書的定位,他就開始抄了。

    那是糅合了邏輯論、哲學沉思集、自然哲學的研究方法等粗略的雜薈。

    不要小瞧思想上的變革,人類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分不清自然科學和人文科學,經(jīng)常將他們混為一談,試圖用人的行為來感動自然規(guī)律。

    所以,他準備出三本書。

    第一本,就是提出人思考的本質(zhì),將其分為唯物與唯心。

    第二本,就是將社會科學的技術(shù)的進步,對人的發(fā)展展開討論,討論如何改變亂世,變亂為治。

    第三本,就是指出社會的生產(chǎn)力與生產(chǎn)關(guān)系,指出他們的區(qū)別與聯(lián)系,從而讓人來討論出社會變革的方向。

    這些書,當然會隔上幾年發(fā)行,讓這知識傳播速度低下的時代孕育一部分時間,再開始下一本書的傳播。

    至于這些書里會不會有錯誤,會不會走彎路……

    那有什么關(guān)系?

    只要能培養(yǎng)出足夠多有自我意識,愿意為亂世開拓前路的學子,那他們自己就會去尋找答案,修改前人謬誤。

    雖然他這次叫這少年過來,是準備出門玩玩,不過沒關(guān)系,玩隨時可以。

    找個人來改進理論,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桓軒雖然還算聰明,但完全理解不了自己看的原稿是對世界有什么影響的文章,他只是認真地問出每一句話,聽著阿蕭給自己解釋,渾然忘我。

    直到夜里,阿蕭聽到鐘聲,回過神來:“差不多了,你先回去,下次再來吧?!?/br>
    他明天的事還很多呢。

    第102章 想的很美

    長江之南,吳興鎮(zhèn)上,一名七十左右,身材高大,神情威猛老者,身穿短袖夾衣,正凝視著面前柔弱俊美的青年,眉頭緊皺。

    “先前之所言,有何憑證?”老者沉聲問道。

    謝川淼微微低頭:“不曾有。”

    統(tǒng)領(lǐng)江東十萬大軍,歷經(jīng)五帝的大司馬王敬則眉頭緊皺,神情不悅:“無憑無據(jù),老夫便要憑你幾句無稽之言,任人魚rou么?”

    他是當年依靠南齊開國之君蕭道成起家的武將,后來又在蕭頤的手下頗受重用,位居大司馬。

    蕭鸞篡位后,也沒敢輕易動他,而是加封他為大司馬,增封邑千戶。

    但這兩個月,蕭鸞要除掉他的心思,幾乎已經(jīng)放在明面上了。

    尤其是前幾日,蕭鸞封張環(huán)為平東將軍、吳郡太守,暗中聚兵,要知道都城的東邊,就只他這一個的大將軍,再東邊,就是大海了。

    王敬則自覺不是會飲鴆酒之人,所以決定起兵謀反。

    而就在這里,這個謝氏族人居然主動找來,不但揭穿了他的謀劃,還拿準了自家女婿謝朓會出賣岳家,他這次起兵不但會失敗,還會被族誅。

    王敬則畢竟是歷經(jīng)五朝的老將,雖然表面不動聲色將此人扣留,實則悄悄派人,去盯住了自己的女婿謝朓。

    他本以為女婿會看在王家這么多年對他的扶持上,加入反旗,可是,事實卻是狠狠地給了他一耳光。

    謝朓不但不加入,還把他的使者扣留,親筆寫信,派人去密報蕭鸞。

    當然,這封書信已經(jīng)被王家截住,擺在王敬則桌案前。

    無論如何,王家要承面前這位謝氏族人的情,要知道,他們完成沒有做好謀反的準備,王家的子嗣基本都在都城,一但蕭鸞知道此消息,那有一個算一個,這些親族就都不要想活。

    謝川淼只是低頭,他的行云流水一般打著茶湯,分出一碗,向王敬則做了一個請用的手勢。

    對面的老將軍只是沉默數(shù)息,并未飲下,許久,才緩緩道:“依先生所見,我輩當如何自處?”

    平心而論,王敬則并不想謀反,雖然他手中有不少兵力,但而地宗王還是蕭家人,他出身市井,很難得到南朝世家大族之認可,想像劉裕那樣憑借軍卒打下整個南朝——那也不可能,他都已經(jīng)是七十三的人了。

    可他也明白,以蕭鸞的性子,一但他死了,家族之人,也必不能活。

    謝川淼微笑道:“如今陛下身體不適,自然會有些防備,大將軍不如先示敵以弱,親筆書信,示意老弱,愿意放下兵告老還鄉(xiāng),但要將子嗣加封官職,以此試探?!?/br>
    王敬則遲疑道:“可若他將我家小子加官后,當如何?”

