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靈園中驚色 仙山外問責 捌
“怎么你已經(jīng)沒有話說了嗎?”葉秋兒喝問道 張入云見她滿臉狐疑,趕緊道:“這有何話說,雖說我這一番作為對那陳靜松是有些不妥當,人前被奪未婚妻子日后定要受盡人恥笑但難不成,就為他一人的顏面,我大嬸就真要下嫁于他,如此只能是害了我大哥夫妻一世,那陳靜松明知自己未婚妻子還有所愛,卻要折散別人,豈不淪落為自私自利,不顧他人的小人我這一樁事雖有些魯莽,至多也就是我一人傷了他昆侖派臉面而已,真要論我是卑劣下作一辭,卻還當不起” 葉秋兒見張入云開口時還顯謙恭,有些小心陪低的意思,可越說到后來,聲氣漸粗,腰身也挺了起來,卻是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見他如此,心里為他竟得與自己面前大聲說話著惱,卻也有些佩服,一腔怒火反倒消了三分但仍舊罵道:“這樁事尚鬧不清真?zhèn)危伊T了但昆明劉府里的兩個丫環(huán)卻是你拐帶的人家本好好的待在劉府里,卻被你騙了去,你說到底被你拐帶到哪兒去了?你一個大男人奪人家眷艷婢,這還不是下作” 誰知葉秋兒一句說的高亢,卻把張入云引逗的大怒,當下也高聲道:“昆明劉府等我異日功成,肯定是要前去拜會的哼就便是我現(xiàn)在的功力,他一家老小只要不仗外人之力,我也不放在眼里”說話時雙目圓睜,想著隱娘昔日為其所害,到如今還得要長眠地下,與自己和青蓮陰陽相隔,幾是怒不可遏,眼眶中幾要噴出火來 葉秋兒見他反倒發(fā)了怒,一時上撞著自己小姐脾氣,旋也大了聲道:“哎呀我還沒數(shù)落你,你反倒張狂起來了劉雨濃兩個婢子是他待妾,你與他也是朋友,卻拐了人,這不是下作是什么?”說到這里,想起今番與其一見已破了童陽,是皺眉嗔色 葉秋兒這幾番話,均撞了張入云平生忌諱,他每與這位峨嵋女弟子相見總是不多忍讓,比不得在沈綺霞、姚花影那般女弟子面前客氣,今見她也來斥責自己,直好不相讓道:“我平生最恨人三妻四妾,貪忘舊,他劉雨濃一條性命,本還是靠風、霜、雪、雨四個女孩救回來只是仗了有一點錢,才將人擄了回府,假仁假義的將人撫養(yǎng)大了,卻又仗女孩救了自己孫子性命,再到四女長大了,卻又將其收在房里做妾,表面上他劉府雖是錦衣玉食的將四女撫養(yǎng)成人,骨子里卻是將人當豬狗一般輕賤,只將人隨心所欲的利用玩弄 雖授人武藝,卻又留手,賞雪那般聰明有資質(zhì)又肯下苦功的女孩子,縱使煉上一百年也不得精進她四位本是天生麗質(zhì)的好人家孩子,卻被他們劉府當做器物一般的運用,從未將其當人看待我將其中二女收留又有什么錯葉秋兒你也是女子,你也希望同為女兒身的自己受別人這般恩寵利用,最后還要感恩侍奉人一輩子嗎?” 一句話將正聽得皺眉思索的葉秋兒惹的惱了,只罵道:“你胡說什么?竟拿我開玩笑” 張入云冷笑道:“這又怎么了賞雪、聞雨只不過是在俗世里出身低微而已,出世時還不是和你一樣赤條條一無牽掛,怎別人能受得這般苦,你卻在指責我的時候,連被人說也說不得?”因見葉秋兒氣得變了色,他到底不愿和其太過爭執(zhí),當下頓了頓又道:“只是你也放心,她二人被我安置在一處尚佳的所在,和很多人生活在一起,我從沒有對她二人有什么非分之想唉我本以為你只是脾氣大些,但還是明事理的,卻不想只聽得別人一些挑拔,便這樣誤會我” 一時里,他話說上上下下,卻將葉秋兒聽得不好著惱起來,且最后一句話,說的葉秋兒最趁心意,當下臉色稍和,只說道:“看不出來,三年不見,當年木頭一樣的你倒是變的會說話了” 張入云聞言不樂道:“我一直是會說話的,只是要看對方是什么,污穢如豬狗一般的人物,我憑什么要浪費口水與其爭執(zhí)” 一句話說的葉秋兒又好氣又笑道:“才說你會說話,你就又這樣張狂起來”可一時里少女忽覺自己對眼前男子態(tài)度太過溫和,想著先時自己胸中藏的怒火,旋又對自己改了辭色氣惱起來,當下又對著張入云喝道:“由你這張嘴能說會辯將個過往過錯全都狡賴個干凈,但如今這一次,你害了我?guī)熃氵€有竺師弟他們卻是再真不過的”想到這里掄拳便砸,可她此時體虛,只略一掙動便沒了力氣,反為張入云上前將其搖搖欲墜的身體扶住當下只氣的她一個甩身將張入云震開 好在張入云脾氣倒好,見葉秋兒著惱,掙扎時雖無力,趕忙便往后退去,又見對方氣弱,一時想起什么,忙自行囊中一番翻揀,將僅剩的一株胡伶草遞了過去 葉秋兒見那胡伶草好似冰晶銀砌的一般,還未觸體,便覺一陣清涼,冷香流溢,只鼻間略為嗅動,精神也為之一振,知是難得的仙草可她此時正在嗔怒,怎能受得張入云的恩惠,但見香風拂動,佳人已將玉頸扭過一邊 