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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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卿眠來得很快, 進門前特地囑咐隨從弟子留在了外面。 他走到主位落座:“我從不敢想, 有一天你還會來找我?!?/br> 一句輕聲的感慨里仿佛夾雜了許多故事,但凡再哀怨些便活像對負心漢的埋怨了。 應歲與的態(tài)度頗為疏離:“要一樣東西, 價錢你開?!?/br> “什么東西?” “朱雀血?!?/br> 片刻的沉默后, 謝卿眠開口:“在提條件前,容我先問一句,你是以什么身份來找我的?” 既然說“提條件”, 那就是答應了。 雖然鶴云櫟期待過謝卿眠好說話, 但也沒料到能這么干脆利落。 尤其是和拐彎抹角, 全是算計的宇文佾一比, 簡直像個大好人。 “有區(qū)別嗎?”應歲與反問。 “陌客有陌客的價格,故友有故友的人情?!?/br> 沒有仇人? 應歲與感嘆:“看來我只能來貴的了。畢竟我找遍自己的身份, 也沒有掌印故友這一重?!?/br> 鶴云櫟雖對謝卿眠印象不錯, 但也覺得師父這里回絕了更好。 謝掌印拋出這樣的問題, 聽著是期待師父和他講人情的。但今日貪便宜講了人情,日后大概率要還更大的人情。 被拒絕的謝卿眠也不覺冒犯, 直言條件:“我要丹圣再煉一回破厄丹?!?/br> 破厄丹能免除心魔劫,被稱為“成仙的入場券”, 是入道登仙之人才需要的。 謝卿眠當然還沒有到考慮這個問題的境界, 想來他是為勝殊娘娘要的。 作為當世最有希望飛升的人, 勝殊娘娘到渡劫期是遲早的事, 屆時若有破厄丹,進階能便容易許多。 但有一個問題鶴云櫟想不明白:為什么偏偏會求到師父呢? 剩下兩位丹圣一位就在白玉京, 另一外雖在紫云川,但關(guān)系應該也不差。他們煉不了嗎? 確實煉不了。 外人不知,目前身在白玉京的那位丹圣年歲已高,日漸衰弱,沒有心力再煉十階丹藥。 而另一位丹圣則與白玉京關(guān)系微妙。 話說在青陽君掌權(quán)期間,這位丹圣也是效力于白玉京的,但后來突然去了紫云川。沒有任何一方解釋過其間原因。 大家表面依舊和氣,但青陽君再未找過那位丹圣煉過一枚丹。 勝殊娘娘同樣。 出于對勝殊娘娘感受的考慮,謝卿眠最終放棄了去找那位丹圣,選擇來求脾氣差的應歲與。 但還是和宇文佾一樣的問題。 這個要價過了。 朱雀血雖然貴重,但遠不能和十階丹藥比。 謝卿眠也清楚,不待被回絕,便自行補充:“我知道朱雀血的價值遠不如十階丹藥。這只是作為請丹圣煉丹的工費,需要的藥材,我會自己想辦法。” 其實他已經(jīng)為此籌備多年,只剩下幾味關(guān)鍵藥材還沒有線索。 十階丹藥難,七成難在籌集原料,如果自備原料,那么價格就還算公道了。 鶴云櫟暗中點頭。 他要改口,謝掌印不是像個好人,而確實就是個好人啊。 應歲與強調(diào):“但我現(xiàn)在就要朱雀血。” 謝卿眠也爽快:“我可以預支給你?!?/br> “你信我?” 應歲與審視地盯著謝卿眠。 雖然他一直覺得這人不太聰明,但在經(jīng)歷過那件事后還對自己這么坦誠,真教人很難不去懷疑他腦子有毛病。 “應丹圣不愿意被我相信嗎?”謝卿眠反問。 他如此君子磊落,應歲與反生出一個壞心眼的念頭,那就是再給眼前人一個狠狠的教訓,讓他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信的。 謝卿眠似乎也覺察了他在醞釀壞心思,臉上的從容消退,匆忙補充:“畢竟當師父的,總不至于在弟子面前食言而肥吧。” 說著看向旁邊一直安靜當聽眾的鶴云櫟。 看著“青澀稚嫩,茫然無知”的青年,謝卿眠覺得自己有點病急亂投醫(yī)了。 應歲與這種人,連他師兄們的賬都未必買,怎么會被弟子的名義拿捏住呢? “兩百年。兩百年之內(nèi)找齊藥材,我 就給你煉?!?/br> 意外的,應歲與松了口,而且條件不算苛刻。 兩百年的時間雖然不算寬裕,但若盡力尋找,集齊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結(jié)合應歲與的性格,簡直寬容得教謝卿眠意外。 ——這家伙的性格什么時候這么好了?莫非又在算計什么? 應歲與確實是誠心答應給謝卿眠煉丹。 設(shè)定時限則是為了防止這人得了自己的承諾就懶于作為,遲遲拖著不去收集藥材。 畢竟以勝殊娘娘的年紀和修為,這丹完全可以拖上一千年才要。 他可不喜歡一直背個未履行的條約在身上。 雖然心有疑慮,謝卿眠總的來說還是高興的,他忙敲定這筆交易: “那么就這樣說定了。不過放血會導致我進入虛弱期,在此之前我需要安排好門內(nèi)事務,三天后給你血如何?” 放血? 鶴云櫟詫異。 謝掌印是朱雀血脈?! 雖然懷疑過白玉京里會有特殊族裔,但沒想到會是掌印。 畢竟修界對特殊族裔的態(tài)度一向很微妙,大多是敬而遠之,并不把他們當自己人。 能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成為第一宗門的二號人物不可謂不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