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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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長的脖頸裸露,細膩潔白的肌膚下,血流在黛色的血管中流淌,仿佛正等著一雙漆黑的雙手攥握,用力,一點點結束他微弱的呼吸。 不止脖頸,他的心臟,柔軟的腹部,雖然有了衣服的遮蓋,卻絲毫無法遮擋任何利器的入侵。 殺死這樣一個人,再簡單不過了。 而他本來的目的也是為了殺死唐堂。 仿佛受到蠱惑,琴酒的陰影籠罩沙發(fā)上的人,他伸出手,如自己所預想的那般,掐住了橫亙在他眼前的白皙脖頸。 柔軟的,帶著熱度的皮膚隔著黑色手套沁入指腹。 那層布料仿佛什么也不能隔絕,琴酒甚至能夠感受到,唐堂薄薄的皮膚涌動的血液。 他還沒有用力,只是冷靜地觀察著籠罩在自己陰影下的臉龐,觀察唐堂是否在察覺危險的瞬間,能從昏迷中醒過來。 可是,唐堂依舊那樣靜靜躺著,臉上細小的絨毛隨著呼吸輕微起伏,柔軟的發(fā)絲凌亂掛在臉上,在燕窩形成更加深邃的陰影,溫熱的呼吸從他鼻腔虛虛噴灑。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大禍臨頭。 血液在他手下奔騰,暖融融的熱度,仿佛在不是何夕的瞬間,已經將他微涼的手套暖熱。 琴酒仔細盯著唐堂的臉龐,然后輕輕收緊手上的力氣。 血液的凝滯,讓唐堂的臉色漲紅,幾乎是求生本能般,他張開了口,試圖呼吸新鮮的空氣,艷紅的舌在口腔若隱若現(xiàn),水色一閃而過。 溫熱潮濕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濃烈。 輕微的痛苦在他平靜的臉上浮現(xiàn)。 是的,輕微的痛苦。 琴酒沒有太過用力。 或許殺的人太多了,琴酒擁有一種對生命的掌握力,他能預料到,這種痛苦還在唐堂的承受范圍內,如果他再用力一點,唐堂或許就會在死亡的威脅下,掙扎著從昏迷中醒過來。 不想醒也得醒的那種。 琴酒突兀一怔。 手中,細長的脖頸浮現(xiàn)出勒印紅痕,因為失去死亡的威脅,唐堂急促的呼吸有所緩和,眼皮下,不斷顫動的眼珠,掙扎著要醒過來的眼球也慢慢平靜下來。 他靜靜凝視著紅暈還未消散的唐堂。 不,他不應該掐死唐堂。 這是最費力氣,最不劃算的死亡方式。 印在唐堂脖頸上的掐痕會過多的暴露他,在行兇途中,唐堂極有可能醒過來,醒來后,過近的距離,會讓唐堂在掙扎中抓下他身上的物品。 他為什么要選擇這樣一個最費力的殺人方式? 他有槍,不用掐死唐堂,只要用槍,一秒就可以解決唐堂的生命。 琴酒冷冷地看了眼唐堂,轉身尋找起他的槍來。 唐堂意圖奪走他的槍,占據(jù)對話的主動權,但是他反應迅速,并沒有讓唐堂奪走,那槍在打斗中,被他們遺落在房間的地面。 琴酒打眼一掃,很快就找到了落到紅色地毯邊緣的手槍。 機械的槍身和柔軟的紅金毯格格不入。 琴酒把槍從地毯上撿起來,打開了保險栓。 咔噠的聲音很是清脆。 琴酒拿著槍,重新來到了沙發(fā)面前。 唐堂依舊是剛才的模樣,過于寬大的衣服覆蓋住他的上半身,寬大的部分壓折疊落在他身下,金燦燦的燈光從他頭頂打下來,籠住他的全身,描繪他臉龐的輪廓。 他仿佛等待采擷的花兒,削瘦的臉頰,纖弱翹起的睫毛,脖子上可怖的掐痕,都在闡述他的無辜。 琴酒一步步走上前,毫不留情地用槍口對準了他的下顎。 冰冷的槍口陷入柔軟的皮rou中。 只要稍稍扣動扳機,子彈就會從槍口彈射而出,穿過唐堂的下顎,上顎……最后讓他安靜祥和的臉龐徹底淪為泡影。 然而琴酒仔細思索,移動槍口,把槍口對準了唐堂的腦袋。 誠然,子彈從下顎射入是一個很好的角度,可是也有一半的幾率會卡在上顎牙根,到時候唐堂就會在瀕死中徹徹底底體會死亡的恐懼,直到迎來死亡。 沒能讓唐堂說出臨終遺言,作為補償,他可以選擇一個讓唐堂輕松一點的死亡方式。 琴酒對準唐堂的太陽xue。 包裹著黑色手套的指尖放置在扳機上。 殺人簡單嗎? 非常簡單,只要輕輕扣動扳機,甚至不比踩死一只螞蟻困難。 說起來,他的槍裝消音器嗎? 如果沒有裝消音器的話,再這樣的夜色中,或許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槍,并沒有裝。 琴酒感到了一絲厭煩,他覺得今天有點出師不利,只是殺個人而已,總是有很多麻煩的事情需要他做。 他從懷中掏出消音器,裝在自己的手槍上。 啪嗒的安裝聲很吵,響得仿佛要驚擾旁邊的顧客。 槍口重新對準沙發(fā)上的男人,黑色槍口后,是乳白色的肌膚橫陳在他眼前,在燈光的光暈下,那白如珍珠,如米粒,氤氳著迷蒙的光芒。 那是一種讓人能夠聯(lián)想到脆弱的膚色。 脆弱到——是否都本也曾如保護珍寶般,將其珍惜而又鄭重地擁入懷中? 是否都本也曾經密不透風的將其保護起來,抵擋他這個惡徒的窺探? 在手指再次按上扳機的前,琴酒腦海中忽然冒出一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