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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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那之前,我想救他?!?/br> “我放棄皇族的身份來到翠微山,想要傳道授業(yè)。教書育人最幸福的事情,莫過于改變學生的命運。” “像付一笑他們,就算沒有遇到我,也會是好孩子,長大會成為懲惡揚善的好人。而舟向月……” 他頓了頓,沒有再往下說。 “我想我到底是一個驕傲的人,從小到大,我想做的事情都會做成。我覺得我能做到?!?/br> “神明啊……請你告訴我,我沒有做錯。” 無相洞里一片死寂。 穿著白衣的虛幻影子映著透亮的陽光,而那幾個雕塑一樣站在原地的身影則隱沒在黑暗之中,仿佛他們才是不真實的虛影。 站在一千年之后回望,所有人都知道,白晏安錯了。 后來那個被他的憐憫留下一命的孩子還是成了邪神,成了整個玄學界最大的噩夢。 他們就那樣沉默地肅立在一片寂靜之中,看到溶洞里落下的那一道光像時鐘上的時針一樣旋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白衣的身影再次出現(xiàn)。 這一次,白晏安長長的黑發(fā)中有了幾縷刺眼的白發(fā)。 他低著頭,聲音很是疲憊。 “……他終于還是成為了邪神?!?/br> “我一向心高氣傲,這次也不得不承認,我失敗了?!?/br> “一個人做錯了事,就要為做錯的事付出代價。” “他是我養(yǎng)大的孩子,我會對他負責?!?/br> “……我想,是時候去親手了結(jié)這個錯誤了?!?/br> 他站起身,轉(zhuǎn)身向洞外走去。 白衣的身影消失在燦爛的天光之中,帶著太陽氣味的微風從洞外吹向洞里,但那個身影再也沒有出現(xiàn)。 因為這是白晏安在人世間留下的最后一段殘影。 后面發(fā)生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白晏安沒能殺死邪神。 他被邪神殺死了。 任不悔忽然感到胸中劇痛難忍,他趔趄一步扶住洞壁,眼前視線明暗不定。 一千年前,他們付出了極大的犧牲誅殺邪神。 一千年后,玄學界的人們依然在邪神留下的魘境中苦苦掙扎,而邪神在不久前現(xiàn)身翠微山,以一種最為囂張的方式,向他們發(fā)出了自己即將復蘇的挑釁戰(zhàn)書。 任不悔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道:“我們當初能殺死邪神一次,就能再殺死他第二次?!?/br> “哈哈哈哈哈……”一陣大笑忽然從外面?zhèn)鱽怼?/br> 竟然是秦鶴眠在大笑,“該說是圣母呢,還是愚蠢?我真是從未見過如此愚蠢的人,養(yǎng)虎為患,原來說的就是他。” 任不悔心頭正郁結(jié)著難以言喻的懊悔與憤怒,聞言眼中頓時涌現(xiàn)暴戾,握緊拳頭向秦鶴眠走去:“你說什么?!” 還沒等他走到秦鶴眠面前,秦鶴眠突然開始吐血。 他口中吐出的并不是鮮血,而是帶著淤塊的暗紅色血液。 一股腐爛一般的惡臭隨著噴涌而出的血液散發(fā)出來,讓聞到的人惡心欲嘔。 噗嗤一聲,秦鶴眠肩膀上忽然血rou翻開,穿出一條黝黑的藤蔓,上面鼓起花苞,開出一朵腐爛的深黑色問冥花,像他口中吐出的血液一樣散發(fā)著驚人的惡臭。 喬青云滿臉震驚地捏住鼻子:搞什么,生化武器?。?! 秦鶴眠就像是一灘一邊腐爛一邊發(fā)芽的詭異植物,卻依然不管不顧地大笑著,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反正我也死到臨頭了,不如告訴你們一個秘密。” “你們之前不是還問我,藥觀音和血生花是怎么到我手上的嗎?” “我自然是在萬魔窟拿到的?!?/br> “至于一千年前翠微山的藥觀音為什么會跑到萬魔窟,那當然是因為被人偷走了啊?!?/br> “至于是怎么偷的……你們自己也知道,翠微山防護做得那么好,還能是誰偷的呢?” 幾人臉色微變。 秦鶴眠道:“你們大概都知道嬴止淵有十五個孩子,取名從一到十五。我就是嬴九?!?/br> “但你們不知道的是,其實還有一個最小的嬴十六——那是我同父異母的,最小的弟弟。但是幾乎沒人知道他。為什么呢?” 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因為他很小的時候就被我父親派了一個特殊的任務(wù),離開萬魔窟,在另一個地方為他效力,幫他偷東西、尋找法陣破綻,還有為魔窟中人帶路。從那之后,他幾乎就再也沒有在萬魔窟出現(xiàn)過。” 看見幾人驟然變得無比難看的臉色,秦鶴眠滿意地大笑道:“你們已經(jīng)猜到了,是不是?” “舟向月,就是嬴十六?!?/br> “沒想到吧?” “什么乖巧、聰明又善良的小師弟,都是他裝出來的假象?!?/br> “他從頭到尾,都在騙你們!” 第178章 骨血 秦鶴眠身上血rou模糊,綻開一朵朵惡臭的腐敗花朵。 深黑色的血液不斷從他身下淌進草坪,就像是一坨rou正在飛速地融化、腐爛。 