張入云見此,只得安慰道:“這胡伶草我當初得了甚多,送了別人不知多少,你又屢次相助我,怎么反倒不容我有些許報答,何況你說了,沈師姐他們尚在難中,無論你是想前往解救,還是想尋人來幫忙,最要緊的還是將身體先調(diào)養(yǎng)好,不要為和我一時斗氣置眾人安危于不顧再說你又這般怪我,將我認作敵人一般,此刻我在你身邊,該早些恢復功力,好防范我啊” 葉秋兒這三年來為峨嵋眾位長老苦心栽培,近一年來是經(jīng)常一人行走江湖,為師門差遣,幾已是可獨當一面,在門中地位亦越來越高,在女弟子當中,竟有將師姐沈綺霞比下去的意思多年歷煉終不是平常,也再不會想往日那般行事不顧后果,一番思量下來,雖臉上仍有些作色,但終還是將那胡伶草接了過來,一時只放在舌底用香津化了慢慢吸入腹內(nèi),同時也盤膝落地,提縱內(nèi)力,欲將仙草藥力盡快盡量的化解 可就在自己才剛行功不過片刻,便覺身后大椎、靈臺諸xue一陣熱氣游走,先還一驚,但其后只覺那暖流吞吐自在,只在自己各路奇xue中來回躥行,反幫著自己收整經(jīng)絡,將藥力注入知是張入云在相助自己,雖心里不得意,但到底不能與之相抗,只得默然受了 不料張入云已習得四十余式白陽圖解,內(nèi)功底子已成,此時雖破了童陽,但現(xiàn)在只為葉秋兒疏導引流,并不多見功力,且他即知自己功力打了折扣,數(shù)月來是在外門功夫上下了心力,當下一番做作,卻只在一個時辰之內(nèi)便助葉秋兒將傷勢痊愈 就聽得女子一聲清嘯,已然振聲飛起三四丈高下,待落地時,一番檢驗,就見自己功力已然恢復的七八成,通身上下,除兩處刀傷,還有些不自在,其余已是不在話下,均已恢復如初葉秋兒一時心上喜悅,不由也點頭夸贊張入云道:“不想你竟還有這一般本事這手點xue當真神奇,你我真力相差那么多,卻也能為我助益,當真厲害” 張入云笑道:“這是我自玉母峰藥王樂長老人處得來的本領,他是正經(jīng)前輩高人,你等名門弟子最重聲譽,即然我能得他大人家傳授,照你們的道理來說,我起碼也算不得品行惡劣之徒了”說話間,又見葉秋兒皺了眉,忙收了口,正經(jīng)說道:“這一會兒,你該和我說說,到底出了什么事?又為什么沈師姐他們是被我所害了?” 葉秋兒此時重傷愈,多賴張入云相助,雖還是心頭氣忿,但到底短了些生氣,只又翻了他一記白眼方道:“還不是都怪你十日前我峨嵋與昆侖、崆峒、還有那個太行瘋老婆子,同結了落神陣,不想那太行夫人入得陣中不久出來時便得了大變” 張入云聽得落神陣三字,心上便是一晃,臉色旋即也變了,葉秋兒見其白了臉,知道他想起雷音洞一事,一時也是皺了眉,話音嘎然而止張入云見她住了口,知對方體恤自己,心感之下只作不知,反問道:“落神陣?要結這陣法做什么?” 葉秋兒聞言心里一陣輕松,只得稍轉話題道:“這件事說來話長,半年前我三派就已收到太行夫人傳書,說她這坐望峰下鎮(zhèn)守了一頭孽龍,因天長日月,已自修煉至十分火候,若被它從中地底躥出,勢必要將地下火山引動,到時這坐望峰千里境內(nèi)都要寸草不生,實是一場大災劫” 張入云聽得這話里有些不對,不由笑問道:“今番是昆侖派代替了武當派嗎?那個貪心的鷗鷺子老道士呢怎么不見來?是不是因為這次西行沒有好處,所以他不感興趣了” 葉秋兒見張入云話里顛狂,竟不將武當派上代長老放在眼里,不由橫了他一眼,但又想著當日老道人見死不救,雖未害香丘,但冷眼旁觀又助玉音生氣,其舉止也實在叫人心冷,無怪張入云多年之后仍自掛懷當下只得嘆了一口氣才道:“這倒不是,她坐望峰一門本是白犀潭大弟子后人,有聞當年所藏秘寶為當今天下之冠,我雖位卑不知其深淺,但她一座遍織異寶的萬香園也可見當年一般且些次太行夫人也名告各派有重寶相謝,我峨嵋派雖素與其前人交好,但你也知道的,這多年來峨嵋輕易不傳劍術,門中法寶也是日漸稀少,所以掌門雖不說,但多少也有些期許” 聞得這一句話,張入云不由贊道:“就憑你這一句話,就可見你與那些自詡名門正宗的偽君子有些不同” 葉秋兒見他打亂自己話頭,只白了他一眼,罵道:“誰聽你胡言亂語你不要在我面前編排人家是非,先管好你自己才是正經(jīng)”說完,想了一想,又接著道:“至于鷗鷺子老前輩,我猜他也不是不想來,只是有聽說他去年上受了重傷,可能到現(xiàn)在還沒有將養(yǎng)好不過這兩日與董玉琛小師叔相見過,倒沒聽他說過這些,想來傳聞也不一定是真的” “董玉琛?就是那個一本正經(jīng)的小道士他也來了嗎?”張入云一面回顧,一面疑問道尋妖龍騰四海第五十二回靈園中驚色仙山外問責捌