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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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急進(jìn)去,錢多,你知道這城里有幾家當(dāng)鋪么?” “有幾家小的不知道。但小的聽人說,這些當(dāng)鋪背后都是一個東家?!鼻邦^錢多回道,“就是那些大酒樓,聽說也是那個東家辦的。” “是么?!蹦蔷筒槐?fù)?dān)憂會有當(dāng)鋪刻意奪削,給的銀錢不值的事了。 木雪想著,與錢珠和小丫頭一道下了車,進(jìn)到當(dāng)鋪里。 柜面里頭,一個花白胡須的老掌柜正躺在搖椅上品茶。看見他們進(jìn)來,也沒起身,只道,“幾位是過來典東西,還是想買些什么?” “我們是過來當(dāng)東西的?!蹦狙┱f著,取出來幾枝銀釵玉鐲壓到柜上,問他說,“掌柜的,能否給這些首飾估個價?” “不必估了?!崩险乒耦^也不抬地放下茶杯,取出來個金桿小秤,丟到柜面說,“銀子一律一串錢一兩,金子十串錢一兩,玉器十五串錢一兩,要當(dāng)就白紙黑字的死當(dāng),不當(dāng)就勞煩夫人回家去罷?!?/br> “你這不是明擺著搶錢么!”錢多一聽,頓時氣得夠嗆,趴到柜頭上跟他理論,“哪里有人當(dāng)東西是論斤兩當(dāng)?shù)?!還是死當(dāng)!你當(dāng)這是賣荸薺?。 ?/br> “呵,小兄弟,你就是把我這兒拆了,依舊是這么個當(dāng)法兒?!?/br> 老掌柜不緊不慢地又喝了口茶,道,“夫人,不是老夫存心想要訛?zāi)銈?。這世道,老夫也知道艱難的狠??墒沁@如今,北邊兒和后梁打得厲害,咱這南邊兒就要給北邊兒供糧食,糧食又不是跟牛毛似的,想有多少有多少,你過去外頭米鋪問問,如今這一斗米,可比十兩金都貴啊。東家這么定的,老夫也是沒得辦法啊?!?/br> 老掌柜一邊說,一邊連聲嘆氣。 錢多還要再理論,木雪不動聲色攔下了他,將那一盒子的首飾都遞與老掌柜,“勞煩掌柜的了?!?/br> 老掌柜驚訝地看她一眼,隨即笑呵呵地起身,“老夫這些日子守著這當(dāng)鋪,倒是頭次看見夫人這么豁達(dá)的人。是么,東西是死物,哪兒及得上性命重要的?!?/br> 說完,他打開盒子,拿起那桿小秤開始秤?xùn)|西。 原本高價才能買到的首飾就被他像賣蔥蒜一樣隨意挑來撿去的秤起來。 錢多在原地看著氣得直跺腳,低低道,“該死的糟老頭子,要是當(dāng)東西的是你,你就不會這么高興了!咱們虧得厲害給你送錢,你當(dāng)然高興了!那些東西可是咱們少爺自個兒畫了圖紙再請金銀匠打出來的呢!費的心血都被糟蹋了!” 錢珠忙拉他一把,“有什么話回去說去?!?/br> “哼!”錢多氣得甩開她,不再說話。 錢珠尷尬地趕緊看一眼木雪,看她神色平淡地看老掌柜在那秤?xùn)|西,也就喏喏地收回了本欲出口勸慰的話。 老掌柜先取出銀的秤了,算好斤兩,又再去拿金制的秤,往后再拿玉制的首飾。拿到最后一件玉簪子時,臉色大變,舉著東西問木雪說,“敢問夫人,這簪子從而得來?” 木雪細(xì)看了一眼,竟然是清河王妃曾送她的,她一并收在一處的。 想想曾經(jīng)與王妃起誓過,怎樣山窮水盡都不賣的話,木雪忙上前道,“對不住,掌柜的,這簪子是我一位閨中友人送出的,我誤收在一處了,這簪子我不當(dāng),勞煩掌柜的將它交還與我?!?/br> 老掌柜卻聽不到似的,沉著臉對她道,“敢問夫人,您那位友人,貴姓?” “姓高?!?/br> 她說完,老掌柜神情頓時恭敬起來,對她道,“夫人您請在蔽處坐下等一會兒,老夫去去就來?!?/br> 說完,他喚來個小伙計,讓他沏了壺茶端出來后,叮囑他好生接待客人后,便拿著那簪子急匆匆往當(dāng)鋪后院去了。 木雪對他的行為舉止很是納罕,不知他為何突然這般慌張。但想想既然來了,還是得把東西當(dāng)了才是,也就靜下心坐著,喝著茶,等那掌柜的回來。 錢多更是氣不過,端起那小伙計倒的茶就猛喝,她看得哭笑不得,制止他說,“茶喝多了晚上要睡不好的?!?/br> “不怕?!卞X多一邊把茶水往肚里灌一邊抽空對她道,“少奶奶,我一想起來那老頭子說得當(dāng)東西的法子我就氣,既然那糟老頭子請咱們喝茶,咱們就該多喝一些,才不虧本才是?!?/br> 話落,他灌得更厲害了。撐著肚子喝完,不大會兒就憋不住地要去茅房,木雪無奈地看著,只得讓那伙計帶他過去。 這樣折騰了七八回,時候不知不覺地就過了去??纯村X多又一次哭喪著臉從茅房回來,木雪正要搖頭告誡他不要再喝茶水時,當(dāng)鋪外頭忽然響起一陣馬兒的嘶鳴聲。 隨即就見幾個女官打起簾子,扶著一位身著淡黃衣衫的女人進(jìn)了來。 那女子一見她,便對她眨眼笑,“暌違許久,錢夫人可還見得本宮?” “王妃?!”她驚得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望著來人一陣詫異,“您不是先前過去京都了么?” “只許錢夫人到這里,本宮便不可么?!?/br> 來人正是清河王妃高畹兮。許多日子不見,這位王妃還是少女感十足,因了清河王歿了,她索性連婦人髻都不梳了,垂腰長發(fā)只拿根玉簪子束住,任它披在窈窕身子后頭。 此刻笑吟吟地走向她,道,“這里的掌柜來報說有位女子持了本宮的簪子時,本宮就知道那定是錢夫人,看來本宮想得不錯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