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手臂，幾乎是骨頭外面裹著一層皮，皮上還有一些不太明顯的傷疤。

    埃德文對傷疤不感興趣，目光下移，落到他右手的中指上，那里套著一枚十分眼熟的戒指——紅燈戒。

    小丑的逃逸，導致克雷茨沒能及時殺了他找回理智，結果很快被蝙蝠俠制伏，并且一凍就是半年多。

    運氣太差了。

    埃德文漫不經心地想。

    這個世界的蝙蝠俠應該正在尋找摘下紅燈戒的方法，說不定很快就要找到了。

    可惜。

    事情注定不會這么順利。

    他沒有關于這段時間的記憶，但很容易就能推測出，這幾天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才讓克雷茨在之后不久，直接離開了地球。

    埃德文現(xiàn)在要做的，是促成這個已知結果。

    半年多的沉睡改變不了任何事，憎恨和憤怒不但沒有隨著時間的過去淡化，反而越發(fā)guntang。

    隨著知覺復蘇，克雷茨還沒睜眼，幾乎沖破軀殼的怒火就讓他下意識驅動起紅燈能量。

    火光亮起，周遭溫度迅速上升。渾噩中，克雷茨聽著器械發(fā)出的爆響，滿心都是把桎梏自己的東西燒毀的欲望。

    緊接著，他聽見了……敲擊鍵盤的聲音？

    克雷茲睜開眼，眼珠慢半拍朝著聲音的方向轉過去，一個帶著純白面具的男人正坐在不遠處的電腦面前。

    “你是誰？”

    聽見克雷茨聲音嘶啞的質問，埃德文把椅子轉過半圈，抬頭看過去——克雷茨憑借燈戒的能量懸停在半空，一片猩紅里，那雙鬼火似的綠眼睛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即便如此，他也仍不太像個活人。

    “考慮到蝙蝠洞那里有實時監(jiān)控，我入侵了這里的系統(tǒng)，模擬出了你先前的生理參數(shù)——這瞞不了蝙蝠俠多久，但我想足夠你做完想做的事了?！?/br>
    話是這么說，但現(xiàn)在克雷茨明顯站都站不穩(wěn)，只能憑借紅燈能量飛著，也不知道腦子還剩多少。

    克雷茨不為所動，咬牙切齒重復了一遍剛剛的問題：“你、是、誰？！”

    ……哦。

    看來是沒剩下多少了。

    埃德文垂下眼簾，把自己過去帶上燈戒后的記憶迅速在腦子里過了一遍，緩緩開口道：“保持清醒，別讓自己失控，如果你不想被冰回去的話?！?/br>
    說完，埃德文注意到，克雷茨用力閉了閉眼，周圍的紅燈能量也rou眼可見地收斂了不少。

    克雷茨深吸一口氣，語氣變得平和，表情也沒了先前的陰沉。

    “……謝謝你?！彼f，“我們最好趕緊離開，我了解蝙蝠俠，蝙蝠俠一定藏著其他監(jiān)控手段。”

    埃德文沒有被克雷茨的表現(xiàn)騙過去。

    他了解自己，也了解克雷茨。

    不管是他還是克雷茨，一個來歷不明藏著臉，知道蝙蝠洞位置還能黑入蝙蝠洞系統(tǒng)的人出現(xiàn)在眼前……大概會在套完話后處理掉吧。

    區(qū)別只在，克雷茨的手段會溫和一點。

    不過，紅燈魔狀態(tài)的克雷茨就不一定了。

    埃德文藏起所有情緒：“現(xiàn)在時間緊急。試探、套話……還有欺騙，別把精力放在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上，我們的目的是相同的，記住這一點?！?

    “你也想殺了小丑？”

    “不，小丑不是重點?！卑５挛钠降仃愂龅?，“小丑只是個瘋子，就算加上其他幾個也不難解決。如果你做不到，我可以幫忙，我對他們了如指掌——我說的，是另一個?！?/br>
    兩雙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互相對視著。

    “——我想杰森·陶德活著?！?/br>
    克雷茨沒有遇到那只名為卡洛斯的小怪物，相對的，他更早地被布魯斯·韋恩收養(yǎng)，和二代羅賓相處的時間也更多，所以埃德文料定，對方絕對無法立即拒絕。

    但僅僅這樣是不夠的。

    就算沒有惡意，埃德文也拿不出任何善意來面對一個幾乎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偏偏不管是他自己，還是克雷茨，在這方面都十分敏銳。

    好在他的記憶里有很好的參考——

    十四五歲的年紀，紅燈戒的影響，家人的死亡。

    他也經歷過同樣的事。

    于是，埃德文幾乎完全復刻了當初騎士說服自己的對話，語氣、咬字、氣息、頓挫……甚至連聲音，都下意識地偏向騎士當時原本的嗓音。

    然后，他成功了。

    或者說，成功了一半。

    克雷茨沒有了下殺手的意思，但兩人也沒有像當初他和騎士那樣達成合作。

    在離開蝙蝠洞后，埃德文與這個世界的自己進行了詳細地談判。

    他先是告知了克雷茨關于拉撒路之池的事，然后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我不認識這些東西?！笨死状年幊恋貟吡搜郯５挛哪贸龅牟牧锨鍐?，“而且我能自己去找拉撒路之池?！?/br>
    “不，你不能。蝙蝠俠在幾年前就發(fā)現(xiàn)了拉斯·艾爾·古爾的野心，并填埋了他發(fā)現(xiàn)的拉撒路之池。”

    這是他的世界里發(fā)生的事，這個世界的蝙蝠俠就不一定了。

    “這些材料你可以去問綠燈俠，起碼比起找一個傳說中的池水容易?！卑５挛拿娌桓纳赜眯畔⒉钇垓_另一個自己。

    “而且……‘空間屏障’，你確定你不想要這個？”

    克雷茨發(fā)出一聲冷笑：“你真了解我，來自其他世界的‘沒有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