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警惕，羅賓。”

    “對我來說你很重要。”*

    ……哈。

    騎士忍不住笑了。

    總是這樣。

    蝙蝠俠永遠不會改變。

    ‘你不能那么沖動，也不應(yīng)該和罪犯說太多的話，那會暴露很多信息，即便你不想這么做……’

    ‘告訴我這位好先生一些有趣的事情吧，杰森？’

    ‘我很高興你成為我的家人。’

    ‘你現(xiàn)在是我的小跟班！我的我的我的！’

    ‘執(zhí)行命令，無論發(fā)生什么。’

    ‘任我擺布，任我處置！’*

    一些不知道能不能算是反胃的回憶在腦子里面來回翻涌，混雜著憎恨、憤怒……在那個給予了他現(xiàn)在這個代號的人的笑聲里，一些模糊扭曲的人臉浮現(xiàn)在眼前。

    可能是小丑，也可能蝙蝠俠。

    他們的話語混在一起難以分辨。

    或許就像小丑說的，他們本就沒什么差別。

    摩托車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他自己停下了。

    頭盔下杰森閉上了眼睛，喉嚨里擠出一聲介乎于呻|吟與咒罵之間的聲音，含糊不清，還帶著泣音。

    寒冬的冷風(fēng)穿透了包裹他身體的裝甲和皮rou，鉆進了他殘破的靈魂里，他的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著，呼吸也變得不再規(guī)律。

    杰森抬起手，輕輕撫摸過頭盔上，那個差不多是烙印的位置。然而即便沒有實質(zhì)的觸感，他仍然渾身緊繃起來。

    他猛地放下手。

    “不……該死的！”歇斯底里的咆哮被電子過濾器扭曲得格外刺耳。

    而就在這時，耳機里突然傳出了忙音。

    杰森怔住，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不小心按到了通訊的按鈕。他正要取消，結(jié)果沒想到對面幾乎在同時接了起來。

    ‘有事通訊聯(lián)系，我會二十四小時在線?！?/br>
    ……這本應(yīng)該只是又一句敷衍的。

    他的手微微一顫，打算以詢問情報的由頭盡快結(jié)束這次意外的通訊，結(jié)果就聽見那個小混蛋以一種平靜到讓人厭惡的語調(diào)說：

    “是的，科波特先生，我就是這個意思，所以我想……”

    “……”

    杰森慢半拍地發(fā)現(xiàn)，對方這會兒正在忙著騙人。

    用那些讓人深惡痛絕的……一個又一個的謊言。

    這次，他卻忍不住多聽了一會兒。

    或許是因為他一直沒說話，通訊對面埃德文敲了敲耳機，似乎是示意他有事說事。

    杰森猛地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地就掛斷了通訊。

    “……見鬼！”

    被這么一打斷，他的情緒反而詭異地平穩(wěn)了一些。

    騎士咬了咬牙，狠狠地錘了一下車把，緊接著就陷入了沉默。

    好一會兒后，才駕駛著摩托車朝著安全屋的方向開去。

    然而他走進安全屋，剛關(guān)上門，那邊就打了過來。

    “……”

    或許是因為他剛剛掛斷得太突然了。

    杰森猶豫了一下，接了起來。

    “什么事？”通訊那邊，埃德文問。

    “……”

    杰森一時間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回答。

    聽他沒說話，埃德文就先說了自己這邊的情況。

    “你做得很好，說實話，出乎我意料了。企鵝人果然和蝙蝠聯(lián)系上了，”或許是事情很順利，他的語氣帶著點起伏，也難得多說了幾句話。

    “進度比我想的要快，之后的幾天應(yīng)該就不至于這么忙了，然后就是等到市長上臺……”

    “你如果還想拉攏他們……不，我還是不覺得他們是能夠合作的對象?！?/br>
    明明耳機里是那個他本應(yīng)該厭惡的聲音，杰森卻只是靠在門上，手按著耳機，沉默地聽著。

    心情出乎意料地逐漸平靜了下來。

    等到對面說完，他才低聲問了句：

    “你受傷了嗎？”

    “什么？”埃德文一愣，“不，沒有?！?/br>
    說完，他就聽見耳機里響起了一些輕微的機械聲，然后……

    “你聯(lián)系了斯萊德?！?/br>
    變成了杰森原本的聲音。

    他拿下了頭盔？

    “是的，我原本就是找他合作的，他最近沒聯(lián)系我，我就問問情況?！?/br>
    杰森用力閉了閉眼。

    對，他知道。因為他才是這個和小混蛋聯(lián)系了兩個多月的人。

    但他還是說：“你沒有告訴我。”

    “……我想是的？”

    “也許你應(yīng)該學(xué)會這一點?！?/br>
    埃德文不解：“我以為你們是一邊的。”

    杰森沉默了一會兒。

    “是的，他為我工作。但你是我的合作人?！?/br>
    “……？”

    埃德文依然不太理解。

    這對他來說沒什么區(qū)別，可聽騎士的口吻好像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好吧，我知道了?！?/br>
    他剛剛打來就是想說這個的？

    “很好，希望你能做到。”

    說完，杰森就掛斷了通訊。

    屋子里，讓人絕望的安靜再一次壓了下來。杰森一言不發(fā)地靠著門，并且保持了這個姿勢很久。

    直到脊背僵硬發(fā)痛，窗外太陽西沉，他才走進臥室，坐到床邊，從枕頭底下摸出了那瓶牛奶。

    看了眼天花板角落的監(jiān)控，他猶豫了一下。

    然后旋開瓶蓋，淺淺地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