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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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想起這件事大師伯都氣得捶胸頓足,斷言是隔壁天劍派干的: “一定是天劍掌門那個臭老頭!上次我就抓到他在背后跟玄女派的掌門說,我派弟子都是‘戀劍癖’和‘斷袖’,讓她門下女弟子離我派弟子遠點。不要臉的老東西!劍術(shù)比不過我派就到處造謠,這場子我一定要找回來!” 他甚至一度將弟子帶到了對方山門腳下。最后是鶴云櫟和對面首席大弟子極力斡旋,才避免了一場宗門戰(zhàn)。 后來兩派約定,天劍派會嚴格約束門人,禁止他們再謠傳云霄弟子是斷袖,云霄弟子也答應(yīng)不再四處說自己在同天劍派男弟子搞對象。 兩敗俱傷的爭斗雖然停止了,但各種刻板印象還是留下了,其中便包括云霄派“不收女弟子”這條。 這種誤解,影響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正式澄清又很尷尬,讓人家以為他們有多饞女弟子一樣。 ——雖然事實的確如此。 思及種種,駱九衢悔上心頭:“我錯了,我從一開始就不該學(xué)劍,如果不學(xué)劍我也不至于混成這樣,如果不混成這樣,也不至于找不到對象,如果不是找不到對象我也不至于成為出不了師的廢物……” 鶴云櫟適時提醒:“三師弟,我和大師兄也沒有出師?!?/br> “那不一樣!大師兄心性澄明,劍道上從無瓶頸;二師兄你又是丹中好手,錢途無量。 只有我,一事無成。 這年月,學(xué)什么不比練劍好?丹、符、器……哪個賺得不比劍修多? 我當年就不該被師父那驚天動地的一劍蒙蔽雙眼跟著他走!就算我死了,被釘在棺材里,我也要說:勸人學(xué)劍,天打雷劈!” 自龍胤王朝的無道統(tǒng)治被推翻后,修界已逾五千載無大戰(zhàn)事。天下太平,武道廢弛。對力量追捧的減弱,導(dǎo)致了劍修武力變現(xiàn)的途徑也日益稀少。而修劍需要的天賦、時間、靈材等并不少于其他法門。若非出身大富大貴的人家,便只能靠卷了。一來二去,劍修便大多卷成了“不解風(fēng)情的木頭”。 見駱九衢沉浸于頹喪中無法自拔,鶴云櫟寬慰:“師弟莫要妄自菲薄。劍修很強啊,能夠劈山斷海,劍斬乾坤?!?/br> 駱九衢喪氣反駁:“但沒錢?!?/br> “劍修還很帥啊,可以扶危濟困,鋤強扶弱?!?/br> “但沒錢?!?/br> 鶴云櫟不懂駱九衢為何如此“自卑”,他年少時就很羨慕劍修來去如風(fēng),瀟灑自在。可惜他四肢不調(diào),運動天賦極差,沒有學(xué)劍的命,只能含恨做一個腰纏萬貫的丹修。 他嘆氣,握住駱九衢的手背:“沒錢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師兄養(yǎng)你啊?!?/br> 這話并無不妥,身為全派上下唯一會管家而又性格好的人,鶴云櫟十六歲便開始管理宗門事務(wù),跨入金丹期后更直接被傳了掌門之位,說他這些年來一手撐起了云霄派并不為過。 駱九衢一直堅信,沒有鶴云櫟,這個門派早就散了。真不明白他那性格刁鉆的小師叔靠什么養(yǎng)出這么溫柔迷人的徒弟。 鶴師兄相貌俊美,性情溫和,會持家又有錢,只可惜…… 要是個師姐,就好了。 云霄弟子有三大恨: 一、門派沒有女弟子; 二、小師叔今天依舊沒遭報應(yīng); 三、鶴師兄,不是師姐。 駱九衢眼神復(fù)雜地瞧著鶴云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嘆道:“鶴師兄,我吃你軟飯長大,養(yǎng)育之恩重如山。你若想睡我,可以直說,我不會反抗的。” 鶴云櫟心頭一驚,不懂他何出此言。 雖然他覺得劍修很帥,但他不是斷袖;雖然他沒和女子談過對象,但他不是斷袖;雖然他不討厭駱九衢,但他不是斷袖…… 以為駱九衢因情感道路不順,一時想不開,才有此言。怕傷到師弟的自尊心,他斟酌言語,小心開口:“師弟,你還年輕,未來的機會還是很多的,不要自暴自棄。又不是第一天吃師兄軟飯了,不用 這么客氣?!?/br> 要是這個程度就以身相許,那宗門上下豈不是一半要嫁給師父,一半要嫁給他? 犯不著這樣。 實在過意不去,私下里叫聲‘爹’就可以了。 聽到他這話,駱九衢松了一口氣:“師兄既對我沒那份心思,就把手收回去吧。再摸下去,我不保證自己能穩(wěn)住性向。” 順著他的目光,鶴云櫟看到了被自己搓到發(fā)燙的劍修的手,“哦”了一聲,尷尬松開手。 他并非對駱九衢有色心,只是單純覺得劍修粗糙有力的手特別有魅力。 鶴云櫟做夢都想有這樣一雙充滿力量感的手,但師父說手上的老繭會沾染濁氣,污染藥材,影響丹丸的成色,要求他定期用藥水保養(yǎng)雙手。 積年累月下來,他一個大男人硬生生養(yǎng)出了一雙“冰肌玉骨”的手,以至于誰只看他的手都會以為另一頭是個姑娘。 他不是姑娘?。?/br> “唉!” “唉!” 在兩師兄弟此起彼伏的哀嘆聲中目的地風(fēng)致山莊到了。車外傳來門僮的叫喝:“云霄派掌門攜弟子駕到?!?/br> 駱九衢打起簾帳:“師兄,下車吧?!?/br> 鶴云櫟起身,然手剛扶上門框,便聽得外間人群中傳來納悶的低問:“云霄派不是純男修門派嗎?怎么還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