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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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們活了一輩子,知道這個結(jié)局,他們中間絕大部分早已對此有所預(yù)期,甚至心甘情愿。 但這個孩子卻什么都不懂。 作為獻(xiàn)給山神的祭品,因為他的異樣,他甚至被其他的老人們?nèi)M(jìn)了一個逼仄的小山洞。 就連那些吃人的妖魔鬼怪都對他產(chǎn)生了興趣,決定把這個嘴邊的肥rou養(yǎng)一養(yǎng),看看他會怎么樣。 那個山洞漆黑無光,唯獨頂上有一個小孔。 于是,從他記事起,世界就是永久的黑暗、陰暗與潮濕。 頭頂有一個小洞,洞里有時會透一絲光,時不時會有一只黑洞洞充滿血絲的眼睛在那個小孔上,居高臨下地盯著他。 咀嚼骨骼血rou的聲音近在咫尺。 含糊的吞咽口水聲中混雜著簡單粗暴的對話,他們在說……好餓。 什么時候吃掉它? 什么時候,最好吃? 后來有一天,從那個小洞里爬進(jìn)來一條小青蛇。 從此以后,他無數(shù)次看著那個小洞上透下來的一絲光亮,幻想自己是一條蛇,就可以鉆過那個小洞。 長年累月的恐懼和留仙洞里上百年積累的戾氣與怨氣如同煉蠱的甕,將孩子煉成了那個甕里最毒的蛇。 因果不違,怨氣如蠱。 這片濃得化不開的魘,最終形成了這個籠罩眉瘦嶺上千年的魘境。 楚千酩聽得打了個寒戰(zhàn):“這感覺就像是洞xue寓言的真人版啊……好恐怖?!?/br> 眾人都對這個背景故事唏噓不已。 少年一臉迷茫:“我在幻境里知道了前因后果,剛才還以為我要死了,就把整件事對榕樹說了。” “……也不知道為什么,我剛說完,那個榕樹怪就不動了,然后就通知我破境了?!?/br> 那時,他在狂風(fēng)呼嘯的中心,錯覺自己看到榕樹落了一滴淚。 但也僅僅只有一滴而已。 “……所以你確實沒有殺境主,”付一笑若有所思,“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除了殺掉境主、集齊境靈之外,還有第三種破境方法。這件事大概會轟動整個玄學(xué)界吧。” 他進(jìn)過無數(shù)個魘境,殺過無數(shù)個境主。 其中很多次,他在得知了境主身世的零碎片段之后,幾乎下不去手。 如果這條路真的可行,就太好了……可以少做多少殺孽啊。 有人問道:“……這是什么原理???” 李婳聲插嘴:“我猜,是不是相當(dāng)于把境主度化了?境主一般就是惡鬼嘛,或許怨氣消散了,自己也就可以去了?!?/br> 千面城那幾人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一行四人都在。 青衣人點點頭:“有可能?;蛟S是因為境主本來就是魘境的力量本源,而且又一天天被魘污染,沉淪在魘中無法掙脫,忘記了自己曾經(jīng)也是一個人?!?/br> 李婳聲道: “是的!所以如果能夠破解出境主身上曾經(jīng)發(fā)生的事,以此喚醒它的理智,境主突然醒悟過來一切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很久,仇恨的對象都已經(jīng)被它在魘境里折磨了這么久,就會消散?” 眾人覺得這個猜想好像有點道理。 越瑾之走到舟傾旁邊,認(rèn)真道:“我看玄學(xué)史,最早發(fā)現(xiàn)集齊境靈和殺死境主這兩種魘境解法的,應(yīng)該是塵寄雪前輩吧?舟傾你太厲害了!” 舟向月:“啊哪里哪里,我哪能跟塵寄雪前輩比?!?/br> 把他跟被他害死的杰出前輩比較,未免有些造孽了。 楚千酩熱情道:“師弟你太謙虛了!這還是九百年來第一次探索出新的解法!嗚嗚嗚我考試前還說要帶你飛呢,原來你才是天選之子!等你回去一定要看看魘境排名和弒神榜!” 付一笑輕咳了一聲。 弒神榜是禁地,學(xué)校明令禁止圍觀的。 楚千酩立刻意識到自己說漏了,縮了縮脖子:“……呃,你當(dāng)我沒說?!?/br> 他瞅著付一笑沒看這邊,才一把攬住舟向月的肩膀跟他咬耳朵:“放心吧,到時候我偷偷帶你去看!萬一被發(fā)現(xiàn)了,就說是被我?guī)サ模 ?/br> 舟向月:“……” 小楚師兄可以,夠義氣。 “……你是,小船?”一個直愣愣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正是剛剛醒來,跟屁蟲一樣跟在李婳聲和鄭始第身后的柯短命。 