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段晚寧在椅子里坐了,習(xí)慣性地摩挲著玉璜,這是她開始想心事了。 阮怡見了有心退出去,但又實(shí)在按捺不住,躊躇著想要開口。 段晚寧似乎瞧出了她的心事,收起玉璜道:“你想說什么,說吧?!?/br> 阮怡道:“小姐,你剛才聽到蘇二公子的話沒?他懷疑昨晚上城墻上的事是你做的?!?/br> “嗯,沒怎么仔細(xì)聽,城墻上什么事?”段晚寧搖搖頭,她從一開始就沒把城墻上死人的事放在心上,一直都覺得是蘇輕弦故意詐自己。 外面響起輕輕的敲門聲,阮怡起身開門,卻見一身粗布短打的顧展懷穿,手里提著一個包裹站在門外。 阮怡險些沒認(rèn)出來他,趕忙笑著把人往里讓:“顧管事,快進(jìn)來吧?!?/br> 顧展懷點(diǎn)點(diǎn)頭,有些心虛地看向段晚寧:“小姐,我……” “進(jìn)來吧。”段晚寧淡淡開口,指了指自己跟前的椅子,“坐下說話?!?/br> 顧展懷滿是感激,連連點(diǎn)頭:“是是,多謝小姐?!?/br> 阮怡并不清楚昨晚發(fā)生的事情,但卻敏銳地察覺到了兩人之間詭異地氣氛,關(guān)上門給顧展懷倒了杯茶便退到段晚寧身后。 顧展懷猶豫了一下,把手中的包裹放到桌上,向段晚寧的方向推了推:“小姐,這個,請您過目?!?/br> 段晚安瞥了一眼那個灰色粗布包,并沒伸手去接,而是徑直望向他問:“是什么?” 顧展懷猶疑一瞬,隨即將包裹打開,里面是一沓書信和一本冊子,在最上面還有一方印章。 “這些都是我多年來收集的,定國公府的各項(xiàng)罪證?!彼闷鹉菈K印章,起身遞段晚寧面前,指給她看,“這是許敖的私印,很多年前他給自己取了雅號,就是這個,如山。” 段晚寧微微頷首:“還有呢?” 顧展懷將印章放下,拿起那本冊子,一面翻給她看一面解釋:“許敖、許知全等人,看似廉潔,實(shí)則賣官鬻爵,在上都周圍強(qiáng)占民田,還和漕幫勾結(jié),販運(yùn)私鹽,幾乎無惡不作。我全都細(xì)細(xì)地寫清楚了,還有這些書信,都是我截獲的他們作惡的證據(jù)。” 段晚寧隨手在冊子上翻了翻,點(diǎn)點(diǎn)頭:“這些我都知道,還有嗎?” 顧展懷愣了一下:“小姐都知道?” “不然呢?”段晚寧抬眸,盯著他的眼睛道,“你以為我會毫無把握就來上都嗎?你覺得我不可能替韓姨娘報仇是嗎?” “屬下不敢?!?/br> “屬下?” 顧展懷一震,雙膝跪倒在她跟前:“小姐,屬下知道錯了,愿意承擔(dān)一切責(zé)罰,只求小姐寬恕,別趕我走。” “好了,你起來吧。”段晚寧擺擺手,“這里是許懷山的店,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且問你,昨晚我叫你留在法宏寺,為什么現(xiàn)在跑到這里來?” 顧展懷道:“屬下原想著把這些證據(jù)通過玲瓏轉(zhuǎn)交小姐,可今日一早就聽說安磐營調(diào)動兵馬在環(huán)城巡邏搜捕什么人,打聽之后才知道原是有人趁著天還沒亮翻躍城墻,還殺了幾個守城兵士。太子震怒,在東市邊箭樓上親自坐鎮(zhèn),全城內(nèi)外搜捕疑犯?!?/br> “原來還真有守衛(wèi)被殺?!倍瓮韺幤财沧?,“你就為這要來見我?” 顧展懷張了張嘴,猶豫了一下才道:“不是小姐干的?” “我?”段晚寧覺得莫名其妙,“怎么你也覺得是我?” “也?有其他人已經(jīng)和小姐提過這事了?”顧展懷倒是知機(jī),話頭也轉(zhuǎn)的快,“小姐昨晚在法宏寺為了屬下的事耽擱許久,想來進(jìn)程的時間也不會早?!?/br> 段晚寧呼出一口氣:“我知道了,多謝你提醒?!?/br> “小姐這話折煞屬下了?!鳖櫿箲颜f著再次站起來,眼巴巴地望著段晚寧,“小姐,你該不會不要樹下了吧?” 段晚寧眸光微轉(zhuǎn),抬眼望了過去,抿著嘴唇?jīng)]有說話。 顧展懷生怕她說出讓自己離開春意樓的話,緊張地窺著她的神色,可卻瞧不出半分喜怒,忍不住哀求著喊了聲“小姐”:“求小姐再給我個機(jī)會?!彼f著再次鄭重下拜,“屬下被先樓主所救,大恩未報,說什么也不能現(xiàn)在離開。小姐到上都后意外頻生,如今正處內(nèi)外交困之勢,屬下說不得也算個老人了,必定能幫上小姐的!” 見段晚寧不語,他膝行兩步來到近前,懇切道:“求小姐開恩,讓屬下幫你解了上都之局,之后打罰生死皆全憑小姐一句話,屬下都認(rèn)了!” 旁邊的阮怡嚇得不輕,雖然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可聽兩人對話依稀可以猜出顧展懷必是犯了什么忌諱惹得段晚寧不悅,甚至動了念頭要將他逐出春意樓了。 她想了想,壯著膽子開口道:“小姐,奴婢有話想說?!?/br> 段晚寧目光凝滯未動,卻并沒顯出不悅來:“你說吧?!?/br> 阮怡看了眼顧展懷,道:“奴婢不知道顧管事犯了什么錯,但奴婢想說,咱們來上都時日不短了,可每每做事都總是橫生枝節(jié),說不得將來還要遇到什么事情,這種時候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助力?!?/br> “嗯?”段晚寧的手指在杯口出打著圈圈,“所以呢,你要給他求情?” 阮怡了解她的性子,平日里再怎么親近,臨到大事上也不是個耳根子軟的??涩F(xiàn)在已經(jīng)開了口,便只好硬著頭皮說下去:“奴婢不敢,咱們進(jìn)了樓里,生殺予奪便全憑樓主一句話。只是奴婢私心里想著,顧管事他沒有一走了之,而是聽到了消息便趕來報知小姐,說明他至少是知錯原改的。否則以他的本事,小姐也并未加以約束,再想找他只怕也不什么易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