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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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屠殺。 咚咚咚! 舟向月這邊逼仄小房間的門突然被粗暴地砸響,“開門!” 聽聲音,外面不止一個人。 他自然不會出聲,更不會去開門。 只是他剛才就已經(jīng)觀察過四周,炕底是實心的,柜子也沒有任何阻隔,一開門就能將里面一覽無遺,整個屋子里沒有任何一處可以安全藏人的地方。 門只是木板門,如果外面開始砸門,最多不過一分鐘就能砸開。 他的馬甲并不能來救他。雖然他在房間里看不到房屋外面的場景,但從各自身體能聽到的外面的隱約聲音判斷,兩邊距離一定不近。 更重要的是,或許是因為這是個特殊情景,此刻無論是原身還是馬甲,原本境客可用的一切物品與信息均不可用,他也用不了任何的符咒和法術(shù),似乎只能……rou搏。 對于舟傾這個病弱身體來說,這實在不太妙。 彈幕也是這樣想的。 【哇,這個場景是純體力搏命?對老婆也太不友好了吧】 【但……或許……對我們很友好?嘶哈嘶哈】 【擔(dān)憂,其他人基本還有個躲藏的地方,他一上來就被甕中捉鱉?有點慘】 【也不算啊,他不是有個逃生的窗戶嗎?】 【也是,要是爬不出去是他自己體力不行,那就沒有辦法了,害怕捂眼睛(從骨頭縫里偷偷看)】 咚咚咚! “快點開門!” 門外的人立刻就開始不耐煩了,只聽砰砰幾聲巨響,他們開始砸門了。 舟向月抄起墻角靠著的一把小鐵锨,去撬那個小窗戶上釘著的木板。 他身高不夠,踩在窄窄的炕沿上才能夠到釘子的位置,很難站穩(wěn)。 鐵锨也不趁手,要從生銹的釘子邊緣楔進(jìn)去,再就著木板的邊緣往下壓,把它撬起來。 砰!砰!砰! 木門被砸得搖搖欲墜,每一聲巨響都伴隨著簌簌掉落的灰塵和木屑。 舟向月手腕酸麻,踩在窄窄炕沿上不得不踮腳繃緊的小腿有些打顫。 讓一個病秧子來做這種絕境逃生的事,未免有些缺德了…… 一種危險的直覺襲上心頭,門很快就要被砸開了。 就在這時,釘子猛然松脫,木板“哐”地掉了下來,帶下來一片塵土。 木板掉落的聲音顯然被門外的人聽見了,有人激動地大叫:“里面有人!快開門!!” 砸門的聲音瞬間大了幾倍,木門“撕啦”一聲,被掀開一塊木板:“哈哈哈,抓住了!還是個長得不錯的,可以開葷……” 舟向月頭也不回地將麻繩甩在柜子上,咬牙踩著墻拽著繩子往窗口上爬。 這具身體實在是不中用,他倒是記得爬樹的一應(yīng)技巧,可是全然發(fā)揮不出來,心臟在胸腔里跳動得仿佛要炸裂,萬分艱難才爬上了那個窗口,抓住窗沿往外爬—— 轟! 房間門轟然倒塌,門外的屠殺者立刻興奮地大叫著沖了過來。 舟向月拼盡全力往上一躥,一只腳也蹬上了窗邊。 可即將從狹小的窗口爬出去時,另一條腿忽然一沉——有人抓住了他的腳踝。 身后是一片激動的叫喊聲,掐住他腳踝的那只手力氣很大,幾乎一把就把他往回拽了一大截,全憑他死死扒著窗戶沒被整個拖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要被抓住了!】 【老婆會成為全場第一個被抓住的嗎?病弱真的很不占優(yōu)勢啊】 【救命!明明很緊張,為什么我忍不住去瞥老婆被抓住的腳踝……】 【 1 這腳踝太細(xì)了吧,感覺兩只手就可以擰斷,掐一把就能留下淤痕的樣子,嘶哈嘶哈!】 【往好處想,老婆要是死了就來我們這里和我們一起了,想想還挺香香的~】 舟向月的心沉下去。體力是他這個身體最明顯的短板,在之前的魘境里還能憑借計謀和道具法術(shù)彌補(bǔ),但這個魘境里居然一上來就是這樣的圍堵,似乎沒有別的出路了—— 身后突然傳來一聲慘叫,抓住他腳踝的手驀然松開了。 他毫不猶豫地立即咬牙發(fā)力,猛地收起那條腿,掙扎著往外面爬來。 一只手遞到他跟前:“快點。” 手不算大,甚至可以說有些秀氣,是女孩子的手—— 是南蓁。 舟向月一把抓住她的手,感到自己像根蘿卜一樣被她“拔”出了那個狹小的窗戶,徒留那個半地下室的屋子里一片氣急敗壞的咒罵。 剛被她拉起來,舟向月感到頭頂一陣風(fēng)過。 危險預(yù)感襲來的同時,他條件反射地就著抓住南蓁的手猛地往旁邊倒去。 南蓁猝不及防被他拽倒在一邊,身旁險之又險地躲過一支射向她的箭。