他醒來后覺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忘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有些郁郁寡歡。 舟向月做出一副故人重逢的表情:“……命哥?!” ——是的,他從原主舟傾的記憶里得知,柯短命和這原主是故交。 一起撿過垃圾的那種。 兩人都是街上流浪沒人管的孤兒,而撿垃圾是一件需要風(fēng)餐露宿占地盤的活兒。 舟傾體弱多病毫無戰(zhàn)斗力,偏偏長得還好看,撿垃圾可謂危險重重。 柯短命腦子不大好使膽子也不大,但打架厲害,所以就把舟傾罩作他小弟了。 雖然他也覺得這個小弟長得可真好看,但他是個直男,所以只是出于保護(hù)弱小的樸素正義感帶著舟傾撿垃圾,沒有別的想法。 不久前舟傾突然消失了,柯短命還瘋了一樣找他來著。沒想到居然在這里見到了。 不過舟向月畢竟并非原主,沒什么興趣跟柯短命拉拉扯扯敘舊。 這邊敷衍了幾句,他便用青衣人的馬甲提醒付一笑:“付兄,魘境十分鐘就要湮滅了?!?/br> 付一笑立刻意會:“是的,你要是趕時間……” 沒想到他對李婳聲和鄭始第道:“你們先走吧,我與翠微山的付院長有些話要說?!?/br> 他笑著看了一眼付一笑,“是吧,付兄?” “呃?”付一笑腦子空白了一瞬,下意識道:“呃……是的……” 好在李婳聲立刻一副心領(lǐng)神會的樣子:“哦哦懂了懂了!城主,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您慢慢來!” 李婳聲和鄭始第頓時松了一口氣一樣,忙不迭地帶著柯短命準(zhǔn)備走了。 ——畢竟,如果可以選,誰想跟老板一起回家?。。。?/br> 他們怎么也不會想到,在他們離開的時候,他們的“城主”正在與付一笑單獨說話。 “多謝付兄的提醒,”舟向月笑盈盈地對付一笑拱了拱手,“我會小心千面城主的?!?/br> 付一笑欲言又止,沒好意思問他的真實身份。 對方既然沒有主動提,甚至還以千面城主的身份作掩護(hù),自然就是不想透露的。 既然如此,他若問了,便顯得有些失禮了。 舟向月看付一笑有些猶豫的樣子,“怎么了,付兄?還有其他事嗎?” 付一笑想了想,面色凝重道:“剛才在幻境里,你在哪里?” 舟向月笑了:“怎么?付兄懷疑我什么嗎?我和你那學(xué)生一樣,在留仙洞里。” 付一笑連忙澄清:“不是不是,沒有懷疑你?!沁@樣的,你還記得那個小女孩繡繡嗎?” “嗯?”舟向月等著他的下文。 “我之前答應(yīng)了繡繡,要幫她找到她的外婆。你在那個留仙洞里,是否有看到過……”付一笑欲言又止。 舟向月明白了,搖了搖頭:“沒有?!?/br> 在付一笑露出失望的表情時,他淡淡補充道:“付兄,留仙洞里找不到繡繡的外婆的?!?/br> 付一笑聽他話里有話,不由得問道:“為什么?” 舟向月微微冷笑:“因為她外婆不是‘被山神帶走’的?!?/br> “她不在留仙洞,就在她家的院子里。你沒有發(fā)現(xiàn)嗎?就在那個斷生魔的神像底下,還有東西?!?/br> 送去留仙洞,畢竟還要走那么遠(yuǎn)的山路。如果是在大雨之夜,更是危險重重。 ——哪里比得上直接動手來的簡單呢? 真相就是這樣直白而殘忍。 那位老人的家人在下大雨的輪回夜殺死了她,然后以她被山神帶走的名義搪塞過去,仿佛這樣就可以解釋一切,皆大歡喜。 ……甚至,就連繡繡的那個許多年前被山神帶走的mama也是一樣。 村民供奉山神,可眉瘦嶺的這一切,說到底終究與神無關(guān)。 在這塵世間,發(fā)生的不過是人的事情而已。 付一笑聽懂了他的意思,如遭雷劈:“??!那我該怎么去跟繡繡說……” 舟向月嘆了口氣:“付兄啊,你其實也沒這個煩惱了。剛才村長殺了村民獻(xiàn)祭,讓那個榕樹怪突然變得無比強大,連你都不是對手,繡繡那時候就已經(jīng)死了。不過現(xiàn)在境主已經(jīng)消散,她的魂魄大概也得到解脫了?!?/br> 他沒說的是,其實繡繡早就死了。 一千年前,他第一次來這里的時候,就已經(jīng)死了。 那時候斷生魔已伏誅,從留仙洞中養(yǎng)蠱出來的柳長生則控制著整個眉瘦嶺殺瘋了。 這里草木瘋長,榕樹墨綠如血。鬼影幢幢的雨夜深處杜鵑泣血,蛇群出沒。 整個眉瘦嶺怨氣沖天,血腥的邪氣濃重得連邪神都覺得嗆人。 那時舟向月還年輕,剛成為邪神不久。 他帶走了柳長生,還給了那些迷失在雨夜的鬼魂選擇。 愿意往生的就往生,不愿意的,就留在這里復(fù)仇。 他們的鬼魂在每一個大雨的輪回夜最強。 可他沒想到,后來他死了,等到一千年后再回到這里時,這里已成了一個魘境。 在輪回夜死去的鬼魂在他們生前的房屋中作祟,想找替死鬼供奉給山神。 眉瘦村的村民引誘外來者進(jìn)入景區(qū),獻(xiàn)祭給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