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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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yīng)歲與注視了手里的玉碗良久:“唔……成了?!?/br> 他翻手將手中玉碗的內(nèi)部朝向弟子。 青色的碗底的血液已近干涸,在僅剩的濕潤部分,幾只細小到rou眼難見的淡青色蠕蟲正拼命地扭動地身軀,十分有活力。 鶴云櫟見過雄蠱,是紅色的,那就是說這是…… 雌蠱! 見到此景,鶴云櫟也繃不住了。 ——完蛋了。 靜思堂內(nèi)。 顧決云臉色赤橙黃綠青藍紫,極其難看。 陸長見小心勸道:“要不……三師弟你就將就將就?” 情蠱的雌雄二蠱都只認(rèn)一人,只要蠱主還活著,就無法在其他人身上重新培育。 這也意味著現(xiàn)在想用其他人替代也沒辦法了。 哪怕只是解蠱需要,顧決云依舊無法接受讓弟子來。 人性道德在哪? 綱常倫理在哪? 上吊自|殺在哪? 他生無可戀地拔出一把短刀:“我還是去死吧。人間本是不值得,能和你們做一場師兄弟,我很高興?!?/br> 為了挽救欲尋短見的師兄,應(yīng)歲與終于不情不愿地開口:“我看看有沒有辦法解吧?!?/br> 聽到他這句話,顧決云這才把短刀插回刀鞘——臭小子,非要他尋死覓活才開始想辦法是吧! 鶴云櫟充滿期待地跟著應(yīng)歲與回到倚松庭。 但他背負了全派希望的師父并沒有去丹室藥房,而是在花廳泡起了茶,甚至還拿出前段時間還沒研究透徹便被一系列事故打斷的棋譜,繼續(xù)擺起殘局。 完全是不再作為的態(tài)度?。?/br> 鶴云櫟遲疑地問道:“師父不是說要給小師弟解蠱嗎?” 應(yīng)歲與落下一子:“蠱蟲已經(jīng)成活,怎么解?殺了你四師弟?嗯……我倒是沒意見?!?/br> 他說那番話不過是哄騙顧決云的罷了。 “既然這樣,師父為什么還要對三師伯說那樣的話?” 實話實說不就好了。 應(yīng)歲與捻著棋子,歪頭:“可是,以當(dāng)時的情況,為師說實話也沒人會信吧?!?/br> 一向被認(rèn)為最聰明的他突然說“沒辦法”,同門多半會懷疑,尤其是對他素來不太信任的三師兄。因為懶得應(yīng)付眾人的質(zhì)疑,所以干脆就不解釋了。 鶴云櫟毫不猶豫道:“我信啊!” 應(yīng)歲與愣了愣,露出滿足的笑。 是了,他的弟子會信。這就夠了。 “難道真讓小師弟給三師伯解毒?”鶴云櫟嘆了一口氣,“雖然理論上可行,但是三師伯心里的坎怕是不好過。” 他倒是覺得沒什么。 若是換了師父,他非但不介意,還會認(rèn)為自己才是不二人選,畢竟他們是最親近的師徒。 但每個人的想法與理解不同,三師伯在這方面還是比較死板與固執(zhí)的。 對于他的擔(dān)憂,應(yīng)歲與不以為意:“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跟他說是你大師伯的血就行了。反正也不會見面,誰來效果都一樣。” 鶴云櫟:還能這樣? 雖然理論上可行,但是—— 師父怎么能騙三師伯騙的這么心安理得? …… “事情就是這樣,師父也沒辦法了。小師弟已經(jīng)答應(yīng)配合放血,三師伯就不要再多想了,安心接受治療吧?!?/br> 雖然師父給出了解決的方案,但鶴云櫟終究還是過不去蒙騙師伯的坎。 除此之外,他也在擔(dān)心,若三師伯真信了為自己解蠱的是大師伯,而沒有對小師弟的出沒做足防備,在蠱素消退前和小師弟見了面。那就會出現(xiàn)一樁人倫慘劇。 畢竟,小師弟那頭,并不能完全相信。 雖然應(yīng)歲與認(rèn)為能通過把雋明袖關(guān)起來解決的事,用不著費這么多勁兒,但也沒有反對弟子前來勸說顧決云的行為。 在此之前,為了讓雋明袖好好配合,鶴云櫟已經(jīng)找到他進行了談話,并把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反復(fù)向他申明。 雋明袖雖然嘴上對顧決云前兩天的“狠心”念念不忘,但還是干脆利落地放了滿滿一碗血。 若不是鶴云櫟及時阻止,只怕他還會拿缸子來裝。 麻煩的還是三師伯這頭。 顧決云依舊十分抗拒讓弟子來給自己解蠱。 雖然應(yīng)歲與說蠱素會在三到六個月后消退,但并沒有確鑿的例證在前,誰敢保證不會有殘留的影響,導(dǎo)致他六個月之后見到雌蠱蠱主依舊會有異樣的情緒? 如果對象是大師兄,他還能忍一忍,克服克服。 但對那個毛小子…… 他不成了禽獸嗎? 顧決云的三觀接受不了這樣的事發(fā)生。 鶴云櫟繼續(xù)勸慰:“三師伯盡管放心,接下來的幾個月小師弟會搬去和我住。我會看好他的。只要不見面,您完全可以當(dāng)給你解蠱的就是大師伯啊?!?/br> 顧決云疲累地吐槽:“如果要幻想,我為什么還要幻想大師兄?” 鶴云櫟一愣:“對哦?!?/br> 顧決云的心情極度糟糕,一度想要自暴自棄,但眼看著師門眾人都在這么努力地救治他,又不忍辜負他們的心意。 他畢竟不是孤家寡人。 “把藥放那吧,讓我一個人先想想吧?!?/br> 鶴云櫟應(yīng)下,離開了房間。 但這一放就是一整天,直到入睡,顧決云也沒下定決心喝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