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幾聲尖銳的尖叫呼喊聲終究還是引來了老師和學(xué)生。

    眾人圍上來，就看見那個變化很大的盛灼站在那，腳下是癱倒的劉涵，褲腿的血跡和那張陌生的精致冰冷的臉，俯視著地上蜷縮一團的人。

    幾個平時學(xué)校里猖狂的小太妹哭的哭叫的叫。

    現(xiàn)場有些慘不忍睹。

    盛灼一個人坐在教導(dǎo)處面向窗子的木椅上，兩條腿伸得老長，手放在兜里，有些呆滯地看著窗外的銀杏樹，門外吵鬧的走廊上，是校里的領(lǐng)導(dǎo)在和劉涵的父母談話。

    隱約間能聽見什么退學(xué)！好學(xué)生怎么了，這樣的好學(xué)生你們也敢讓她上大學(xué)？！沒得商量！

    最后還是五十多歲的老班主任袁欽，沖著劉涵的父母吼了一聲，你們家孩子什么樣你們不清楚么？沒人給盛灼做后臺我做??！還翻了天了你們！！

    走廊里寂靜無聲，就連一直發(fā)呆的盛灼，都微微側(cè)了頭，半闔上眸子。

    過了一會兒，教導(dǎo)處的門打開了，很快又合上了，只有袁欽一個人進來了。袁軍看著面前這個性情大變的學(xué)生，聯(lián)想到他人口中所說的慘烈的現(xiàn)場，心中卻滿滿的苦澀憐惜，盛灼家的情況她是清楚的，她甚至還幫著盛灼處理了一些后事。

    她是看著盛灼跪在炭黑的廢墟中抱頭痛哭的樣子，也看著她眼中不見了靈動，最后走進了理發(fā)店，修理了曾經(jīng)邋遢的頭發(fā)。

    她還記得，盛灼走出理發(fā)店的門，看著自己說，老師，以前我害怕被注意被麻煩上身，因為我不想退學(xué)，我什么都能忍受只要能離開這里，但是現(xiàn)在限制著我的人沒了，我再也不需要忍受無休止的欺辱了。

    神色平靜，卻淚流滿面。

    從那一刻，袁欽就覺得，這個孩子承受了太多，不該承受這么多。

    袁欽拉過一張椅子，坐在盛灼旁邊，跟她一起看向窗外的銀杏樹。

    中考有把握拿第一么？

    盛灼沒想到第一句話是這樣，怔愣來了一會兒，意識到是省里的第一，再一想想之前走廊里傳來的那聲吼，平日里還是挺優(yōu)雅的老太太，不由得輕笑出聲。

    有。

    袁欽點點頭，這件事就過去了，你放心準(zhǔn)備考試，以后若是有人再招惹你，你...你就打回去。

    盛灼驚訝地看了一眼她。

    你別看我老了，保你足夠了，袁欽伸出手摸摸盛灼的頭，而且老師知道你不是壞孩子，你不應(yīng)該停在這。

    盛灼趕忙點頭，感覺到眼眶有點濕，心下想著真是越安慰越想哭啊。

    以后來老師家過年，啊，袁欽放輕了聲音，對于這個又努力又壓抑的學(xué)生，有了對于后輩的慈愛。

    嗯。想說聲謝謝，卻終究是沒說出口。

    盛灼把劉涵打得吐血的事情插翅般在學(xué)校里傳開，就連隔壁的職高都有所耳聞，放學(xué)時門口經(jīng)常有職高校服的學(xué)生徘徊，就想看看這位狠人長什么樣。

    親眼見過的學(xué)生更是生動形象地為眾人描繪了當(dāng)時環(huán)境，人物形象，揣測人物內(nèi)心想法，側(cè)面描寫并用，就差揮筆寫他個百八十字的，簡直比模擬考試的閱讀題還精彩。

    對于盛灼的好處是，再也沒有人來打擾她了，于是時間就過得很快，她也沒出過校門，洗澡購買日用品都是在學(xué)校里，想要什么資料就跟班主任要，她知道，一把火燒了麻將館的人，還在找她，和那個不知所蹤的哥哥。

    中考來了又走了。

    中考期間盛灼一直住在袁欽家里，幸好袁欽老伴走得早，女兒在外地工作，家里沒什么不方便的。

    最后一科，袁欽和學(xué)校的老師在門外等著自己學(xué)校的學(xué)生，看到第一個走出來大的盛灼，愣了愣，趕忙迎了上去。

    你提前交卷了？！袁欽有些驚訝，考試前都千叮嚀萬囑咐，別提前交卷，檢查檢查。

    作文滿分我就是滿分。盛灼沖袁欽微微笑笑，我還有事，老師我先走了，謝謝老師的照顧，分?jǐn)?shù)下來了我再去您家里拜訪。

    袁欽和身后一眾呆愣的老師傻傻地點頭，目送盛灼的背影離去。

    盛灼得去武館，準(zhǔn)備一下，因為考完試了，她就等于失去了庇護所，那些人，很快就會找到她，她不能繼續(xù)呆在袁欽家拖累她。

    到了武館，就看見袁一坐在武館大廳的戴著隨身聽的耳機，搖頭晃腦，半瞇著眼睛，一副全身心投入陶醉得不行的樣子，身后的眾師弟師妹們皆是一言難盡的表情。

    走進了才聽見，嘴里還在哼哼著，什么i wonder how ，什么is just another lemon tree，又在聽lemon tree。

    盛灼拿下來一只耳機塞進自己耳朵里，跟著袁一坐在武館門口。

    袁一一看是盛灼，興奮地問，考完了？考得怎樣？

    盛灼點點頭，可以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去跟師傅提議，我們今天晚上去吃燒烤吧！慶祝你考完試！

    盛灼看著袁一努力小心地躲過那些敏感的話題，又滿含期待的眼睛，本來沒什么心情的，卻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袁一見盛灼點頭了，暗自松了口氣。

    你前兩天讓我找的兼職我給你看了下，咱們暑假有將近兩個月，目前入選的是西街的kf|c和你們學(xué)校斜對面的蛋糕店，我問了一下，kf|c給的工資比較多，但是人比較多也比較雜，蛋糕店的環(huán)境相對好一點，工資吧不是很理想，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