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語無倫次地解釋著，但他覺得路堯一定不會原諒他了。

    路堯?qū)λ敲春?，又給他衣服穿，又給他好吃的。

    而他呢？把人騙到水里，捆綁還非禮，他怎么配得到原諒？

    “我錯了，路堯哥哥，你懲罰我吧……”

    像水鬼jiejie懲罰他一樣，他可以把皮皮給路堯打的。

    路堯深吸一口氣，這才有所反應(yīng)，慢慢地轉(zhuǎn)過身來望著洛燭。

    他的臉上仍有未消散的紅暈，淚痣上面那雙眸里飽含情思，像是干柴上熊熊燃燒的烈火，隨時都能將眼前人吞沒。

    洛燭似乎能聽到自己并不存在的心跳聲，清晰、緩慢、沉重。

    路堯聲音有些嘶?。骸斑€不是時候?！?/br>
    “什么……還不是時候？”

    路堯輕嘆口氣，將心中強(qiáng)烈的邪火壓制住，“我說，你想做的事，還不是時候。”

    洛燭很懵，他想做的事，無非就是把人拽下水，轉(zhuǎn)世投胎啊。

    現(xiàn)在不是時候的話……

    “那……要等到什么時候？”

    路堯皺了皺眉，“你……就這么期待？”

    明明以前，一做這種事洛燭就哭個不停。

    洛燭不明所以地點(diǎn)點(diǎn)頭。

    “非常期待?！?/br>
    路堯沉默了幾秒。

    “那和我上岸，告訴我這四年來你的全部，那之后……”

    “我會滿足你的?！?/br>
    第4章 尖尖的像你一樣

    上岸后，洛燭恢復(fù)了人類的模樣，和路堯面對面坐在江邊的沙灘上。路堯的平角褲褲已經(jīng)濕透了，他脫下來扔在一邊，拿岸上的干衣服蓋住羞羞。

    整個動作行云流水，洛燭表示半點(diǎn)都沒有看到，莫名可惜。

    路堯察覺到他的失落，耳根一紅，撇開臉道:

    “別急，我，有的是精力滿足你?！?/br>
    洛燭木訥地點(diǎn)點(diǎn)頭，但他不太明白路堯說的“滿足”是什么意思。

    想著想著，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路堯看到過他的靈體，已經(jīng)知道他不是人類了！聽水鬼jiejie說過，人類都是很害怕妖魔鬼怪的。

    路堯會不會討厭他？

    可他不想被討厭，也不想讓路堯離開。

    他委屈地低著腦袋，卷卷的頭發(fā)讓他看上去像只無家可歸的可憐小狗。

    一只溫?zé)岬氖终仆蝗宦湓谒^上，胡亂地揉了兩把。

    路堯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你不是人，而且想把我引進(jìn)水里，只是這些，我不會討厭你?！?/br>
    洛燭一頓，兩眼淚汪汪地抬起腦袋望著路堯。

    “你……你怎么知道？”

    路堯無奈笑笑，小水鬼的演技太拙劣，不知道才奇怪。

    “所以你是什么？鬼還是神，或是什么小妖精？”

    “我……是一只水鬼，把人纏到水里讓他出不來的那種。”

    洛燭覺得，水鬼這一物種還是很強(qiáng)大的，除他以外。

    于是，他又小心翼翼地補(bǔ)了句：“挺厲害的吧?！?/br>
    氣勢有些不足，但無礙，路堯又不知道他的業(yè)績是零。

    “嗯，厲害?！?/br>
    但讓他相信洛燭殺過人，還不如相信這本書能火。

    洛燭全然不知路堯在哄他，心虛頓時消失殆盡。

    他得意地?fù)涞铰穲蛎媲埃白﹁圃诘厣?，兩只萌萌的小狗眼迸發(fā)出亮光來。

    “我的觸手可是很厲害的！而我，是搖竹江最厲害的小水鬼，也最聰明的。”

    路堯似乎看見一條無形的尾巴在面前搖啊搖，讓人心情愉悅。

    但很快，他又意識到了什么。

    小水鬼敢這樣說，他大概能猜到，搖竹江里就洛燭一只水鬼。

    那么四年來……也都是他一個人嗎？

    “洛燭?！彼辛怂拿郑蛟S在這四年里，他是唯一一個叫過他名字的人類。

    “嗯？”

    “對不起?！?/br>
    路堯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說著，他抬頭望著洛燭，眼里是被壓抑的愧疚與自責(zé)。

    他能想象，在他接觸形形色色人的時候，洛燭卻只能用靈體趴在江邊，百無聊賴地望著茂密的竹林，聽著竹葉沙沙作響。

    偶爾路過一兩個行人，也只是稍作停留，蹲下身系個鞋帶或是打個電話，然后默默離開。

    四年，1460個日日夜夜，搖竹江的周圍是那么安靜。

    沒能陪在你身邊，對不起。

    洛燭沒聽清他說什么，歪歪腦袋正等著他說話。

    “沒事，只是想叫叫你的名字?！?/br>
    洛燭突然覺得有點(diǎn)開心，路堯是不是喜歡他的名字。

    “我也覺得我的名字很好聽，像小蠟燭，點(diǎn)燃可以照亮一個房間的那種?！?/br>
    路堯心中一陣酸澀，他沉默許久，才點(diǎn)了頭。

    “很好聽，我可以這么叫你嗎？”

    那是洛燭奶奶給他起的小名，洛燭很喜歡這個名字，在他們夜夜笙歌的時候，洛燭在他身下，伸出一只手摸他的臉，輕聲道：“哥哥，叫我小蠟燭，我喜歡你這么叫我?！?/br>
    但洛燭什么都不記得，甚至連奶奶都忘記了。

    小水鬼仍然傻得開心，笑嘻嘻地點(diǎn)頭。

    “當(dāng)然可以。”

    路堯揉揉他的腦袋，“那你記不記得是怎樣溺水的，或者在那之前有沒有遇見過什么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