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奚辨了半天，才知道盛茗徽口中的真的龍奚和假的龍奚是什么意思。她笑道：我不找她們，我找你。

    這句話戳中了盛茗徽，她說：也不能找我，我對她又不好。

    這一瞬間的心情，龍奚無法用言語描述。

    盛茗徽每說一句話就會流一串眼淚。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淚珠最大，成串地滾下，落在龍奚心上。

    龍奚眼眶也有點濕，她想說，好不好這件事，應(yīng)該由她來界定才對。

    她認準了，她覺得好的，那就是最好的。

    盛茗徽夜里哭了很多回，源頭都是那個假的花心的龍奚。

    真的龍奚所能做的，就是一遍一遍地親吻她的唇，告訴她那都不是真的。

    ＊＊

    天亮以后，鳳凰仙女峰特別辦事處特別亮堂。

    是那種讓大病初愈的人以為還在夢中的亮。

    很恍惚。

    當然，一部分是身體的原因。

    盛茗徽醒來以后看見枕邊的龍奚，一直處于一種很懵的狀態(tài)。

    她覺得是夢，但夢里的龍奚沒有這么客氣，還會端水過來，問她要不要喝水。

    盛茗徽銜住杯沿，一邊喝水一邊抬眸看龍奚，心想這是不是將死之人的格外眷顧？回光返照地做了個好夢。

    奇特夢境里的龍奚還笑吟吟地看著她，問她：水不難喝嗎？一口氣喝這么多？

    盛茗徽笑笑沒有回應(yīng)，心想別說是水了，就算龍奚端給她一碗毒藥，她也能面不改色地喝下去。

    她都不知道要見她一面多不容易。

    她們能和顏悅色沒有旁人地坐著一起多不容易。

    喝完水，把水杯還回去，盛茗徽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十根指頭各自被貼了一個小小的創(chuàng)可貼。

    不過她不是很在意，目光很快滑走，滑到龍奚身上，滑到她跟龍奚交錯在一起的肢體上。

    龍奚的目光在盛茗徽手上停留了一會兒。起初她看見這些傷口的時候很疑惑，不明白盛茗徽的手是怎么搞的，怎么每根手指都劃了一道口子？

    后來神衣跟她解釋，是麥鈴。

    麥鈴會儲存過往的記憶片段，盛茗徽要想查看麥鈴儲存的記憶片段，就得在自己手上劃口子，用自己的鮮血打開它。

    龍奚握住了盛茗徽的手，隔著創(chuàng)可貼摩挲盛茗徽的指頭。

    摩挲完，她說：你這樣拿筷子拿勺子可不好拿，早上又是喝粥，只能我喂你了。

    盛茗徽對上龍奚的眼睛，點點頭，沒有異議。

    龍奚發(fā)覺今天的盛茗徽很怪，看她的目光很怪，什么都應(yīng)允的狀態(tài)也很怪，但抵不住現(xiàn)在她乖啊，所以沒有刻意去戳破。

    龍奚讓她張嘴她就張嘴，讓她喝藥她就喝藥，什么都很配合。

    只一項，龍奚不能離開她手能夠到的范圍，去哪里都亦步亦趨地跟著。

    龍奚去河邊打水，她也要跟來，站得離龍奚很近，也離那河水很近。

    龍奚問她：看到河水不暈了？不怕掉下去？

    盛茗徽的狀態(tài)十分松弛，就是要跟龍奚排排站著，說：回光返照我怕什么。

    回光返照？

    龍奚終于弄懂盛茗徽這種怪異狀態(tài)的由來了。

    她還是沒有分清夢境和現(xiàn)實，覺得現(xiàn)在發(fā)生的都不是真實的。

    怎么能是回光返照呢？

    龍奚放下水袋，邀請盛茗徽在河邊的青青草地上坐下。

    兩人并排坐好了，只是枯坐著，不知道要干嘛。

    盛茗徽問：坐在這干嘛？

    龍奚轉(zhuǎn)身，朝盛茗徽的臉頰撲來，說：咬你一口。

    啊？

    盛茗徽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右邊臉蛋上就被龍奚咬了重重的一口。

    疼痛刺激著盛茗徽，她閉起眼睛，倒吸一口涼氣，手在龍奚肩上虛抓兩下，說：痛，龍奚。

    痛就對了。

    龍奚松開嘴，撐著手臂，看著已經(jīng)躺在草地上的盛茗徽，認真道：痛就代表這不是夢，也不是回光返照，是真的。

    我是真的龍奚。

    盛茗徽臉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似乎在比對夢境和現(xiàn)實的不同。待她反應(yīng)過來，瞬間眼睛里噙滿淚水。

    龍奚低下身子來吻她，說：別哭。

    第92章 真相

    第一次進鳳凰小鎮(zhèn), 第一次聽到莊宏蕾的名號時，龍奚就問過胡鴻權(quán)一個問題：你們夫人是怎樣一個人呢？

    胡總管是這么回答的：夫人很愛家主。跟全天下愛孩子的母親一樣，夫人很愛自己的孩子。

    這句話一出來, 龍奚就知道自己面對莊宏蕾時, 哪些東西是可以暢所欲言的了。

    胡鴻權(quán)說了幾件和盛茗徽命火有關(guān)的事, 用以佐證。

    家主的命火一直是夫人在看管。家主去患病鳳凰的生辰山，替他們舉行儀式，夫人就待在那間小黑屋里，盯著家主的命火一刻不停地看，一刻也不敢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