實在太臭了,臭到?jīng)]有人想接近他。 而他仿若未覺,帶著滿口血污自顧自往下說:“白晏安根本不知道,他剛進萬魔窟就已經(jīng)被嬴止淵發(fā)現(xiàn)了。” “那時他正好想要血生花換血胎,而且就聽說翠微山有一棵藥觀音,可以用來制成血生花?!?/br> “只是翠微山里法陣太多太復雜,沒法強攻,也不好偷。又聽說白晏安喜歡撿徒弟,所以那個時候,他就突發(fā)奇想,決定找個孩子去混進翠微山。反正他孩子多,死一個也不怕。” “大家當然都不愿意去了。在萬魔窟多滋潤,身為魔君的孩子,天然擁有強大的力量,在那個弱rou強食的地方占盡便宜。去了翠微山就得夾著尾巴做人,時刻擔心自己會不會被發(fā)現(xiàn),如果被發(fā)現(xiàn)會有什么可怕的后果。” “所以最后就推給十六咯,反正他打不過別人,不去也得去——不過他要是不去,在萬魔窟里估計也活不過幾年,哈哈哈?!?/br> “哦,說到這里,”秦鶴眠嘲諷地笑道,“在那之前,我從沒發(fā)現(xiàn)過他有什么預知的天賦。我看白晏安想的沒錯,舟向月那所謂的天靈宿,完完全全只是因為體內(nèi)的天火。居然還真讓他小子撿了便宜?!?/br> “十六走之前,我還揪著他的頭發(fā)告訴他,他過不了幾天就會被你們發(fā)現(xiàn),然后腦袋會被挖空做成人頭燈,rou割下來喂狗,骨頭用來燒火,把他嚇得直掉淚?!?/br> “沒想到,他竟然一直活下來了?!?/br> “不僅活下來了,聽說后來還成了翠微山門下人見人愛的小師弟……嘖,你們是得有多瞎啊。” “……不過話說回來,憑他的心機城府,你們只有被他玩死的份?!?/br> “雖然我嫉妒得要死,但不得不說,他真適合這個任務(wù)。他從翠微山偷了不少寶物,也找到了很多防護法陣的隱秘缺口,讓我們得以時不時去搶搶東西,殺幾個人什么的?!?/br> “他做得那么好,從那之后他在父親那里的地位一躍而上,和以前簡直是天壤之別?!?/br> 秦鶴眠的語氣變得咬牙切齒:“他本來明明是最低賤的賤種,結(jié)果后來,居然也能踩在我頭上了?!?/br> “呵……我那弟弟啊,弱小得像只一捏就能捏死的臭蟲,但從小就很有裝可憐的天分,惡心得要命,”他冷笑道,“我早早就看透了這一點,每次揍他都不許他哭,他就不敢哭?!?/br> “他怕是把白晏安騙過去了,讓他不忍心下手?!?/br> “只是我還不知道,竟然有讖言這一說。沒想到白晏安比我以為的更愚蠢。我真是難以理解,如果當時殺了他,哪還會有后面這么多事?” “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能夠教好一個天生的壞種?” “又是哪來的自信,能夠殺死一個神?” “他都已經(jīng)看見了未來,居然還會把災(zāi)星帶回來。嘖,真應(yīng)該把他供起來,佛光普照啊。無謂的善良就是愚蠢,后來他被那家伙殺了,真是活該?!?/br> 任不悔驟然暴怒:“你他媽閉嘴!!” 無謂的善良就是愚蠢,他曾經(jīng)總是這樣罵白晏安。 但這句話從秦鶴眠嘴里出來,卻撩撥到了他的逆鱗。 付一笑也氣得渾身發(fā)抖:“我們憑什么相信你的鬼話?” “我又有什么必要對你們?nèi)鲋e呢?” 秦鶴眠笑著又咳出一大口血,“一千年了,我躋身正道世家之中,因為擔心暴露自己的身份,把這個秘密藏了這么久,我也憋得慌。如今終于可以痛快地說出來,真爽啊?!?/br> 付一笑額上青筋暴起,臉紅脖子粗地吼道:“可圍剿萬魔窟的時候,他也和我們一起!殺死嬴止淵的時候,他也出了力!” 秦鶴眠身體里的骨頭像是化了一樣,整個人逐漸癱軟成一坨不成形狀的東西,上面開出一朵一朵腐爛的花。 可他居然還能張開血淋淋的嘴笑:“你想證明什么?” “誰不想殺嬴止淵呢?我也想啊?!?/br> “他當年還想把我做成他的血胎,這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希望他死!我也想親手殺了他,奪走他的法器……我也想成神!” 秦鶴眠融化得只剩下一顆頭顱,眼睛、鼻孔和嘴都在往外冒出污血,兀自癲狂地嘶喊著:“屬于十六的一切本來應(yīng)該是屬于我的!都是我的!” “我的!是我的……” 他的舌頭爛掉了,聲音含糊不清地低下去。 噗嗤一聲,連那顆頭顱也塌了下去,兩顆布滿紅血絲的眼珠震顫著在那灘血淋淋的東西上亂轉(zhuǎn)。 秦鶴眠最終化成了一灘惡臭的血水,連禿鷲都不想靠近。 這一幕猶如一場陰詭惡心至極的噩夢,在場的幾人都面色青白,幾乎要嘔吐出來。 付一笑滿臉冷汗,后知后覺地去尋找郁歸塵的身影,這時才發(fā)現(xiàn)他根本沒聽秦鶴眠的這么多廢話,不知何時早已帶著舟傾離開了。 *** 郁歸塵抱著舟傾步履匆匆地回去,腦海中一直忍不住回想之前喬青云與他的對話。 喬青云疑惑地問他,舟傾竟然從來沒有跟他說過關(guān)于藥骨的事嗎? 一句話就把他給問住了。 確實從來沒有說過。 可能是因為舟傾對此完全沒有印象了,也可能是因為他不想告訴他。 郁歸塵想,舟傾畢竟是……他就算被洗去了記憶,也不可能從來沒有對自己身上取血留下的傷疤產(chǎn)生過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