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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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主簿摸不清她的意圖,受寵若驚地不敢接,她只得淡淡一笑,“武主簿莫過謙了,錢玉往后仰仗著您和縣衙差役的地方還多著呢,這些錢,就帶去給兄弟們洗洗塵氣,也算是我一片心意,若是有剩下的,您老人家也莫推辭,就都收下吧,權(quán)當(dāng)是我這個(gè)晚輩送與您老人家的壽禮?!?/br> 話到這個(gè)份上了,若是他再推辭就是不知好歹了,老主簿艱難地撩開袍子,顫顫巍巍地跪下叩頭道,“唉,大人說得是,老朽領(lǐng)命。” “您老人家年事高了,這等大禮,往后酌情削了吧?!卞X玉忙上前扶起他,又吩咐錢多說,“去,喚個(gè)小廝送送武主簿?!?/br> “唉?!卞X多應(yīng)聲領(lǐng)著胡須發(fā)白的老主簿下去了,看著他們漸漸消失的背影,錢玉摸摸公堂案頭的貔貅畫,皺眉嘆了口氣。 日暮的燒云斜斜地映照到楊木朱漆的桌案上,望起來,和染了血似的,鮮紅的刺眼。 她不過是想離了她爹好好做生意,能養(yǎng)活木雪,供她一輩子生活無憂,怎么如今就慢慢卷到這一團(tuán)糟的lt;a href= target=_blankgt;官場漩渦里來了? 入身容易,抽身難,齊國如今內(nèi)憂外患,交兼而行,雖說她是一個(gè)天降的縣守,旁人眼里不大的官兒,可還不知道她這官位的印璽下面有多少羅網(wǎng)陷阱呢。 為求自保,看來,她往后不得不步步小心經(jīng)營了。 “少爺,您可讓奴婢好找,這天都快黑透了,您怎么還站在這兒呢?!?/br> 她正出神想著心事,忽然聽見身后有人喚她,轉(zhuǎn)身一看,竟是錢珠,累得氣喘吁吁地扶著墻壁抱怨地說著話。 “你不在少奶奶身邊侍候著,四處找我做什么?”錢玉疑惑地道,“我不是說了,晚膳送到我房里么。” “不是,是少奶奶?!睕]等喘勻了氣,錢珠便迫不及待道,“是少奶奶讓奴婢來找少爺?shù)?,說是咱們今兒個(gè)新遷,將巧后花園里頭的花開得好,就吩咐奴婢們在花籬架下擺了一桌酒菜,要慶?;ǔ?jié)呢?!?/br> “你們少奶奶倒是有雅興。”聞?wù)f,錢玉啞然失笑,“花朝節(jié)過了這般久了,她才想起來要供奉花神賞花品酒了?!?/br> “少爺您可就不懂女兒家的心事了。少奶奶的目的可不止是賞花,而是要給咱們府里換換氣氛呢?!?/br> 錢珠一臉正經(jīng)道,“您不知道,自從咱們從青陽縣城搬過來,這段時(shí)日就沒有過幾天安生日子,再加上府里幾個(gè)丫頭出去采買時(shí),聽來的柔然人要來攻城的流言蜚語,使這整個(gè)府邸都擔(dān)驚受怕的,就怕哪天柔然人來了,還有少爺您,從您正經(jīng)過來青桐,每天忙得都不見人影,趁此機(jī)會,讓您散散心,不也不錯(cuò)么?!?/br> “是是是,是我不懂女孩家心事?!睙o奈地?fù)u搖頭,錢玉暗嘆口氣,和她扯什么女兒家的心事,她也是女孩子,怎么她就不喜歡干一些賞花的事。 “好了,少爺,咱們快過去后花園吧,晚了,天黑透了就賞不成花了?!?/br> 見她興致缺缺,錢珠忙按照來時(shí)木雪對她吩咐的,半推半拽著她便走到了后花園院門前,還沒看見賞花的人呢,就能聽見一大群小丫頭嘰嘰喳喳的笑鬧聲。 “好了,少爺,您自個(gè)兒過去吧,我還得去吩咐廚娘給錢多他們也做一桌子酒菜呢?!卞X珠苦哈哈地說著,轉(zhuǎn)身走了。 錢玉只得一個(gè)人繼續(xù)往前走。待走過繁茂高蓬的藤蘿花架,完全的景象才現(xiàn)在她眼前。 花架下置了一張黃楊木桌,上頭擺滿了時(shí)令瓜果和吃食,小丫頭們笑嘻嘻地一道接著一道地上菜,木雪站在木桌邊,溫柔微笑著幫忙擺放酒水。 她今兒穿了一件翡色夾素單衫,肩處蓬起來一些,柔順的發(fā)絲便順著肩處徐徐落在她白皙的脖頸里,絳帶繞著腰圍一圈束起來,動(dòng)作間,姣好的身姿畢露無疑,愈發(fā)顯得她容姿柔美駁秋月,纖腰細(xì)弱不堪折。 錢玉遠(yuǎn)遠(yuǎn)看著,不由得舔了舔嘴角,覺得心里忽起的火焰能把她燒得融了。 并不是情/欲高熾想對她做些什么,而是她每見她一次,心里對她的愛意便如附蛆入骨的毒/藥一般,增長一分,這幾月來,每日與她相見,那份毒怕是都深入骨髓,解不了了。 木雪問她為何那般喜歡她,其實(shí),她自己也不知曉緣故,只是看見她便抑制不住地想親近她,這份愛意仿佛與生俱來的一般,讓她說也說不清楚。 可若是對木雪說這些話,她定是又不相信的,難道,她真得把自己的心肝挖給她看,她才會相信她的真心么? 正癡癡想著,忽然耳邊有女子調(diào)笑聲響起,“錢公子,也是被邀來賞花的?” 她一轉(zhuǎn)頭,淳于敷美艷的笑容便綻放在她眼前。 她今兒穿了一件普通的朱色罩衫,雖無有什么多余的修飾,可也將她胡塞血統(tǒng)里的美貌托顯得淋漓盡致,臉上那道疤痕不但沒給這份美貌減分,反而讓她更添了幾分塞外的野性。 美則美矣,卻似蟄伏的寒蝎一般,不得近人。 “是啊,淳于姑娘在新的廂房住得可還慣?” “托錢公子的福,文施不過是山野人家的女兒,有什么慣或不慣的,有地兒住,就是萬幸了。”淳于敷淡笑著說完,看看木雪那邊,見酒菜準(zhǔn)備得差不離了,笑著對錢玉道,“錢公子,咱們一道過去吧。” 錢玉不置可否,隨著她一道走到了木桌邊。 正忙活的木雪聽見腳步聲,抬頭一看,見是她們,輕笑道,“來得正好,東西都備齊了,快入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