    大權(quán)在握四十多年,讓他告老,他必是不愿意的。

    謝川淼勸道:“陛下兩月之后,必死,只要使者在來往都城路上多耽誤幾日,等到新帝繼位,權(quán)柄不穩(wěn),到時,正是需要您這樣的擎天之柱支持朝政呢?!?/br>
    王敬則目光凝重:“你憑什么,說兩月必死?”

    謝川淼笑而不語:“將軍何必在意這點小事,只要等上數(shù)十日,便可鑒定真假?!?/br>
    王敬則嘆息道:“唉,當年高祖恩義,尚在眼前,當年變亂太急,老夫無能,未能護得高祖子嗣,實在讓老夫無顏茍活,如今知曉他還有血脈在世,若能效力于陣前,方能有顏去見高祖先帝?。 ?/br>
    謝川淼當然不會把這話當真,只是繼續(xù)出主意道:“將軍不如再作些姿態(tài),請些明醫(yī),做些老弱昏聵之事,以安朝廷。”

    這些都是小事,但王敬則還是沒有全信,他沉聲道:“那么,先生,所我欲起兵,當如何做?”

    謝川淼不禁失笑:“將軍啊,我家殿下是高祖嫡脈,便是再看不慣那亂臣賊子,也不會指點您亂自家江山啊?!?/br>
    王敬則感慨道:“太祖一脈,如今只有臨海王下落不明,可當年他畢竟年幼離朝,若無朝臣背書,又如何能證明身份?”

    謝川淼只是淡定道:“將軍靜待便可,高祖舊人,尚且不少,再者,殿下少時,風姿便如若天人,讓人見之難忘,總會有人認得殿下?!?/br>
    王敬則看他滴水不漏,有些惱怒,不由道:“好吧,老夫便多等些日子,看他是否真能定下那蕭鸞的死期!只是要勞煩你多待些時日了。”

    話雖如此,他心里卻已經(jīng)信了大半,若是蕭鸞真的死在兩個月后,便意味著那位臨海王殿下,在宮中還有大量勢力,有婢支持,如此,方能將這個才四十多歲,正值壯年的皇帝的無聲無息地毒死。

    若這臨海王年紀輕輕,便真有如此實力,他王敬則能給他效力,反而是大大的好事。

    謝川淼微笑道:“如此甚好,可否讓草民家書一封,以告家人?!?/br>
    王敬則自然應(yīng)允,等他信寫好后,便讓傳信人去盯著這信,看他是送到哪里。

    于是,很快,他便收到消息,謝川淼那信,居然是送到了新任的荊州刺史,蕭衍處。

    王敬則瞬間恍然大悟,難怪當年臨海王能逃過一劫,原來是有蕭衍監(jiān)守自盜,保護著他??!

    如此,他對這位不曾見過的臨海王,更加佩服了。

    說不定,還真有他撥亂反正之日。

    -

    襄陽城。

    蕭君澤正在城墻上圍觀遠方的工地,便收到了蕭衍派人轉(zhuǎn)交過來的家書。

    拆開信,信中有兩封,一封書中只有寥寥幾字,寫著一切安好,勿念。

    看來那位王將軍還是很知趣啊。

    他隨意將信撕碎,丟在漢水之中,周圍的蘆葦順隨風而動,蘆花飛揚。

    然后便打開另外一封。

    信中,蕭衍用一位敵方將領(lǐng)的口吻警告他,說襄陽是南朝重城,很快就會來取,最好早早獻城投降,如若不然,必然會在大軍面前粉身碎骨,別說我沒提醒過你,你好好考慮。

    蕭君澤沒忍住,笑了起來。

    “這位故人的提醒手法,倒是別出心裁,但不得不說,他的文采可比陛下好多了。”蕭君澤對青蚨笑道。

    青蚨神情猶豫,小聲道:“殿下,那蕭衍,真的能信么?”

    “當然能,”蕭君澤凝視著遠方滔滔江水,緩緩道,“他們都不是什么忠君之臣,誰能贏,就會幫誰?!?/br>
    做為世家,反復橫跳,是他們在南北朝生活的基本素質(zhì)。

    青蚨點頭,表示受教了。

    “撞船做得怎么樣了?”蕭君澤又問。

    這次,他問的不是青蚨,而是已經(jīng)跟著學生們搬過來的徒弟池硯舟。

    這名十三歲的少年認真道:“初號已經(jīng)做成,通過防撞測試,已經(jīng)安排匠人下達零件訂單,估計一月之內(nèi),便能做出二十艘撞船?!?/br>
    蕭君澤點頭,伸手拍了拍學生的頭頂:“做得好,咱們沒時間大規(guī)模訓練水軍,所以必須另辟蹊徑,只要水軍足夠,這襄陽城,才是安全的?!?/br>
    他已經(jīng)從煤焦油里提取了不少汽油,放到壇子里,那就是當年希臘海軍縱橫地中海的“希臘火”,加上小快船,只要南齊的軍隊敢過來,他保證對面一片板子都不敢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