那只箭鏃深深插入地面,尾羽尚在顫抖。 南蓁反應(yīng)也極快,就地一滾,拽著舟向月就往一旁樓梯下的三角空間鉆。 高處有人放箭,他們在這里完全處于被壓制的狀態(tài),找到遮蔽物才有可能活命。 樓梯上倒著橫七豎八的尸體,血水順著邊沿一滴滴往下淌。 不過命懸一線的時刻,沒人會在意這個。 沒想到兩人踉踉蹌蹌剛鉆進(jìn)樓梯底下,就看見了蹲在那里驚魂未定的錢多。 錢多一看他們,眼睛驟然驚懼地瞪大,指向他們說不出話來—— 舟向月在面前的地上看到了他們的影子。 在他和南蓁以外,還有一個極為高大魁梧的身影,手上一根長矛向他們直刺過來,仿佛要將他們一口氣貫穿,舟向月甚至聽到了身后傳來的尖銳風(fēng)聲—— 就在這時,清脆的梆子聲突然從外面響起:“咚——咚,咚,咚,咚!” 在長矛尖銳的頂端即將刺入舟向月身體的時候,周圍的景象倏然變幻。 背后要殺他們的巨漢、樓梯上堆疊的尸體、滴落的鮮血,都在轉(zhuǎn)瞬間消失不見。 一切猛然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他們急促的呼吸聲。 片刻后,錢多用氣音道:“……結(jié)束了?” 舟向月在最外面,已經(jīng)掃視了一圈:“看起來是的?!?/br> 這里是一棟三層小樓,四周圍起來的一圈走廊后頭都是房間,中間的部分則幾層樓貫通,擺著幾套桌椅,都干干凈凈,看著像是個茶館客棧。 原本濺得到處都是的血跡和摔爛的桌椅板凳都奇跡般消失了,大門關(guān)著,現(xiàn)在還沒有人。 南蓁在低頭看她自己的境客信息,點點頭:“境客包袱里的物品都可以用了,和魘境的交易也恢復(fù)正常了?!?/br> 就在這時,他們耳邊響起了魘境系統(tǒng)的提示音。 “恭喜你活過第一夜,迎來蝴蝶谷的白天?!?/br> 幾人同時松了口氣,看來剛才那一場噩夢般的屠殺是真的結(jié)束了。 雖然“第一夜”的表述讓人難免覺得或許還有第二夜,第三夜……但起碼眼下看起來暫時是安全了。 一般剛進(jìn)魘境的時候還會給人一點適應(yīng)環(huán)境的時間,這個魘境居然上來就是屠殺,對所有人都是一個驚嚇。 “你們記得剛才場景變換的那個聲音嗎?”南蓁說,“感覺很耳熟,像是在敲什么東西?!?/br> 錢多立馬道:“我也覺得耳熟,好像聽過!” 是在哪里聽過呢……呃,電視劇里? 舟向月道:“梆子聲,打更用的。敲了五下,是五更,天快亮了。” 錢多有些驚異地看了他一眼,嘟噥一聲:“……你還知道這個?!?/br> 南蓁思索道:“有人打更,看來這應(yīng)該是一個有秩序的小城?!?/br> 舟向月其實也在探究地看著錢多。 錢多的身份很微妙,是秦家的預(yù)備家主。 舟傾是個孤兒,關(guān)系簡單,而且還是個幾乎整個玄學(xué)界都垂涎的天靈宿。 目前看來,想讓舟傾死的人絕對不多,秦家很可能是唯一一個。 那么,錢多對此是否知情呢? 就在這時,魘境又有了新的提示音。 “蝴蝶谷因這里翩翩飛舞的白色蝴蝶而得名,又名黑白谷?!?/br> “黑白谷,有黑有白,晝夜交替?!?/br> “溫馨提示,本魘境不設(shè)生存時限,不會因時間流逝而異變崩塌,境客可以在魘境內(nèi)無限停留?!?/br> “沒有生存時限?”錢多十分驚喜,“還有這種好事?” 以前在魘境里都害怕破境晚了會出事,沒想到還有這么友好的魘境,怪不得會限定入門一年內(nèi)的境客來。 南蓁像看傻子一樣看他:“魘境這么說,你就信?” 錢多:“……” 錢大少爺他很少遇到有人這么不給面子地直接反駁他,像直接給他臉上來了一巴掌一樣。 但偏偏反駁他的又是他心里很有好感的南蓁,于是最后也就是訥訥道:“魘境通知的信息不是不會有假的么?!?/br> 魘境環(huán)境里給出的規(guī)則可能有迷惑判斷的信息,但這種直接由魘境給出的信息不會有假。 南蓁一副不想理他的樣子,在看外面。 舟向月道:“魘境本身不異變崩塌,還可以有很多其他方式來設(shè)生存時限吧。比如說,越到后面,晚上那種屠殺的時間就越長。更簡單的,也可以讓破境難度無限高,然后告訴你只要你殺到剩最后一個人就可以破境,直接手動篩選。這畢竟是那位創(chuàng)造的魘境,你們秦家不是還遭受了他的詛咒嗎?還不了解他的風(fēng)格么?” 南蓁有些意外地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