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輝把牌一摔：“cao，甭他們玩了！”趙武勸他，打岔說：“哎，這幾天怎么沒見著曉青丫頭，又找地兒上班去了？改天讓她來一塊兒玩牌，你不知道，這丫頭玩兒的好著呢，牌油子……”

    照輝回來東張西望，漫無目的的看看四周。玉芬做完飯叫他吃飯，他反而來到廚房站著，眼睛落在那些鍋碗瓢盆上，他打開冰箱，拿出一瓶涼啤酒，咬開蓋子直接仰脖灌下，常年喝白酒喝慣了，啤酒對他來說跟水一樣。電視機(jī)里重播的甲a聯(lián)賽的那一場天津泰達(dá)首勝國安，照輝安安靜靜看下來，一句罵街的話都沒有。

    吃飯的時候，玉芬突然開口：“那丫頭真走了你不習(xí)慣了吧?！?/br>
    照輝愣一會兒，讓玉芬拿瓶白酒來，玉芬給他倒上。照輝說：“走了也好……”

    照輝給玉芬也倒一杯白酒，八錢杯一小杯，玉芬一飲而盡。后來兩個人都沒說話，照輝一邊喝酒一邊看球，偶爾嚼兩個花生米。

    玉芬看他的樣子心里別扭，跟他說：“你要不痛快你就發(fā)泄出來，天天在家悶著，活也不干了，錢也不掙了，天還沒塌呢！”照輝沒看她，也沒應(yīng)聲，玉芬有點(diǎn)急了：“唉陸照輝你別這樣啊，誰欠你的了？！”照輝在她跟前站起來，俯視著玉芬的臉：“我他媽欠你們的！成嗎？！”

    玉芬不說話了，帶著叮當(dāng)?shù)臅鸵路亓俗约旱脑鹤印５人倩貋頃r，照輝正坐在曉青床邊的地上發(fā)呆。

    照輝已經(jīng)進(jìn)來半天了，他毫無目的的就想進(jìn)來待會兒，他怕把曉青的床坐亂了，把床單坐出褶子來，于是就坐在地上，腦袋靠著床沿兒，坐的腿麻了一次有一次。他感覺自己體力不支，渾身乏力，白酒喝了半斤不到，還不至于如此，但就是哪兒哪兒都使不上勁兒一樣。以前曉青在的時候，照輝很少進(jìn)來，以往有什么事兒都是曉青去他屋里找他。偶爾照輝來說事兒很多次都是站在窗戶外，隔著紗窗交流。

    照輝那天在火車站，又經(jīng)歷了一次讓他痛苦、難過的分別，仿佛歷史重演了。只是這一次，照輝除了絕望，心灰意冷，還有一種打擊到他靈魂深處的無法言說的刺痛。曉青失憶后跟他說過的所有那些打擊他的話，都比不上那天。此刻，他只想曉青仍然會出現(xiàn)在這個屋子里，坐在桌子旁，或坐在床上，然后自己安安靜靜摟著她，跟她隨便聊著什么，或是什么都不說，一起看窗外溫柔的月光。

    廚房里再也沒有曉青忙碌的身影，每天清晨，他也不會再看到院里，彎著腰洗臉的女孩。照輝手里攥著曉青臨走前畫的那副畫，想起在湖邊，第一次親她的模樣，他們摟靠在一起一同望著湖面的安寧……

    玉芬進(jìn)來，見照輝臉上淌著淚，心里更加不好受：“輝子……”“玉芬，來，過來坐著?！闭蛰x讓她坐自己旁邊的床上，掏出一根煙叼在嘴里，含著煙說：“玉芬，我既對不起你，也對不住曉青……”照輝攥了攥手心，又把煙拿下來：“我跟你坦白，跟你結(jié)婚，我是想逼著自己對那丫頭徹底斷了念想，人界親爹是大官兒，我算什么東西，我哪兒高攀的起?！?/br>
    “我早就知道，你是拿我當(dāng)幌子！”

    “但是沒用……這么著越是把她往外哄，心里就越惦記……在的時候，想讓她走，真走了，又……你說人是不是都他媽這么賤?。　?/br>
    “……”

    “我從火車站回來一路還想，他媽的，走了也好，我跟你踏踏實實過日子，但是玉芬，”照輝皺著眉搖一下頭，“我做不到，我沒那么瀟灑，這幾天我都不知道怎么過來的……人生半輩子，倒了，讓一個二十幾的小丫頭給套的牢牢地………玉芬，我就一大混蛋，你抽我兩巴掌，把我抽醒……”照輝說著攥著玉芬的手往自己臉上砸，玉芬也流淚了，一把抱住照輝的頭，照輝用胳膊捂著眼睛，爬在玉芬的腿上，盡情的宣泄著自己的情緒，盡情痛哭……照輝的哭聲，震撼了玉芬的心，她嘴里罵著混蛋王八蛋，心里卻真心的心疼起來。

    照輝哭著說：“玉芬，我這樣我沒法跟你好好過日子……我心里裝不下誰了……”

    玉芬：“我知道！曉青對你好，你心里也只有她，說實話對你，我做不到她那份兒上?！?/br>
    照輝平靜一下，說:“……前一陣去地方部隊看小峰，他告訴我，當(dāng)初曉青寧可斷指也要逼著他改姓，說曉青就怕我這個爹這么多年白當(dāng)……玉芬……再也找不著對我這么有心的姑娘了……”

    玉芬給照輝一個寫有電話號碼的紙條，平靜的說：“這是她走前留給我的，她老板的手機(jī)號碼，你去找她吧?！闭蛰x愣了，站起來看著玉芬，玉芬也站起來，照輝抱住玉芬，說這輩子欠她的……玉芬嚎啕大哭，爬在照輝的肩膀，用拳頭使勁兒垂著他的后背。

    ……

    在廣州的火車站，兩人見面后，緊緊抱著對方，抱了很長時間。照輝說：“跟我回去吧?！睍郧嘈α?，“不著急，在這里玩幾天，輝哥，這里沒有我們的熟人，我們好好的，盡情的玩幾天，我想看你毫無顧慮的，開心的樣子。”

    曉青把照輝帶到自己租的一室一廳的小房子里，讓照輝洗把臉休息，她來做吃的。離開了人群和旁觀者，照輝不再克制自己的情緒，他摟著曉青肆無忌憚的讓自己的心臟悲喜交加。

    “我真的一天都離不開你?！彼鷷郧喽呎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