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白戰(zhàn)嘆了口氣,終于直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沒錯,我就是尉遲戰(zhàn)?!?/br> 一瞬間,氣氛凝固住,段晚寧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來,她從脖頸上扯出一塊玉璜,遞到他面前。 “認識這個嗎?” 白戰(zhàn)掙不開的眼皮下渾濁的眼球猛地收縮,伸手想要奪過來,卻被段晚寧一下躲開:“你只要回答問題就行了。東西還不能給你?!?/br> “這是我和你娘的定情信物!”白戰(zhàn)眼睛發(fā)紅,說話也有些顫抖,原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這東西了,想不到老段竟找到了?!?/br> “那你說說,我娘是什么人?” “你娘白zhiruo,是杭州鹽商白家的嫡女。那一年她隨父母到上都游玩,正好我回京述職,在長公主府的宴會上遇見。這塊玉璜,便是那一次我送她的。這是咱們尉遲家的東西,傳到我手上已經有三代了?!?/br> 段晚寧點點頭,將玉璜收起,道:“還有一個問題,我?guī)煾甘窃趺此赖???/br> “你問老段?”白戰(zhàn),也就是尉遲戰(zhàn)愣了一下,很明顯沒想到她會忽然將話題轉到段柳行身上,想了一下才說,“三年前,我剛剛恢復了些,便給他去了信,約他見面。他收到信后派親信回復,說是要去先趟和羅山處理一點事情,稍后再去神醫(yī)門和我見面。我便安心等他,誰知等了一個月,卻傳來他意外身故的消息。” “師父有沒有提過去和羅山做什么?” 白戰(zhàn)道:“他有一封信,我一直隨身帶著,你看看吧。”他說著便從隨身的荷包里掏出一個信封,遞了過去。 段晚寧低頭看著那個信封,卻沒有伸手去接的意思。倒是蘇輕弦手疾眼快接了過去,掏出一張已經變色嚴重的信紙,塞到了她手里。 段晚寧掃了一眼那封信:“確實是師父的筆跡?!闭f著便開始認真讀起信來。 過了好一會,她還在讀那封信,白戰(zhàn)和蘇輕弦互相看了看,蘇輕弦訕訕一笑:“寧兒她,讀書認真?!?/br> 白戰(zhàn)點點頭:“老段說過,她自小不愛讀書,認字不多也正常?!?/br> 段晚寧猛地抬起頭瞪著白戰(zhàn),似乎是聽到他的話生了氣,但片刻后卻轉向蘇輕弦:“你給我念念?!?/br> 蘇輕弦接過信紙看了一眼,念道:“戰(zhàn)兄臺鑒,,一別數載,夙夜心憂,忽聞兄已行動如常,吾之欣喜無以言表,恨不能即時飛身至兄身前,執(zhí)手痛飲,暢敘往昔。然近來門中諸事不斷,商兒與敵接觸頻繁,吾實放心不下,恐其泄露秘事,于大計不宜。又驚聞其竟意欲叛出師門,只得親往和羅山處置一二,若其幡然悔悟,吾或留其性命。若其仍不知悔改,則痛心疾首仍需革除后患。寧兒今已長成,亭亭玉立,實乃人中之鳳也。然其少不更事,雖功力精進,江湖經驗恐不足以應對諸多變故。吾原以其懵懂,令其往華山閉關靜修,待一切事了再行安排。然兄劫后余生,實該當父女相見,實乃人生大幸事,弟與有樂焉。此去不出一月,必攜寧兒往神醫(yī)門拜見戰(zhàn)兄。唯望兄保重身體,靜待佳音。柳行頓首。” 段晚寧聽完,扶著下巴沉默起來。 蘇輕弦問她:“要不你再看一遍?” 白戰(zhàn)看她的樣子,便解釋道:“他信里說的商兒就是吳來傷,他本名賴商,是你師父銷器門的唯一弟子。只是他去世之后賴商銷聲匿跡了許久,再現江湖時已然改名換姓成了千殺盟的盟主吳來傷。至于寧兒,就是你。那時我在神醫(yī)門修養(yǎng),所以他信里說打算帶著你去神醫(yī)門和我相認?!?/br> 段晚寧“哦”了一聲,道:“照這么看吳來傷的嫌疑確實很大。但還有一個問題,他既然是銷器門的唯一傳人,為什么又要叛出師門?”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卑讘?zhàn)道,“老段收的這個徒弟我并未見過,當年也只是書信往來,他提過兩次,只說吳來傷于銷器一門天資極高,但性情有些古怪。我當時忙著軍中諸事并沒放在心上,哪知日后竟釀成如此大禍。 “后來,我得知老段的死訊便趕去了和羅山,在那附近追查了大半年的時間,終于找到了吳來傷曾經的手下,那個人可以證明吳來傷就是殺害老段的人?!?/br> “原因呢?”段晚寧道,“信里說來兒與敵接觸頻繁,敵,又是誰?” “西南部族聯盟的領袖,你可能不知道這個人?!?/br> 蘇輕弦忽然道:“是他!” “二公子知道這人并不奇怪,那西南部族原只是疥癬之疾,可卻因為這個人的出現,如今已成我大淵的心腹之患。我與他在戰(zhàn)場上纏斗多年,早就知道他野心不小,誰知竟是如此不擇手段。”白戰(zhàn)話音剛落,廊下的水便燒開了,銹跡斑斑的水壺發(fā)出刺耳的鳴叫,他提起水壺道,“進屋去喝點茶吧,坐下說?!?/br> 第 205 章 205、照聞 西南部族顧名思義便是坐落在大淵西南部的一些民族的統稱, 相對于大淵人口的體量,這些部族人數少,且并不富裕, 有些甚至還以狩獵為主要的謀生方式。 這些族群眼看著山水相連的大淵邊境百姓衣食富足, 難免會動些歪腦筋,比如搶掠。 大淵這邊自然不會慣著他們, 但是西南地形復雜, 樹林茂密且常年瘴氣不去,邊疆的士兵很難長時間駐守。而輪番換防就難免會帶來各種弊端,更是引來各部族猜測窺伺, 以為大淵軟弱可欺, 常年扣關廝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