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服忘卻
大汗淋漓的赤裸兩人相疊在沙發(fā)上喘著氣。 待兩人心跳皆平靜下后,凌彥安癱于他身上,終于輕聲問道:「這五年你到底去了哪里?」 長嘆了口氣,蕭濟嵐緩緩說出:「我去了m國?!?/br> 在預(yù)料之中,凌彥安毫無驚訝之樣,蕭濟嵐繼續(xù)說道:「那晚之后,我被禁足了。不能出房門,手機筆電全部被沒收。我爸隔天回來后立刻幫我辦理出國,派了人二十四小時監(jiān)視我,把我和國內(nèi)的朋友們?nèi)珨嗔岁P(guān)係。所以,我就一直在國外留學(xué),直到大學(xué)畢業(yè),幾天前才回來。就連你前晚見到的那些人,也都是我父母生意伙伴的孩子們??赡苁撬麄儊训难劬€吧?」 當(dāng)時的話語彷彿發(fā)生于昨日,蕭濟嵐對于父母和他說過的話記得的一清二楚:「我不反駁凌彥安確實是個親切開朗的孩子。我也知道他們家條件或許沒那么好,所以引起了你的同情,想要好好幫助他。那也是很正常的啊!爸爸mama很高興你有一顆善良的心。但你說的那些什么相處的很舒服啊,他讓你很開心啊,那也只是因為你現(xiàn)在還小,不確定到底兄弟之情和愛情之間有什么不同,就把同情心和那些融洽相處的經(jīng)驗都當(dāng)作是愛情。這樣是不對的。」 父母曾對他說的話,彷彿一把利劍,字句誅心。自己和小學(xué)弟度過的每一刻時光,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體驗到的感受,全被潦草歸類于「只是」同情,「只是」些粗糙,無傷大雅的感覺。他或許年輕,但怎有可能將愛情和其他感受混為一談?父母未曾嘗試了解他,只是一再地否認他的感覺是錯誤的。 指頭纏繞上了小學(xué)弟一縷捲發(fā),他雙眼陰霾滿佈,眉頭緊皺,痛苦地說道:「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們這么執(zhí)著,也是我第一次和他們吵架。我不了解他們?yōu)槭裁匆幻恋胤穸ㄎ?作法為什么要那么極端。他們花了很多時間說服我因為年輕,不懂得愛是什么。巧合的緣分下把我對你的感覺當(dāng)做了愛情,不可靠也不可信。拼命鼓勵我和女生交往看看?!?/br> 聽罷,凌彥安抬起頭,下巴杵于他胸口上,默默地凝視他。 了解小學(xué)弟眼中的問題,蕭濟嵐遲疑,但坦白地答道:「我媽...這幾年來在我面前痛哭了好多次,千求萬求讓我忘了你,至少試試和女孩子交往,不試怎么會知道我不喜歡女生。我知道這對你而言只是個藉口,但我因為內(nèi)疚,認真考慮,實踐了他們想要我成為的樣子。我不去想你,假裝我們之間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把你當(dāng)作曾經(jīng)認識的人。所以大約一年前,我和一個女生開始約會?!?/br> 但凌彥安沒有憤怒的神情,依舊平靜地看著他。 蕭濟嵐垂眸,將心里的話說出口:「她叫penny,有一頭又長又直的紅發(fā)。性格外向,喜歡戶外活動,但因為皮膚太白,常常容易曬傷。我爸媽以前還很在意我哥我姊交往的人是不是華人,可是在知道我和penny交往后高興地不得了。penny是白人還是亞洲人也突然不再那么重要了。在他們心里,只要我交往的人是女的就好?!?/br> 望著神態(tài)受傷了的男人,凌彥安理解這感受。學(xué)長這一生至五年前過得順?biāo)?如今他因遇見自己后被貼上了不正常的標(biāo)籤,實在冤枉。頓時,凌彥安思索是不是他們當(dāng)初沒在一起,學(xué)長便不會受到內(nèi)心的折磨?自己終究做錯了嗎? 一會后,他手指扣上學(xué)長的,凌彥安意圖將氣氛舒緩些,其實也因為好奇而問了他:「和女人zuoai的感覺...怎么樣?舒服嗎?」 這無厘頭的問題確實將沉悶的氣氛鼓舞,因為學(xué)長被問了這問題后,咧嘴笑了一陣。凌彥安隨著他胸膛上下晃動,也陪同他歡笑。 「不知道!」蕭濟嵐有些難為情地喊道。 凌彥安瞇了瞇眼,佯裝氣憤道:「你撒謊!」 「我沒有!冤枉啊!」蕭濟嵐連忙回,有些無措。 「你們不是交往了嗎?」凌彥安問。 「確實是交往了,不過我對她沒有那種慾望,所以沒辦法做到最后。她是很美...但那是一種好像隔了螢?zāi)?