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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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綏聞言,眉頭一挑,笑起來道:“好,我等你的答復,不要讓我久等?!?/br> 劉隆道:“我這可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做事,絕非推脫之詞。” 劉隆與母后說完這個事情,又用了晚膳,就告辭回到殿中,思考接下來的舉措。 剛才母后所言大漢成親早,確實有現(xiàn)實的道理,但這不應該是讓那些妙齡女孩冒著生命危險生育的理由。 劉隆回到德陽殿,揮退眾人,坐在榻上,突然抬頭問江平道:“我阿母生的時候多大?。俊?/br> 江平一愣,隨即低下頭,道:“十六歲?!钡钪袕浡还沙翋灥臍庀ⅰ?/br> 劉隆聞言,雙眼放空,那個花一樣的女子凋謝在產(chǎn)床上,不知道還有少女像她一樣呢。 “你去請?zhí)t(yī)令過來?!眲⒙∈帐昂蒙袂榉愿赖?。 “圣上,你哪里不舒服?”江平聞言急道。 劉隆搖搖頭,對他溫聲解釋道:“我找太醫(yī)令有些事情?!?/br> 江平這才放心出去讓小寺人請?zhí)t(yī)令,轉(zhuǎn)身回了殿內(nèi),看見皇 帝,禁不住心中迷茫起來。 江平對皇帝拒絕成親的原因有些不理解,朝臣催促,太后有意,又非男子忍受生育之苦,且少年慕艾,皇帝何必大費周章? 何不淈(音古)泥揚波,與世推移? 太醫(yī)令匆匆過來,朝拜皇帝。劉隆對他道:“自光武帝到先帝,壽數(shù)漸短,而且宮中子嗣漸少,后妃死于產(chǎn)育漸多?!?/br> 太醫(yī)令聽到這些誠惶誠恐,連忙跪下請罪。 劉隆抬手讓他起來,道:“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我懷疑這些與早婚早育有關。” “因此,我欲令你將建武以來宮中和宗室孕育子嗣的后妃、主君以及子嗣的信息統(tǒng)計一下,子嗣包括男女、流產(chǎn)的和早夭的?!?/br> 太醫(yī)令聞言,心中一震,沉吟半響,良久道:“小臣倒是可以做,只是年長日久,一些資料不是那么好找,需要花費時間?!?/br> 劉隆想到大漢立國將近百年,宗室繁衍,恐怕有逾萬人,于是道:“先宮中,次近支,最后疏屬。時間上由近及遠?!?/br> 太醫(yī)令又問:“統(tǒng)計的信息可有小臣注意的內(nèi)容?” 劉隆道:“你先出個調(diào)查綱目,朕觀后無異議,再去調(diào)查?!?/br> 太醫(yī)令領了命,回去之后招來同僚下屬,集思廣益出了一本調(diào)查的要素,次日直接上奏給皇帝。 現(xiàn)在朝中事務都有皇太后執(zhí)掌,劉隆不去崇德殿就不用批閱奏表。難得他自己下定決心要做一件事情,無論是太醫(yī)令還是劉隆都十分用力。 鄧綏聽聞后,對劉隆所提的調(diào)查十分期待。她沒有做過專門的調(diào)查,但卻經(jīng)歷過先帝后宮的情形。 劉勝與劉隆并非先帝唯一的男嗣,先帝還有十數(shù)個早夭的皇子。陰廢后在時,雖然跋扈,但不敢做出戕害皇嗣之舉,更何況她無子。 至于自己登臨后位,更是精心照顧懷孕妃嬪和皇子,但無奈宮中就是站不住皇子,就連生育過的嬪妃也都接一連三地去世。 想想嬪妃生育的年齡,鄧綏突然覺得隆兒所言確實有些道理。 原本帶有旖旎氣息或者夾帶權力爭奪的遴選后妃一事,變成了關于早婚早育的科學探討,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除了隆兒也沒誰了。鄧綏想畢,又感慨萬千。 劉隆 放手讓太醫(yī)去查,自己則回到崇德殿后殿,跟著母后聽證批閱奏表。 夏日晚上燥熱,即使有冰盆,劉隆也出了一身汗,與母后說了一聲,他就跑到外面乘涼吹風。 夏日的風就像溫熱的輕紗吹到人臉上,劉隆搖著折扇,身后跟著宮女寺人。 天際尚留有幾抹殘霞,余光落在大地上。 劉隆一邊走一邊和江平閑聊,轉(zhuǎn)過假山,突然看到有人在蕩秋千,歡聲笑語不斷。 江平低聲提醒道:“聽聲音像樊女史?!?/br> 劉隆身上的皇帝包袱挺重的,盡管眼饞秋千,但卻沒有想著去坐下,讓江平推著自己蕩起來。 樊嫽和小宮女看見人來,忙起身過來拜見。這寺人宮女的陣仗也只有皇帝能有。 劉隆與樊嫽經(jīng)常見面,相處之間多了幾抹熟稔。 “樊女史,什么時候出來的,熱不熱?”劉隆在一人朝拜后,笑問道。 樊嫽被皇帝的笑容感染,心中輕松幾分,前些日子被嚇到后,她慢慢自我恢復了正常。 皇帝也是人,不會無緣無故殺人傷人。樊嫽與其說相信皇帝的人品,不如說信任培養(yǎng)出皇帝的皇太后。太后仁慈,皇帝必定寬仁。 她笑著回道:“這兩日不熱,最熱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了,等天暗下來,室外更加涼爽了?!?/br> 劉隆聞言點頭,道:“是啊,現(xiàn)在是室外比室內(nèi)涼快。你今日不當值?” 樊嫽點頭,突然想起宮中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納妃事件,心生好奇問:“圣上……那個……” “嗯?”劉隆微微低頭看向樊嫽。 樊嫽抬眸,咬牙道:“那個女子結婚早真的不利于健康嗎?我見過很多年過花甲的女君。” 劉隆問她道:“那你見過年輕而逝的女子嗎?” 樊嫽聽了,想起族中的姐妹和新婦,沉默不語。劉隆道:“再等幾日,太醫(yī)的報告就出來了。” 皇家享受到的醫(yī)療水平和生活水平要遠高于尋常人家,若這樣的人家都因早育出現(xiàn)問題,更何況普通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