在電視里看見的那種美,沒有真實感,讓我內(nèi)心起不了波瀾?!故挐鷯菇忉尩?。 頓了會后,蕭濟嵐再道:「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子,我不想騙她。在我們交往半年后,她隱約感到我在躲避和她有更親密的接觸后,我們就把話說清楚,分手了?!?/br> 說罷,他將小學(xué)弟自腋窩托上,與他面對面,輕柔地說道:「可是你不一樣。每次看見你,我的心就跳得好快。你的笑容能把我的心融化...在你面前,我甚至覺得自己變成一頭野獸,在理智和慾望之間抵抗,恨不得把你拆食入腹!」 隨著學(xué)長越發(fā)夸張的神情,和來到他腰間圍住他的捏弄手指,凌彥安咯咯地笑起,怕癢地閃躲。 誰不愛聽甜言蜜語?凌彥安笑累后,喘著氣湊近吻上了他的唇,交換彼此氣息。 「為什么你完全沒生我氣?我做了那么多可惡的事。一直到昨天以前...我還以為我真做到把你忘了,而且還冷血無視了你,我....」分開了長久的親吻后,蕭濟嵐問道,目光中充滿歉意。 腦海里出現(xiàn)了昨日凌彥安充滿渴望的雙眸,在對街凝視他,和多年前望向他母親的目光出如一轍。那目光震撼了自己,怎么能如當(dāng)初傷他至深的母親以同樣的方式傷害他?頓時,他心中僅剩懊悔,被喚起了長久以來屏蔽封印的情感,將他父母多年來所有苦口婆心的勸導(dǎo)拋于腦后。 「因為我是寬宏大量,心胸開闊的人啊!」凌彥安眉開眼笑道。 如今學(xué)長做了選擇,選擇了自己,那他又怎么有可能生學(xué)長的氣? 望著學(xué)弟笑嘻嘻的臉龐,蕭濟嵐也隨他一笑,感謝他的理解。放松了心情,他啄了啄學(xué)弟嘴角。 「那學(xué)長你這次是回來過年的嗎?之后...還會再回m國嗎?」凌彥安猶豫地問道。 對上了凌彥安清澈晶亮的雙眸,蕭濟嵐百般糾結(jié),思考幾秒后,暗自做了決定。 他不想再看見懷中心愛之人因自己而憂傷,答:「不,不回去了。就直接留在國內(nèi)?!?/br> 目光灼灼,面對著神情如此堅定的學(xué)長,凌彥安欣喜地點了點頭,再送上一吻。 「現(xiàn)在還有和博仁那些同學(xué)聯(lián)系嗎?」蕭濟嵐問道,心想著自己也應(yīng)和李明瑜連絡(luò)上。 「沒了....那晚之后,我被丟到中部爺爺奶奶家?!沽鑿┌不卮?面無表情道。 愣了會,蕭濟嵐問道:「聽起來確實像你爸爸會干的事情。他們對你好嗎?」 笑瞇了眼,凌彥安回問:「好的標(biāo)準(zhǔn)在哪里呢?跟我爸比起來,算是好多了。但和其他家庭比...差強人意吧!我之前甚至不知道我有爺爺奶奶,姑姑,還有兩個表弟。」 「他們...不接受你?」了解凌彥安是個吃苦耐勞的人,若他說差強人意,那應(yīng)該是過得并不好。 「我離開前情況有好轉(zhuǎn)?!沽鑿┌舱f,一筆帶過。 皺了皺眉頭,蕭濟嵐和男人央求道:「告訴我,我想聽?!?/br> 注視著學(xué)長的眼眸,凌彥安這才娓娓道來他在中部時的生活。 「現(xiàn)在想想,我已經(jīng)五年多沒再見到我爸了?!沽鑿┌苍u論道,神色漠然。 「我父母想二十四小時監(jiān)視我,你爸爸完全不理睬你。唉....」蕭濟嵐評論道,不由得再嘆了口氣。 「過猶不及,于事無益嘛....」凌彥安輕喃。 花了一整天的時間促膝長談,這五年中,他們擁有太多截然不同的故事。唯一不變的是,兩人經(jīng)歷了感人的遭遇,也經(jīng)歷了揪心的掙扎。他們時而哄然大笑,時而心傷不已,有著一切似乎一如既往,卻又物是人非的感觸。 「你要走了嗎?」凌彥安問道,情緒低落的面孔垮下。 「嗯,我再不回去他們就要重金懸賞我了。別擔(dān)心,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年,他們沒辦法拿我怎么樣的。我回家會打電話給你的?!故挐鷯箤χ鴳牙锏哪腥苏f道,嗓音低沉,如哄嬰兒入睡般溫柔,極付予安全感。 點了點頭,凌彥安有些擔(dān)心地說:「希望你父母不會太生氣,又想把你送出國外,或關(guān)起來....」 蕭濟嵐思考著男人指出的可能性。無奈,父母縱然氣憤,他依舊該回家。 「我不會再讓他們那樣對我,也會和他們再溝通的?!故挐鷯怪荒芙o予這樣的答覆。 依依不捨,蕭濟嵐在大年初二時終于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